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丨流量公園（llpark001）
作者丨關小北
今年7月，久違的胡戈上了一次娛樂新聞：由他執導的網絡電影《隐形俠》開機，這也是胡戈多年來第一部長片作品。
采訪的時候問了胡戈一個問題：“有沒有想過，如果《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的火爆程度搬到現在，你可能收獲的就不止是當年的名氣了。”
畢竟，可以想象的路徑是：憑借全網爆火的作品，胡戈賬号收割千萬級粉絲，自組MCN或者加入MCN成為合夥人，簽約平台，接廣告，上節目，上熱搜，直播帶貨，成為新一代流量教主……
不過胡戈拒絕了這種暢想，直接打斷說：“這個很難講，這個不能假設……”
他倒是透露了一個消息，時隔多年之後，他不光拍了電影長片，還準備回歸移動網際網路，當一名視訊平台的創作者。
這個初代視訊網紅，要回歸了。
15年前的天量網紅
和十幾年前采訪胡戈的情形一樣，話像是進入了快速回答環節，被采訪人一路沉悶，半句話都不想多說。反而到了他作品裡，你覺得這個人是有悶騷的另一面，搞怪不斷，喋喋不休。
胡戈說：“當年那部《饅頭》對我最大的影響就是認識了好多人，他們也給我帶來了不少機會。”
以免90後人士不了解，我們還是從15年前說起。
2005年12月，陳凱歌大導演籌拍3年、斥資3.4億元拍攝的電影《無極》上映。這部電影号稱“東方奇幻史詩”，演員陣容強大，加上宣發和媒體造勢，陳凱歌天天做大師狀指點江山，直接給人一種不看這電影人生就不完整的緊迫感。
結果是，《無極》口碑撲街，無數人在部落格裡調侃這部電影裝腔作勢。
當時的草根、音視訊剪輯愛好者胡戈同學看了《無極》，産生了深深的再創作的想法，10天之後，他用電影槍版片段、《中國法治報道》、上海馬戲城表演作為素材，做出了20分鐘的短片，《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
在當時看視訊還需要從網上下載下傳的情況下，《饅頭》開始蔓延，并且成為現象級作品，用現在的标準來看，《饅頭》刷屏了，并且刷了大概一個多月，從新年刷到了春節，成為當年熱度最高的話題之一。
陳凱歌夫婦惱羞成怒，到處宣揚要起訴胡戈，還爆出了“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的年度狠話。胡戈見狀，認慫道歉，而各界人士對陳凱歌也發起群嘲，此事不了了之。
于是，人間多了一部豆瓣評分5.4的爛片，還多了一個無厘頭搞怪的“導演”。往後幾年，胡戈又陸續鼓搗出了《鳥籠山剿匪記》《007大戰豬肉王子》《春運帝國》等作品，一時間被媒體稱為“饅頭教主”。
當年和他一起拍惡搞片的叫做龔格爾的兄弟，2019年擔任了一部電影的編劇和制作人，電影名字叫做《流浪地球》。
《流浪地球》制片人龔格爾
網絡病毒廣告導演
《饅頭》裡惡搞、拼接、剪輯、配樂的手法，至今還對視訊創作的産生影響。十幾年後，張柏芝脫衣又穿衣的鏡頭，仍然被廣泛地用于B站等平台，去看看原片你就知道，那就是鬼畜的鼻祖。據猜測，在寬帶還沒有完全普及的時代，它拿到了上億觀看量。
這部幾乎人人都看過的短片，并沒有給胡戈帶來太多收益。
2006年12月21日，優酷網結束公測正式上線，3個月後，百度也宣布進入視訊領域。2007年這一年優酷增長了25倍，這一年也被稱為視訊年。如今再回頭看當年的情狀，，平台沒有獎勵和分成，拍片成本過高，使用者聚合度不足，網友隻能從論壇、部落格、QQ這些管道對作品口耳相傳，像胡戈這樣的早期創作者們，雖然名氣一度如日中天，并沒有從中掙到什麼錢。
2008年之後，胡戈逐漸在大衆視野裡銷聲匿迹，對于他來說，搞笑視訊這條路似乎越走越窄，而電影導演的夢想也難以一夕而成。好在2009年的下半年，阿裡巴巴廣告部找到了他，讓他拍攝創意廣告。
“我2009年之後都拍廣告去了，也是為了謀生啊。”至今，胡戈的主要标簽就是“廣告導演”，在他的個人站點裡也放了大量的廣告視訊，他的騰訊視訊的賬号簡介裡也有這麼一句：“主要拍攝網絡病毒廣告”。
拍廣告是件得心應手的事兒，一個劇本快的話2天就能寫出來，他的七喜系列還拿過中國廣告最高獎的金瞳獎，包括甯浩等都在他的廣告裡客串過。胡氏廣告與他的惡搞短片一脈相承，他認為雷人誇張的風格才能達到病毒傳播的效果，“盡量做得奇葩，不太考慮藝術性，怎麼奇葩怎麼來，這樣才能讓人主動去傳播”，對于這個理念，他至今頗為自信。
在一款洗衣機清潔劑的廣告裡，他安排一幫嫔妃争着洗皇上龔格爾的“龍内褲”，最終發現所有人都是從現代穿越來的，大家都知道洗衣機，還知道用什麼來清潔洗衣機。在七喜的聖誕許願廣告裡，穿越的手法更是用到了極緻，主人公從古代不斷派人送信到現代來，就為了帶衛生紙和飲料去古代。
他在2015還拍過一部《三國外傳之潘鳳的崛起》，“上将”潘鳳不斷遭遇呂布被砍，最後終于認識到身在遊戲中，可以更新，由于表演和劇情都很搞笑，這部小片至今還在很多微信群裡流傳。
第一部長片開拍
拍廣告的間隙，胡戈的創作欲望不斷，一直在寫自己的劇本。
2013年，胡戈籌資拍了一部他自己編劇的科幻電影《隐形俠》。這之後，他一直保持了科幻題材的輸出，2019年，他拍攝了科幻微電影《人體快遞》。
這是一個腦洞大開的故事。一個在北京的醫學專家想在最快時間内回成都，于是購買了人體快遞公司10分鐘運輸的服務，但實際上，這家公司是一家克隆公司，他們的套路是在目的地複制一個克隆人，把原來的人毀滅。這部微電影情節緊湊，畫面和技術都線上，擺脫了胡戈之前惡搞有餘、精緻不足的風格，豆瓣上給出了7.3的高分。
今年七月，胡戈的第一部長片開拍。關于這部新片，胡戈專門說到他不能多談，我們也隻能從公開報道中得知，片名仍然叫做《隐形俠》，應該是他早期作品的重拍。成名之後，他的創作能力不減，除了惡搞短篇和廣告，他前前後後還寫了七八個電影劇本，但是要麼沒有過審，要麼沒拿到投資，甚至有一次寫了十幾萬字的劇本和分析仍然未能通過，這一次終于順利開拍，也算是圓夢一場。
有人在知乎裡提問：“胡戈不拍電影是否因為被陳凱歌給禁了？”他專門跑過去回答：“不是不是。是我運氣不太好，一直寫的都是成本比較高的劇本，找投資全都失敗，還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年到今年我寫了幾個成本很低的網絡電影劇本，終于找到投資了，現在正在做前期籌備。”
胡戈是重度的知乎使用者，索尼機器斷貨，新老三國演義有什麼差距，《八佰》的宣發争議，Surface Duo有什麼優勢，劇本怎麼寫，甚至迪卡侬哪雙鞋成本效益高，他都要來念叨念叨——除了過早成名、現實中不愛說話、喜歡惡搞之外，他與一個普通網民沒有太大差别。
回歸短視訊平台
拍完電影，胡戈登陸短視訊平台的計劃也開始推進。
在這之前，他已經是一個短視訊的老使用者，“沒事兒的時候我也看抖音和快手，我有賬号，但是沒發過東西，但是我會看，比較喜歡看知識類的和才藝表演類的。”
為什麼之前一直沒有發過作品？胡戈解釋說，一方面自己還是喜歡做長一點的片子，他想拍的東西難度很大，對作品要求很高，一般的團隊做不了。另一方面，他不喜歡營運賬号的過程，“我不想當一個網紅，不想出風頭，也不想白做工。維持熱度，吸粉絲，粉絲多了再給客戶打廣告，那樣沒意思。我已經拍了十年廣告了，實在厭倦了這種給企業打廣告來盈利的模式，我還是想靠作品說話。”
想靠作品說話的胡戈，看上了快手的付費視訊模式。他的理由是：“快手提供平台，不幹涉作品，能掙多少就靠自己的本事。是以我還挺喜歡快手這種模式的，我更喜歡直接面對觀衆。”
胡戈近照 來源：本人提供
現在，他已經有了劇本，找好了朋友的投資，目标是做十幾二十分鐘的劇情片，定位是科幻冒險喜劇，當然，制作成本會非常高。
期待觀衆因為片子而直接付費，而不是養号接廣告，胡戈對多年後的這次回歸保持樂觀——“我挺有信心。我對現在的網民還是有些研究的，我會根據他們的喜好來做片子。但是我的片子跟現在的短視訊不是一類東西，我做的是長篇，我是希望有網民直接願意付費的。号召力其實沒啥用，我一直沒在視訊平台上做東西，因為我喜歡直接的，像放電影一樣的，你願意為片子付費就行了。”
他一貫擅長的喜劇風格，還适不适合這個時代，我們充滿好奇，畢竟連他自己都反複提到年齡的問題——這個1974年出生的初代網紅，如今已經步入中年。
胡戈透露，他的付費視訊大概會在兩個月後上線。當年說他的《饅頭》遠遠超過《無極》的人，不知道還會不會給他補一張“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