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愚笨之“磨古”
【磨古】心笨,愚蠢。江淮官話,安徽安慶。
【暮固】傻;愚笨。客話,廣東梅縣。羅翙雲《客方言·釋言》:“愚曰~。《說文》:暮,日且冥也;固,亦訓陋。則本有冥昧鄙陋之義。”
【暮古】胡塗。官話。元關漢卿《五侯宴》第一折:“恁時節老人家~,與人家重生活難做。”元康進之《李逵負荊》第三折:“堪笑山兒忒~,無事空将頭共賭。”
【慕古】固執;死闆;古怪。晉語,山西文水、長子:二虎可~嘞,謀下甚就是甚(二虎可固執呢,自己想什麼就是什麼)◇金董解元《西廂記諸宮調》卷一:“四季相續,光陰暗把流年度,休~,人生百歲如朝露。”關漢卿《蝴蝶夢》第二折:“包龍圖往常斷事會着數,今日為官忒~。”
【面糊】胡塗。①北京官話。②冀魯官話,天津。清李光庭《鄉言解頤》:“俗謂官事不了了者曰~,~者,胡塗也。”
引申為“和善”。1981年第8期《小說月報》:“人也挺~。”
“蒙仜→們渾→沒忽”,肥滿、渾圓皃。它們也有“胡塗、不機靈、不聰明”的意思(蕭旭《群書校補·敦煌寫卷<王梵志詩>校補》,廣陵書社,2011.7)。“胡塗”雲雲,可以跟“磨古”系詞關聯。
【蒙仜】“們渾”和“(末頁)(曷頁)”“沒忽”是一個詞的音變。《集韻》:“仜:~,肥大皃。‘~’也就是‘們渾’。”(蔣禮鴻《敦煌變文字義通釋》)
【們渾】胡塗;不明了。①冀魯官話,河北青縣。1931年《青縣志》:“胡塗曰們渾。”河北南皮。1932年《南皮縣志》:“方言注:‘,肥滿也。’引申為不明了之稱。”②中原官話。山東濟甯。山東濟甯。1927年《濟甯縣志》:“,不明了也。”
蕭旭先生說:“不機靈、不聰明”當由“肥胖”義引申而來。實際上把“蒙仜”“磨古”“沒忽”納入下邊解釋,就渙然冰釋。
【(宀懵)(宀恒)】《集韻·等韻》:“(宀懵),~,癡也。”《集韻》忙肯切,上等明;《集韻》孤等切,上等見。
(蒙頁)(共頁):《集韻董韻》:“,(蒙頁),(蒙頁)(共頁),頭昏。”《集韻》母揔切,上董明/《集韻》虎孔切,上董曉。
【溟涬】太素之前,幽清玄浄,寂寞冥默,不可為象。厥中惟靈,厥外惟無,如是者永久焉,斯謂~。(漢張衡《靈憲》)
《太平禦覽》卷一引《三五曆紀》:“未有天地之時,混沌狀如雞子,~始牙,蒙鴻滋萌,歲在攝提,元氣肇始。”
引申為蒙混、朦胧、未了解。
謂衆曰‘亡僧面前,正是觸目菩提,萬裡神光頂後相。’學者多~其語。梁開平二年戊辰十二月二十七日。示疾而化。閱世七十有四。坐四十四夏。(宋釋覺範《禅林僧寶傳》卷四《福州玄沙備禅師》)
固知初時~其語,久乃相信。(明李日華《恬志堂詩話》卷之一“文與可”條)
“蒙鴻”亦同“溟涬”。
【颟顸】 休儱侗,莫~。(宋沈瀛《搗練子》)
儱侗、颟顸,胡塗也。
居仁謂伊川颟顸語,是親見與病叟書中說。(《朱子語類》卷九三)
颟顸、馬虎均有“胡塗”義。“馬虎眼”,蒙混人的手段,“打馬虎眼”,糊弄人。母官切,平桓明。
【耄勤】《集韻·之韻》:“勤,耄勤,老稱也。”勤,《集韻》渠之切,平之羣。按:耄勤,當即“耄耆”之義,亦“耆耄”之倒。
【耆耄】鄉飲酒之禮,耆老異馔,是以優耆耄而明養老也。(漢桓寬 《鹽鐵論·未通》)
倒之為“區霿”:
【區霿】貌言視聽,以心為主,四者皆失,則~無識。(《漢書·五行志下之上》)《集韻》丘堠切,去候溪。按:霿,當讀“莫候切”(集韻,去候明)。
“厥咎霿”鄭玄注:“霿,冒也。君臣心有不明則相霿冒矣。(《尚書大傳》卷二)
磨咕之人,心性遲鈍;遲緩與“愚笨”,起碼外在行事差不多。故而遲緩之“磨咕”,與“愚笨”之“磨古”情形是差不多的。 “磨古”及其演變,此系詞較多,不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