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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禾不早殺,餘種穢良田

《隋書·柳彧傳》記載了柳彧敢于直言、清正廉潔的故事。

當時的刺史多由武将擔任,大都不稱職,有一個叫和幹子的老臣更是過分。于是,柳彧就上表給皇帝:“伏見诏書,以上柱國和幹子為杞州刺史,其人年垂八十,鐘鳴漏盡。前任趙州,暗于職務,政由群小,賄賂公行,百姓籲嗟,歌謠滿道。乃雲:‘老禾不早殺,餘種穢良田。’”上善之,幹子竟免。

好一個“老禾不早殺,餘種穢良田”!從字面上了解,其意為殘留在地裡的頭季稻谷不早點割掉,它落下的稻粒必然會使良田荒蕪。在官場上,柳彧引用這句話,則頗有深意。如果像和幹子這樣的“老禾”不早點除去,其就會繼續作威作福,使壞作風得以滋長,讓“百姓叫苦,怨聲載道”。

“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這個故事也告訴我們,改善政風、建立清風,必須從源頭上予以清理。源頭上清理不幹淨,就很難實作政治上的海晏河清、弊絕風清。

裴矩在隋朝做官時,以溜須拍馬著稱。可到了唐朝,他卻一反常态,經常對朝政發表不同意見,甚至敢于當面跟唐太宗争論,成了忠直敢谏的诤臣。司馬光就此感慨道:“君明臣直,裴矩佞于隋而诤于唐,非其性之有變也。君惡聞其過,則诤化為佞;君樂聞其過,則佞化為诤……”裴矩的變化從另一個側面說明,隻有将“老禾”從源頭上清除幹淨,官場生态才能純淨,正直之官才能有所作為。正所謂:“夫表曲者景必邪,源清者流必潔。”

明朝末期官場腐敗,與很多“老禾”當道是分不開的。當時,朝廷大臣各立門戶,拉幫結派,樹黨營私,你争我奪,互相攻讦,官場上一片黑暗。薛論道寫散曲諷刺:“一個個蛇吞象,一個個兔趕獐,一個個賣狗懸羊。”

“老禾不早殺,餘種穢良田”,講的是自然生态,其背後折射的卻是政治生态。

今天我們常講,政治生态和自然生态一樣,稍不注意,就容易受到污染,一旦出現問題就要付出很大代價。自然生态出問題,就會造成“穢良田”的局面。政治生态出問題,内部風氣就會敗壞,從政環境就會惡劣,這樣那樣的跑冒滴漏、脫軌越界就會發生,就會對黨的肌體健康造成很大傷害,嚴重破壞黨風政風社風民風。

“見惡,如農夫之務去草焉,芟夷蘊崇之,絕其本根,勿使能殖,則善者信矣。”我們要淨化政治生态,深入推進全面從嚴治黨,一個重要方面就是要去除“老禾”及其“餘種”。這裡所說的“老禾”,主要是過去的貪腐官員,“餘種”則指其流毒影響。

綜合起來看,貪腐官員的流毒影響,一個在思想層面,一個在組織層面。很多貪腐官員多是上司幹部,有的還是“一把手”,他們雖然被查處了,但其所标榜的、所喜好的陳舊觀念和習慣思維依然還在。這些思想有很多是“灰色”的、“亞健康”的,甚至是“毀三觀”的。如果不從思想層面上予以清理,不用正确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占領黨員幹部思想陣地,就可能會有人走他們的老路,甚至會造成“前腐後繼”的現象。

思想層面的肅清需要教育引導、思想交鋒,雖不見硝煙但需要下細功夫;組織層面的肅清,涉及選人用人,則需要下一番大功夫。很多貪腐官員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搞團團夥夥、拉幫結派,不是自己圈裡的人不用。如果不從組織上徹底肅清其流毒影響,那些小山頭、小圈子就會繼續存在,在一定時候還會興風作浪,給一個機關的政治生态造成負面影響。如此一來,政治上的綠水青山就難以形成。隻有從組織上進行全面肅清,把用錯的人糾正過來,把建立的小山頭鏟平,把破壞的政治生态修複好,才能改善一個地方的大氣候,形成風清氣正的從政環境。

老禾殺淨,良田豐茂。純淨政治生态,不妨多從自然生态的改善上開闊思路、尋找出路。

(作者機關:96711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