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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新青年|我在高原“找石頭”

作者:封面新聞
考古新青年|我在高原“找石頭”

封面新聞記者 戴竺芯 楊博

在人類300多萬年的曆史中,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時間,都處在舊石器時代,尋找舊石器時代的曆史就是在追溯人類的童年記憶。日前,在四川甘孜州稻城縣,一處距今至少13萬年的舊石器時代遺址被揭露出來。

在這裡,一支來自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和北京大學的聯合考古隊正進行着第一階段野外發掘的收尾工作。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助理館員譚培陽就是其中一員。穿越川西高原,登上高山,淌過河流,他和他的小夥伴們尋找一件件石器,用它們追溯遠古的人類記憶。

高原調查20天

首件精美手斧驚喜出現

出生于1993年的譚培陽是重慶小夥,看中了川西高原的舊石器時代研究工作潛力,學習舊石器時代考古的他畢業後,加入了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舊石器時代考古團隊。2020年起,他們開始了川西高原舊石器考古專項調查工作,數月在原野上穿行,稻城皮洛遺址就是在這次專項調查中發現。

“我們現在能夠看到的河流階地,和史前時期是不同的。”譚培陽說,古人一般會選擇臨河而居,随着河流的下切,階地會被擡高,階地越高,年代越早。皮洛遺址的位置也是這樣,它位于傍河的三級階地上。眼見着高高的階地,通過對地形地貌的基礎判斷,他們在稻城縣平洛村停下車來,徒步登上山坡,進行初步調查。

那是在2020年5月12日,在一處電線樁旁,隊員小秦在地表發現了第一件手斧。手斧被放在電樁旁的小坑一側,“當時還以為是小夥伴放在那兒的。”小秦叫來小夥伴們,互相确認了不是對方放置,所有人都興奮起來。

“當時我們已經跑了20多天,沒有什麼重要的收獲,這件手斧的發現十分驚喜。”譚培陽說,手斧外形十分典型,也很精美。沿着這條線,隊員們繼續采集,陸陸續續,不斷有手斧出現。“當時就意識到這裡可能很重要。”團隊立刻向機關報告了情況。此後經過專家論證和國家文物局審批,2021年4月底,一場尋找川西高原遠古人類活動資訊的考古發掘工作在稻城皮洛遺址開始了。

考古新青年|我在高原“找石頭”

大風打亂工作計劃

反反複複為石器制作“身份證”

在高原進行考古發掘,隊員們需要克服的除了高原反應,還有較為艱苦的氣候。有時候,隊員們一天之内就要經曆刮風、下雨、出太陽、下冰雹等多種天氣。

對工作影響最大的,要數山上每天下午刮的大風。揭開地層後,一件件石器露出,堆疊在土壤上。為了更加準确地記錄每件石器的出土情況,考古發掘隊員在取出石器的時候,需要在每一件石器上做好标簽,記錄其坐标、位置等出土資訊,并進行編号和拍照記錄。标簽紙,就類似于石器的“身份證”。他們用小釘子将黃色的标簽紙固定在石器旁的泥土中。

往往一陣大風刮來,标簽紙被吹得七零八落。考古隊員又隻好重新操作一遍,标簽重新插放,照片重新拍攝。“沒有辦法,為了確定後續研究,出土石器的資訊必須準确,是以我們要對每一件出土器物的資訊負責。”譚培陽說,這次出土的7000餘件石器中,幾乎每一件都經曆了這樣的反複過程。雖然工作量大,但是看着一件件石器被規規矩矩的轉移到工作站中,心中感到十分滿足。

考古新青年|我在高原“找石頭”

複原漫長曆史過程

以石器探尋人類的過去

與人們想象的有所不同,實際上,考古調查生活是非常枯燥的,且處在高原上,體能的消耗比平原地區大很多。譚培陽說,日行百裡、腳丈萬步是日常,所到之處幾乎都荒無人煙。“每天都跑很多階地,早上出發,天黑才去到臨近的縣城休息,途中沒有飯店,就自備一些幹糧解決。”譚培陽說。

然而,野外工作并不全是“野”的,最初的驚喜都終歸會歸于平淡。“每天都隻是想着怎麼繼續把工作往後推進,下一步做什麼。”譚培陽說。

在他眼裡,有意思的不隻是發掘工作本身。對每一件石器,他幾乎都會細細揣摩。它們來自什麼年代?使用了什麼技術?十多萬年甚至幾十萬年前,我們的祖先是怎麼把握着它?在制作修理它時,他們思考了些什麼?制作成功後又是怎麼使用它生活?最後又為何将它遺棄?

問号一個接一個的在他腦子裡冒出。一件石器,穿過了時光隧道,被完全不同時代的人把握在手中,那種奇妙的感覺難以言喻。我們到底從哪裡來,如何成長到現在的模樣?在譚培陽眼中,人類的曆史與人生或許并沒有太大的不同,逝去的曆史就像是我們每個人模糊的幼年記憶一樣。一步一步,通過尋找石器,試圖探尋人類的過去,或許就是他工作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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