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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甜的潮州滋味一一兒時吃草粿的回憶

午後三點多,“草粿哦……”随着一聲拖長了,富有磁性的吆喝聲,我一骨碌從地闆的草席上爬了起來。“草粿哦……”成了大暑天最美好的期盼,也是午後準點的鬧鐘。

賣草粿的阿伯真會做生意,“草粿哦……”催醒了午後巷子的寂靜,孩子們也開始活躍起來,午後三四點,正是人們午睡後外出勞作的黃金時間段。這個時候,來一碗草粿,既解渴又兼做小點心,小孩子們就解饞了。我剛從家裡床底下拿了一個“番薯”(地瓜),個頭不小,足有一斤多,足夠換一碗草粿吧。趁着父母還沒翻身,把番薯藏在身後,拿起竹花碗,蹑手蹑腳掀開門簾,呲溜一下子追到巷尾,尾随着阿伯來到大榕樹下。已經有好幾個大人、小孩圍在阿伯四周了。小孩子們都是拿番薯來換草粿的,隻有大人能夠拿出五分、一毛錢來買草粿的。眼看前面阿姐隻換來半小碗草粿,真擔心自己手裡的番薯夠不夠換來一碗草粿。輪到我了,趕緊遞過番薯,阿伯接過番薯,掂量了一下,接過竹花碗,拿起金燦燦的銅勺子,在草粿缽(大飯缽)裡順手一刮、兩刮……踮腳看着,也是半碗,撒了三次糖。我趕緊跟阿伯讨公道,我拿的番薯很大哦,足夠換一碗吧。阿伯笑着說:“弟啊,阿伯賣草粿幾十年,童叟無欺,你拿的是竹花碗,大個的,隻能六成碗定。”看着我期盼的樣子,阿伯也非常大方地又刮了兩勺,還撒了糖。接過草粿,嘴一堵碗口,滑溜溜的烏黑發亮草粿早已進肚子了,解渴又解饞。還沒到家裡,草粿吃完了,用舌頭舔了舔嘴巴四周的糖粒,還不過瘾,伸出舌頭把竹花碗裡面舔了個遍,不留一汁一糖。在家門口,趕緊把竹花碗洗幹淨,呼喚上幾個同伴下水遊耍去了。這就是童年的吃草粿經曆。

“草粿哦……”是烙印在記憶深處的甜美滋味。

長大了,出來工作,賺了錢,回到村裡,看到賣草粿的,還會經常去光顧的。從一碗一塊錢到現在的四塊錢,不貴,很喜歡這個原汁原味的兒時味道。不僅僅是懷舊,更多的還是有情結。

小時候,除了用番薯換草粿外,就是爺爺買給我吃了。整個暑天,兩個多月,天天要吃草粿,番薯也不夠換的,而且番薯也是家裡的飯口糧,還要兼牲口糧,也沒有多少剩餘,拿多了,父母也會責罵的。隻有爺爺最為寬容的,他有手工做,每天打錫箔有十來塊錢賺的,不亞于那些拿工資的。是以,每個暑天,我都會纏着爺爺買草粿吃。爺爺也非常喜歡吃草粿,賣草粿的阿伯也熟悉客戶,知道具體那些人會經常光顧,就會在門口多等一會。隻要跟着草粿阿伯,就一定能夠等到爺爺過來,也能吃到可口的草粿。那時候,不是每個小孩每天都能吃上草粿的,而我除了自己不想吃外,要的話,爺爺從不會說聲不的。那個幸福勁,可是沒得說的,好多同伴羨慕得眼都紅了。後來,爺爺老了,我也參加工作會賺錢了,每逢賣草粿來到村裡,我都會記得給爺爺買上一份,親自送到他住處。因為大暑天的,我也放暑假,剛好也在家,是以不會錯過買草粿的時間。有時候,恰逢外出,我事前拿了幾十塊錢存放到賣草粿阿伯那裡,交代他記得給爺爺送草粿過去。賣草粿的圖有生意做,也樂意去,一來二去還很熟稔的。記得爺爺剛去世的隔年,聽到賣草粿的吆喝聲,我都買好了草粿來到祖屋門口,才一愣,祖屋已經是人去屋空了,再也沒有爺爺可以孝敬了……

好一段時間,“草粿哦……”成為了心痛的回憶!

現在,還是會經常駐足“賣草粿”攤,留戀那下了幹草粿草特有的那個味道。為了這個味道,特地上網查了下制作方法:

1.把幹草粿草清洗幹淨,放入大鍋中,加入純堿,加入1500克的清水。

2.大火煮開後,轉小火把幹草粿草煮爛。煮爛後把草漿過濾一遍。

3.過濾幹淨的草漿再用大火煮開一次,煮開的過程中,把浮在上面的雜質清理幹淨。

4.把番薯粉用水調成濕粉,調好後的濕粉倒入鍋中勾芡,勾芡好後把水倒入大盆中,等它自然冷卻。

5.冷卻好的就是草粿粉,用小碗裝起來倒點白糖就能吃了。

雖然制作方法簡單,材料也極為普通,但滿滿都是童年的回憶。

稍帶默默問一句:你吃過灑了鹹菜汁的草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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