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前程（04續）

娘發現佟業章有問題的時候，是在她休班回家的晚飯桌上。那天她做的芹菜炒肉和涼拌豆角，飯都吃了一半了，但是這個二妞卻一直在吃涼拌豆角，對芹菜炒肉看都不看。她夾起一塊肉，心疼的放在佟業章的碗裡，說：“在外面夥食不好，回家就多吃點。”話音剛落，手捧飯碗的佟業章竟連打了兩個惡心，然後快速跑到院子裡的南牆根下，哇哇嘔了起來。

生了五個孩子的李花花瞬間怔住了，她明白怎麼回事了。可是，閨女，才十八歲啊。

看到她瞬間變臉，丈夫佟義仁也立即明白了。他騰的站了起來，就要去院子裡。媳婦卻一把拽住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木木然的說：“我來問。你不用管了”。

飯後，碗筷也不洗了。父親早早地去他們的卧室炕上躺了，老四老五也被打發着去她們炕上寫作業了。娘示意佟業章先坐着不要動。佟業章早就明白了八九分。娘和她坐在沒收拾的飯桌旁，整整有十分鐘，誰也開不了口。 終于，還是娘撐不住了，她輕輕地問：“說吧，誰的？”佟業章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娘問：“是……正經談戀愛不？”佟業章狠命地點了點頭，隻聽到娘輕輕籲了口氣，說：“找個日子，領回來看看，可不可以？”“嗯。”

佟業章準備的暴風驟雨沒有來到。第二天她離開家要去上班了，父親也沒有提這個事，照常地囑咐她路上小心，工作認真等等。這麼多日子的焦慮，突然暴露懷孕的膽戰心驚，都在一時間，釋然了。

佟業章走出家門口，蹁腿上自行車車準備離開時，娘跟出來一把拽住了她。娘本來就是個柔弱感的女人，此時更是有氣無力地跟她說：“你長大了……這個事……不是個錯事。但是……錯在不該不讓我們早知道……趕緊找個日子……領回來讓你爹……我們……看看啊”！佟業章忍住淚，又拼命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