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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為人立世最成功的秘訣是“誠”字訣

“誠”是曾國藩思想中一個重要範疇。他總結道,“君子之道,莫大乎以忠誠為天下倡。”他教訓李鴻章時說;“少荃,既入我幕,我有言相告,此處所尚,惟一誠字而已。”給李鴻章以極大震動。曾國藩将自己的“誠”稱為“拙誠”。他以“拙誠”來鼓舞湘軍土氣,每當操練時,他集合士兵加以教導,反複講解,“雖不敢雲說法點頑石之頭,亦誠欲以苦口滴杜鵑之血”。不出其所料,這番“拙誠”功夫終于使樸實的農民成了敢于死戰的士兵。他又以“拙誠”鼓動氣勢,聚合了亂世中有報國之心的儒家知識分子,使“山野林智之士感其誠,雖或不往見,人人皆以曾公可與言事”。通過“拙誠”這種傳統社會的精神基因,曾國藩動員了一切可能的力量,

曾國藩為人立世最成功的秘訣是“誠”字訣

郦波教授講授曾國藩的人生智慧

在人們都被他的“抽誠”感動之時,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然而,沒有人看到“拙誠”不僅是一個人道德修養的境界,同時也是一種收拾人心的權術。對這一點,曾為曾國藩幕僚的王闿運的門生楊鈞則清醒地看到了。他在《草堂三錄》中借曾國藩長孫曾廣鈞之口說:“凡建非常之業者,必為大奸慝。理學儒生,不知權術,驕兵悍将,豈正襟危坐者所能感化耶?世人隻知魏武帝為大奸,而不知武侯為大奸;武侯出身茅廬,俨然儒者,加以閑雅宛實,去盡鋒芒,非易測也。

曾文正專用權術,重伯謂其對于家庭亦不離此二字。而論者誣以理學,均非文正公知己也。曾文正嘗問人曰:“我可誰比?”有謂似古之甲者,有謂似古之乙者,文正曰:“均非其比。平生欲學魏武而未能耳。”是文正有自知之明,我可為其知己也。”

曾廣鈞是曾紀鴻之子,頗有才華。光緒十五年(1889年)中進士,是當時最年輕的翰林。他以詩文見長,中日戰争期間,也曾效法祖父,領兵出征北韓,但并未真正參與戰鬥。他在生活上卻大違祖訓,一改儉樸家風,生活放浪,被稱為“湖南四公子”之一。他還風流成性,先後娶了幾位妻妾,這方面是其父祖永遠望塵莫及的。他思想較為開放,但在仕途上并不順利,因為他與其祖父曾國藩的為官之道相比,太過稚嫩。八國聯軍進京後不久,他就絕意仕途,不問政事。從其行事風格看,顯然與曾國藩迥然相反,由此也可見他對祖父并不十分敬慕,因而上述兩段話,也并不令人感到奇怪。

就連家人都說曾國藩對家庭成員也以權術相待,可見其他。正如上文所說,一般人隻知曹操為大奸,不知諸葛亮為大奸。諸葛亮羽扇綸巾,一副儒生形象,其行事也每以救國安民、忠君濟世為已任,但誰又敢說這此不是種權術呢?曾國藩與諸葛亮相仿,同樣一副儒生形象,常以忠誠自戒,以仁義誨人,而此類舉措,又如何不是為達到目的的手段呢?

曾國藩為人立世最成功的秘訣是“誠”字訣

湖南雙峰曾國藩塑像

曾國藩并不是一個拙誠而迂腐的人。他自稱“久曆世變”,知“天下事無所為而成者極少,有所貪有所利成者居其半,有所激有所逼而成者居其半”,“有所貪有所利”和“有所激有所逼”指出了靠真正的“誠”無法影響到的一方面。對于這一方面,他并不恪守“拙誠”,而是充分利用權變。這反映了曾國藩的兩副面孔,一副是“拙誠”君子,一副是“權變”智士。其實人總是一個,這兩面都是他辦事成功的手段,不過不同情況下有所側重。對于重義氣之人,如彭玉麟,他待之以真誠,以誠感之,使他永遠是自己的心腹。對于塔齊布這樣的滿人,因為勇敢率直,曾國藩便以誠相待,極力推舉,進而使之成為湘軍中惟一的滿人将領。而對于李世忠、苗沛霖等首鼠兩端之徒,無法用真誠感化,在有用之時自是百般撫慰,當不用之時,則一再打壓,利用機會将之消滅。對于老練世故者如李鴻章,則有張有弛,既不一心籠絡置于自己掌握之中,也不能反目。小處可讓,大局必争。曾國藩這種兩面派做法,甚至表現在對家裡人的關系上。他的家書中有一段話如是說:

澄弟辦賊,甚快人心。然必使其親房人第知我家是圖地方安靜,不是為一家逞勢張威,庶人人畏我之威,而不恨我之太惡。賊既辦後,不特面上不可露得意之聲色,既心中亦必存一番哀矜意思。

這段話中半是真話,半是做作。真話與做作之間,顯露了一個“拙誠”君子不誠的一面。對此,曾國藩有時也加以反思。如他同治元年(1861年)十二月給心腹将領李續宜的書信中說:

吾輩位高望重,他人不敢指責,惟當奉方寸如嚴師,畏天理如刑罰,庶幾刻刻敬憚。鄙人今歲憂灼過甚,雖亦近于怔忡,然較之八年情形則異。八年是以内疚者,以忠孝之地而用意氣,以樸拙之人而講權術,是以且愧且憾,無地自容。

曾國藩為人立世最成功的秘訣是“誠”字訣

曾國藩銅像

“以樸拙之人而講權術”,這是曾國藩的自白。他在另一封信中說:“吾自信亦笃實人,隻為閱曆世途,飽更事變,略參此機權作用,把自家學壞了。”,他曾經以為“惟忘機可以消衆機,惟懵懂可以祓不祥”,但“忘機”并非不知“機變”,“懵懂”也不是真的糊塗,以此消除機權,不過是一種更深的機權。是以,曾國藩的行事風格,可以歸結為:講拙誠、亦講權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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