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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成龍性醜聞”愈演愈烈 戴安娜初段第二次發文談心境

南韓圍棋界“金成龍醜聞”愈演愈烈,戴安娜初段第二次在南韓職業棋士會留言闆發文談了心境。

我是戴安娜,大家好。

我是精神恍惚中度過了每一個日子,已經兩周了。體重掉了4公斤,最近經常睡夢中盜汗,其實我的體質并不是容易出汗的。我對不起我的朋友們,他們真心為我擔憂,又時時刻刻鼓勵我,可是現狀又讓他們感到氣悶。

總長(劉昌赫)17日就見了“加害者”(金成龍),但是對我整整兩周不聞不問,沒有遞過來一句話,我看着身邊的人為此發火的樣子心裡很難受。

劉總長從一開始就忽略我,又何必現在才來關心我呢?我早就猜到那邊(劉昌赫)不會給我一通電話或者發來片言隻語,是以我看着為此感到難受的身邊的人們,心裡更加難受。

是以,我必須寫點什麼。雖然此刻又困又疲憊,我還是坐到了電腦前。

“金成龍性醜聞”愈演愈烈 戴安娜初段第二次發文談心境

戴安娜初段和金承俊九段在BIBA外國人圍棋學院

先說第一天發生的事情吧。4月16日這天,我已經下好決心在棋士會留言闆上發文。從淩晨3點到6點,我基本寫好了文章。而這天有比賽(南韓JTBC挑戰賽第三次戰預賽),我隻睡三個小時就趕往南韓棋院。輸了比賽後,我就找度媛(文度媛三段)和南韓棋院職員打着顫說出了在那個夜晚發生的事。

我又回到南韓棋院,在2層正和吳政娥三段說話,忽然看到幾個人從樓梯走上來。我首先看到的是劉昌赫老師,但絕沒有想到他身後的那張臉竟然是“JCL”(金成龍)。大概有四個人走上了樓梯,我見到“JCL”的臉心髒怦怦亂跳。

可能是我的臉色變得厲害,吓壞了身邊的同伴棋士們(大概她們以為我活見了鬼)。她們追到洗手間問我“姐姐,是誰?你見到什麼了?”,我可能是吓壞了,都記不起另外兩人是誰。當時我隻想趕緊離開棋院。

此時我要發的文章基本已經寫好,而且30分鐘前已經和南韓棋院職員說出了實情,是以我又忽然後怕,趕緊找金承俊九段和趙惠蓮九段一起回到了BIBA(BIBA外國人圍棋學院,可寄宿,金承俊九段創辦)。當晚吃飯的時間到了,但隻能我一個人吃飯,我就不吃了。我怕一個人呆着會哭出來,就給文度媛三段打了電話。我們在電話中談了很多,而我腦子裡苦惱着“到底該怎麼辦”。

晚7點到9點,我需要去講英語課。雖然很疲憊,我堅持把課講完。然後我回到BIBA宿舍,最後整理好文章發了出去,這時已經是晚11點。漫長的一天就這麼過去了,4月16日。

“金成龍性醜聞”愈演愈烈 戴安娜初段第二次發文談心境

今年2月2日,金成龍九段與南韓棋院簽訂了“後援青少年職業棋手”協定。劉昌赫九段擔任南韓棋院總長後,金成龍九段出任南韓棋院宣傳理事

發文以後,女職業棋手們寫了很多很多的跟帖支援我。還有人把文轉載到其他地方,雖然很快就删帖了,但是被記者們捕捉到,事情開始鬧大了。手機沒電了,充好電再打開看,跟帖有了300篇以上(還有“群組讨論”),總之很多職業棋手(大部分女棋手)發信聲援我,還有一些男職業棋手發來個人Kakao(南韓微信)問候我,而且職業棋士會會長孫根氣五段也給我挂來電話。可是,理應找我的那個人(JCL)沒有任何動靜,而且兩周過去了,至今也沒有聯絡我。

第二天(4月17日),BIBA(外國人學員)要随正官莊隊外出參加活動,我雖然隻睡了兩個小時,但害怕一個人呆着就跟着去了。而這天已經是“捅了馬蜂窩”的亂象(譯注:的确“捅了馬蜂窩”,時值第32屆天元賽番棋決勝局,記者在同裡戰報不寫隻好先翻這則新聞),記者們一直在打來電話,而我不期卷入漩渦裡茫然不知所措。中午了,和學員們用餐,我什麼都吃不進去。BIBA的女學員們不斷勸我吃點東西,但我咽不下去,就不停跑洗手間。白天的活動終于結束了,就回到山本(京畿道山本洞,BIBA學院原在此地),我以為能等到“JCL”的答複(回帖),但什麼都沒有。

這時我已經告訴哥哥(Koszegi Daniel,親兄,在匈牙利)我發文了,和他說“要等到回應可能需要2~3日的時間,是以不要擔心”。我就這麼等着回應,因為哥哥說“無論發生什麼都會無條件支援我哦”,是以我有了些信心。

我白天随正官莊隊出去活動,其實備受煎熬,有人認為我“開開心心的出門了”,真是有點誤解我了。我出門“一點都不好受”,隻是一個人呆着太害怕了,是以隻想挨着誰想讓自己好過點。

有人會想“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是以沒什麼吧?”,但恰恰因為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才更難把傷口重新挑開。其實,“Me too運動”開展之前,我一直深深苦惱着是否把事情公開,我是看到度媛(文度媛)敢于發文(發起圍棋界的“Me too”運動),又見了幾位女職業棋手後才鼓足了勇氣。

“金成龍性醜聞”愈演愈烈 戴安娜初段第二次發文談心境

去年9月,弈客記者在三星儒城研修院第22屆三星杯八強戰研究室拍到了BIBA學員們集體研究

這一天也是非常難捱(4月17日),我又累又疲,就一直和BIBA的“家人”同呼吸,呆在一起。很多記者聯絡我要采訪,但我一概回絕說“要等對方答複”,無意接受采訪。夜裡我就這麼眯着睡了兩三個小時,但是心裡不踏實,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就想着該告訴媽媽了,于是淩晨兩點挂去了電話。媽媽說“會一直支援我”,又因為“無法在我身邊陪着我”感到對不住。媽媽說“要不回匈牙利呆幾天吧”,我說“要等對方回複,暫時不能回去”(現在想來我本可以回去待幾天,因為兩周時間都過去了ㅜㅜ)。和媽媽結束通話後,我心裡還是不踏實,就給哥哥挂去了電話。等我終于可以睡一覺,已經是第二天早晨7點了。

大概過去四天時間,我就覺得“既然已經搞出了事情”,無論如何該給父親說一聲了。我的父親是容易“心急火燎”的那種性格,我本來想事情有眉目時再告訴他。可是新聞報道鋪天蓋地,我怕父親在我告訴他之前就聽到消息,那樣對他的打擊太大,就決定和父親先說說。

父親可能是意識到我可能“出問題了”,就先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說“沒什麼不舒服的”,父親就說“那就好,以後一定要先和我說‘身體沒事’”。父親又說“隻要身體沒事,其他都是可以解決的問題”,叮囑我“一定要保持健康”。

我忽然悲傷起來,“離開這麼好的家人,我何苦來到如此遠的遠方?”。父親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一直對我說“隻要感到累了,任何時候你都可以回到匈牙利。我會助你開始新生活(NEW LIFE)”。

我反複對父親說,“現在很多人都在聲援我,當然我也不可能讓所有的人都喜歡我。不過沒必要為我擔心”,但是父親心焦無比,還是不停地問到底。是以,我也隻好問父親,而且此刻我也想再問父親一遍。

我挑開了事情是不是錯了?我是否應該離開南韓?

隻過了一天,爸爸就給媽媽挂去電話(其實他們兩年前已經離婚了)。因為爸爸太擔憂,媽媽又給我來了電話。媽媽有點埋怨地說:爸爸是容易心急的性格,你該遲點告訴他。

我和媽媽聊着,說“JCL肯定會聯絡我的,周五要開什麼會,然後他會找我說吧”。但是媽媽說“你憑什麼認為JCL一定會找你?”。其他人都說“會聯絡的”,但媽媽早就預想到“不可能找你”,真是很神奇。

事情公開之後的第一個周末到了,此時我已經掉了2~3公斤體重。我第一次覺得“周末不去BIBA很不得勁”,第一次感受到在BIBA做事情原來這麼美好。我害怕一個人睡覺,趙涓佑初段就搬到我的宿舍陪我睡。

周末過去了,我想“該聯絡我了吧”,可是仍無消息。南韓棋院也說,“現在聯絡不上他”。我忽然擔憂,“那人沒出什麼問題吧?”,“不至于死了?”

我還有一些想法問了身邊的朋友:JCL有沒有可能私下聯絡了劉昌赫老師或者其他人?我得到的回答是“連南韓棋院都聯絡不上,不至于私下見面吧?”。可是沒過幾天,報紙曝光“劉昌赫總長與JCL見面了”。真是神奇,無論是我,還是媽媽,比南韓人更能準确地預測“這些人會做什麼”。

為我擔憂的人都勸我“要吃好睡好”,但我依然“睡不好,吃不好”地在等答複,而劉昌赫總長也顯然為“那個人”擔憂,對此我倒也不吃驚,因為我預想到了。但是,我又猜得這麼準,就有想ㅜㅜ的心情。

很多人也勸我“不要讀那些報道,也不要看那些跟帖”,事實上我并不關心那些跟帖,不就是不懂我的人在胡說嗎?和那些我以為是朋友的人至今一聲不吭相比,這根本就不算什麼。

南韓話我已經說得夠好了(譯注:此文寫得很流暢),可是一經事,很多艱澀的詞彙就跳出來,我根本看不懂,而我也不可能一一查字典。在留言闆留好言的人,真誠聲援我的人,我真心感謝你們。還有身邊與我親近的人,你們用行動默默幫助我,使我能堅持到至今。

“金成龍性醜聞”愈演愈烈 戴安娜初段第二次發文談心境

金志錫剛剛出版了他所著的死活題集《SECRET》(秘訣),他贈書給戴安娜初段留言:“戴安娜,雖然你經曆了種種的困苦,但依然選擇留在南韓做了那麼多的好事,謝謝你。”

可是,等到網上出現我已經“找律師”的流言,等到南韓棋院向我提出“奇怪的要求”,我又擔驚受怕,開始鑽洗手間了。其中最難以了解的,是(南韓棋院)讓我簽什麼東西,而我要簽的東西是用艱澀難懂的韓語寫的(難道就不能用英語寫嗎?),經了解我才知道是“倫理委員會的決定必須遵從”的内容。

這怎麼可能呢?簡單地說,或者舉例說,這相當于“薪水還沒談好就讓你簽無條件做事”,總之是差不離是這個意思。無論哥哥還是媽媽,還有匈牙利的朋友們都堅決說“決不能簽這個”。

最終我沒有簽這個,隻是答應會提供必要的材料。事實上南韓棋院男性職員給我發信的時候,那種“就事論事”的幹巴巴(DRY)态度很讓我難受,我就要求南韓棋院派女性職員和我溝通。

還有不可了解的,南韓棋院不僅催促我簽字,而且一個勁地讓我拿出更多的證據資料,但是“加害者”卻沒有什麼動作。後來我了解到“加害者”也拿出了什麼證據資料,我要求送交我一份,但得到的答複是“不可”。

據我了解,(這類事件)“被害者”的證據資料會“不公開”,而“加害者”必須公開所持“證據”(譯注:類似舉證倒置)。果然JCL是重要的人,“小人物”(MINOR)畢竟鬥不過“大人物”(MAJOR)。

正如父親所說“就是赢了,算赢了嗎?”其實我隻想得到道歉。

過去我在道場和研究室學棋,可是我過去的老師們也不聯絡我,這讓我感到神奇。在這些難捱的日子裡,偶爾有那麼幾天我自以為“好過了點”,可是第二天我會更加難過,依然吃不進飯,睡不着覺。我現在想好了,無論倫理委員會得出什麼結論都沒關系。如果結論讓“那個人”繼續留在這裡,我不知道是否該了解為“是轟我離開這裡”。

其實前面我已經說了,我最想得到的是“道歉”。或許“那個人”過去不知道,那麼我現在告訴他也不晚(或許“那個人”真的不知道),“不能這樣對待女性”。我不認為這是“文化的差異”。

我在此一定要感謝一直以來為我擔憂,聲援我的人。謝謝你們。

藍烈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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