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前程（07）

佟家二姐妹在二姐家安心地住着。孩子白天睡覺的時候，有李家大娘可以照看着，她兩個便到大街上溜達一圈。畢竟是鄉駐地，街道比她們村的寬，街邊的光景也多。二姐工作的影院的邊上竟然有個老鍋湯，逢集便起火，熱鬧的很。兩人自從來了這裡，已經喝過三次了。

佟艾貞最感興趣的卻是街頭那裡的一個小小理發鋪，那裡能燙頭發。

這年臘月二十三小年前，佟業章幫佟可可收拾好回家的東西，卻找不到小妹了。當佟可可奔到那個理發鋪裡，佟艾貞的頭發已經燙完了。她通常是梳個偏馬尾的，現在那個直直的馬尾彎了好幾個彎，軟軟地搭在她的右肩，雖然看起來顯年齡大，但是也别有一番成熟，竟有挂曆上香港女明星的一點點神像。

回到村裡，從村頭到村中心的家裡，在這短短的距離裡，就有眼尖的姑娘注意到了佟艾貞的頭發。等她們到家，身邊已經聚集了七八個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論着佟艾貞的辮子，帶着仰慕的神情。紛紛要去仿照着燙一個，但是聽說要花三塊錢時，五六個人瞬間落寞，閉上了嘴巴。

佟芳芳是個衛校在校生，佟可可和佟艾貞在二姐家被養的白白嫩嫩。三個閨女走在一起，佟家村的街道瞬間亮堂了許多。但是，再好的閨女不如有個兒子讓人臉上有光。每逢過年，她們親娘李花花的心底都會歎息一聲，一切順風順水，但是總也沒有那些有兒子家庭的真正的喜悅；幾年後五女都嫁了，過年過節時老兩口會何等寂寞！

佟艾貞是村裡第一個燙發的。年初一拜年，每到一家，燙發的事便成了閑聊的主話題。本家姐姐妹妹們羨慕，大娘嬸子們卻擔憂：這孩子，變成啥樣了？！

盡管褒貶不一，正月過後，二月二龍擡頭那天，佟艾貞夥同五六個女孩子，各騎了自行車，浩浩蕩蕩殺向了鄉裡的理發鋪。半晌過去，每個人都美了不止一分！有的燙了馬尾，有的隻是燙了劉海。店主姐姐鼓勵她們燙全頭，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嘗試。

年後，佟可可繼續給二姐看孩子。佟艾貞卻比之前忙了許多。除了回二姐家吃飯，洗洗碗，她每日要在理發店裡經常一呆數小時，時常也幫着掃掃地，給客戶洗洗頭什麼的。店主姐姐看此情形，便跟她商量，讓她每天過來幫忙，收入好的月份，可以給她十五元零花，重要的是：免費教她理發。

佟艾貞求之不得！沒跟姐姐們商量就應了下來。在回去吃飯時，跟二姐四姐傳達了這個消息。二姐覺得她不用再吃白飯，而且學個手藝，又是室内活，輕松又不用風裡來雨裡去，真是個很好的事情！便如此美化着向父母彙報了。

佟義仁兩口子聽了這個消息，見是二閨女極力贊成的事，又想到佟艾貞十幾歲便能掙錢養活自己了，心中高興。想到五個閨女，四個能自食其力了，除了可可沒有安頓，其他四人竟眼見着有了好的前程！心情無以言表，連續幾個晚飯，兩口子竟燙了個小酒，喝的暈暈乎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