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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不想讓她讀書,早點到外面打工掙錢補貼家用,給弟弟看病

奶奶不想讓她讀書,早點到外面打工掙錢補貼家用,給弟弟看病

每到大的節假日,阿潔都會和休假的家長們一起從縣城回到村裡。出生于2002年的她就讀于縣城的一所住宿制高中二年級,看書累了,她一般會一個人在房屋周圍的田地走走。雖然她在這個村出生,但她對村裡的人和事幾乎不怎麼知道,也從不過問,尤其是對奶奶輩們談論的話題很不感興趣,甚至内心有些反感。她最不喜歡聽奶奶們談論某某生了兒子,在奶奶輩們的觀念裡,一個女人不管你多有本事,一定要生個兒子,哪怕你已經生了十個女兒,也要繼續生,直到生了兒子才算完美。如果一個女人結婚成家二年還沒有生孩子,她就會是周邊奶奶們茶餘飯後議論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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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有一所國小,阿潔六年前在這裡讀書的時候,還有接近一百名學生。同學們和她的處境基本相同,爸媽長年在外打工,每天和年邁的爺爺奶奶一起生活,隻有在過年的時候才可以和爸媽相處一個星期左右。如今,外出打工的年輕人大都會帶着自己的子女們到打工所在的城市裡想盡辦法讀書,他們不相信村裡國小的教學品質,畢竟十多年來,村小隻有國文和數學老師,大量的學生外流造成當下村裡的國小隻剩一到三年級不到十名學生,四年級以後,要想繼續讀書,要麼到五公裡遠的國小,要麼到二十多公裡外的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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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阿潔所居住的村子裡很難看到年輕人,隻有在大的節假日,尤其是春節放假的幾天時間裡才可以看見遠在各地打工的人們回到村子裡過節。節假日過後,喧嚣的村莊又重回寂靜,留守在家的居民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殘。對于阿潔來說,小時候的她和現在的她都屬于地道地道的留守兒童,有可能以後還是會重複父母進城打工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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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閑的時間裡,阿潔很喜歡一個人坐在田埂上看手機。在阿潔的眼裡,爸媽為了掙錢,隻能背井離鄉進城打工,缺少爸媽關注和陪伴的孩子們都屬于被“放養”狀态。阿潔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妹妹就讀國中,先天殘疾的弟弟就讀國小。阿潔明白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的所想,女孩不是自家人,早晚都要嫁人,隻有兒子才是自家人,是以,當年甯願罰款也要生個兒子出來。由于弟弟是先天殘疾,為了給他看病,這麼多年來,一家人一直省吃儉用,四處借債,爸媽的眼淚都哭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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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潔姐弟三人從小和爸爸媽媽呆在一起的時間不多,每年基本上隻有爸媽放假的十天半月才能相處,絕大部分的時間裡,他們都是由爺爺奶奶照看。但是爺爺奶奶不識字,尤其是上到國小三年級後,遇到不懂的作業隻能急得幹掉眼淚。目前就讀高中的阿潔學習成績還不錯,對于照顧她的奶奶來說,孩子成績好壞他們也不知道,也不會過問,隻要讓他們吃飽穿暖就算完成任務了。阿潔喜歡看手機,爺爺奶奶也不會多說,隻要不找他們麻煩,随便看手機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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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在新冠疫情的影響下,阿潔和爸媽一直呆在老家無法外出。這麼多年來,阿潔第一次這麼長時間和爸媽相處,遺憾的是,一家人依然很少溝通、冷冷清清,她很想主動和爸媽說話,卻發現她和爸媽無話可說。時間久了,遲遲沒有複工的爸爸媽媽快要急瘋了,已經三個月沒有上班,沒有收入了,弟弟要看病,一家人要吃喝,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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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疫情的原因,阿潔隻能在農村老家通過手機上網課,但家裡沒有網線,手機信号不好且流量也不夠,她隻好四處蹭網。本來喜歡玩手機的她實在看夠了手機,看得腰酸背痛、眼睛發暈。阿潔很難讨厭弟弟,因為他不好好讀書,而且整天抱着手機,低頭看視訊、打遊戲,醫生多次告訴弟弟,吃飽飯就要多運動,隻有運動多了,雙腿才可以正常走路,可是弟弟就是不聽醫生的話,更不聽奶奶的話,小小年紀,體重馬上就要超過九十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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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潔的世界裡,隻有從小到大照顧她的奶奶才是她最親的人。可是奶奶也老了,平時照顧弟弟和妹妹的生活已經讓奶奶明顯感覺體力不夠用了,而且弟弟需要奶奶每天背着上學、放學,弟弟把奶奶的腰壓得更彎了,每天都很疲憊的奶奶也不怎麼說話了。她也很想多分擔一些家務,可自己的學業也很忙,星期一到星期五都吃住在學校,隻能周末回來幫幫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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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讀高中的阿潔每個月需要接近八百元的生活費,每學期的學費也需要二千塊錢左右。阿潔每次和奶奶要錢的時候,都害怕看見奶奶唉聲歎氣的樣子,奶奶最愛的還是弟弟。甚至有時候,奶奶想讓她不要讀書,早點到外面打工掙錢補貼家用,給弟弟看病。如今,奶奶最害怕的就是再過一年,阿潔就要參加聯考了,萬一考上了大學,一年幾萬塊的學費和生活費,家裡實在很難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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