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後曾村我童年的香格裡拉
作者簡介:作者宋源8,原名宋相國,男,中共黨員,研究所學生文化,退休幹部,三級進階法官。中國法學會會員、市法學會常務理事。《人民法院報》駐南陽記者站站長。省作家協會會員、省書法家協會會員。出版著作三部《布告上的紅對号》、《忠誠》、《愛的思緒》。文學作品曾多次獲國家級獎勵,書法作品曾二十餘次獲全國書法大賽金獎。《鄉愁一一後曾村我童年的香格裡拉》為新作。

河流
外婆的兩個侄兒子早幾天就捎信說秋樹李有大戲,要他們的姑姑回秋樹李看大戲。
姑娘回娘家看戲,在這一帶是個傳統規矩。實際上是借看戲之機會,回娘家走走親戚串串門子。有時候,娘家還會趕着牛車或趕着小毛驢去接姑娘回來看戲。老姑娘也不例外。
秋樹李寨子呈東西長,可從東西兩個寨門出入,寨子裡有幾
一百多戶人家,還有學校,戲台。外婆娘家就住在離東寨門不遠的地方,進了寨子就能看到娘家的院子。學校就在娘家大門外水塘的南邊。外婆娘家大門朝東,有内外兩處院落。院内有牛屋和磨房,牛屋裡養有兩頭大黃犍子。
秋樹李因有五百畝的秋樹林而得村名。河南省有兩個叫秋樹李的村莊,一南一北,一北是臨汝縣秋樹李,一南是鄧縣秋樹李。兩個秋樹李是什麼關系,不得而知,是否互有來往也不得而知。鄧縣秋樹李是兩省三縣交界,即與湖北省交界,與新野縣和湖北襄陽縣交界。
芝麻杆
還有一層念想,外婆以前看戲的時候,總能遇到小時候的閨蜜們,也是回娘家看戲的,湊到一起也好一塊叙叙當姑娘時的舊事往事,憶人憶物憶景。如能見到舊時友,叙舊也是人生一大快樂事。
外婆娘家的兩個侄子個個長得壯實有力,兩個侄兒媳婦個個賢惠。
正準備做午飯時,外面進來了兩個陌生人,褲腿挽着,鞋上和褲腿上都粘了很多泥巴,一個肩膀上還塔着一根趕牛的紮鞭,紮鞭杆是竹子的,光油油的,在胸前晃來晃去。看得出他是個趕牛的老把式。他倆個掏出紙煙,面帶笑容,說他們是湖北襄陽黃集的,與河南搭界的,牛車幫助來接新媳婦的,牛車陷進東寨外大路上泥巴坑坑了,怏求借倆頭牛幫忙往外拉車。外婆倆個侄子問明情況,忙地去套上兩頭大黃犍子,拿了一盤粗麻繩,順手抓了幾梱騰淨的芝麻杆,芝麻杆是鋪車輪子下的。他們幫助将接新媳婦的牛車從泥巴坑坑裡拉了上來。
"如果是轎子就好了。”人們說。
午飯時,全家都在讨論着道路的事,說接新媳婦不興走回頭路,如果下雨泥巴大,路不好走,真是很麻煩,陷進泥巴坑坑裡就耽誤時間。大表叔重複着人們的話:“如果是轎子就好了。”大表叔還說,去年村上也是接新媳婦,也是牛車陷進路上泥巴坑坑裡,誤了時間。道路不好走,幹啥都不友善。小表叔說接媳婦還是擡轎友善,如果大路不好走,可以走小路。外婆也覺得接新媳婦用轎子比用牛車友善。
說着說着,大人們把話題扯給我了。大表叔問我:“國娃呀,你接新媳婦時,是用擡花轎還是用拉牛車?”
我笑了笑,沒有回話。
小表叔說:“不論你是用擡花轎或用拉牛車,這件事包到表叔俺們身上,俺們去接。”
我知道表叔他們是在說笑話。拿我開心。我還沒有上學,年齡這麼小,何時搬親,是個不可說不可說的未知數。興許要打光棍。我就隻能是仍然是笑了笑,沒有回話,随表叔們逗樂去。
壁畫
外婆把話接過去說:“形勢發展太快了,到了他們接新媳婦時,不知道形勢走到哪一步了。八路軍(解放軍)來了才幾年時間,從省城到專區,從專區到縣裡都修了官路。以後官路肯定還會修到各個鄉上,各個鎮上。現在村子上的人,如果有啥急事,都可以到縣上拍個電報了,幾分鐘就發走了,鄉郵電上也可以代辦拍電報的事,還可以打長途電話了。咱們國家與蘇聯等好幾個國家可以直通國際電話,幾年前,火車都能從北京開到莫斯科了。這在以前,誰也不敢想呀,如今,可這就是事實了。現在沒有了日本鬼子,沒有了國民黨反動派,人們日子真太平。上級提倡進階社多種經營,提倡社員們搞養殖搞副業發展經濟。他們這代人有福氣,咱們聽八路軍的話(共産黨),今後日子有奔頭。”
外婆喜歡聽廣播,喜歡聽開會,喜歡聽新鮮事。兩個侄子聽她說了這些新名詞,隻誇他們老姑姑對政策形勢知道的多。(未完待續202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