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聶耳墓志銘的故事

1954年,雲南省人民政府決定為人民音樂家聶耳重修墓地,并請郭沫若題寫墓碑和墓志銘。這年2月,郭沫若書題“人民音樂家聶耳之墓”碑和墓志銘:

  聶耳同志,中國革命之号角,人民解放之聲鼙鼓也。其所譜《義勇軍進行曲》,已被選為代用國歌,聞其聲者,莫不油然而興愛國之思,莊嚴而宏志士之氣,毅然而同趣于共同之鹄的。聶耳呼,巍巍然,其與國族并壽,而永垂不朽呼!聶耳同志,中國共産黨黨員也,一九一二年二月十四日生于風光明媚之昆明,一九三五年七月十七日溺死于日本鹄沼之海濱,享年僅二十有四。不幸而死于敵國,為憾無極。其何以緻溺之由,至今猶未能明焉!

  如今,人們到昆明西山龍門與太華寺之間的山巒中瞻仰的聶耳墓地,則已是20世紀80年代初遷葬的新址了。而且,鑲刻在墓地左屏風牆上郭沫若撰書的墓志銘,也删去了“不幸而死于敵國,為憾無極。其何以緻溺之由,至今猶未能明焉!”的文句。聶耳溺水身亡的1935年,正是日本逐漸實行侵略中國計劃之際。

  當年,聶耳的死訊傳回國内後,衆多的愛國人士和文化界人士,都為失去這樣一位音樂天才而深感痛惜,紛紛在《晨報》、《電通》、《中華日報》、《新音樂月刊》、《大公報》等數十種報刊撰文紀念,共同懷念這位在中華民族最危險的時候,吹響了警醒号角的先鋒鬥士。郭沫若也寫下了悼念聶耳的詩。

  雖然聶耳是因溺水身亡,但人們在懷念聶耳的同時,不免對其死因産生懷疑,在當時中日兩國處于敵對的狀态下,也是很正常的心态。

  1954年2月,郭沫若為聶耳題寫碑文和墓志銘時,中日兩國尚無外交往來,彼此仍以“敵國”視之。故郭沫若在墓志銘中有“不幸而死于敵國,為憾無極。其何以緻溺之由,至今猶未能明焉!”之語。

  其實,盡管在當時兩國仍為“敵國”,日本人民對聶耳也是很懷念的。在郭沫若題寫墓志銘的9個月後的11月1日,日本人民在藤澤市鹄沼海岸聶耳遇難地附近,建立了聶耳紀念碑。1963年,随着中日民間的貿易往來,日本人民又重建“耳”字形的花崗石紀念碑,日本戲劇家秋田雨雀先生撰寫介紹聶耳生平的碑文,并請郭沫若題寫紀念碑。郭沫若書題了“聶耳終焉之地”六個大字。

  1972年,中日建交。1980年5月,聶耳殉難地的日本藤澤市上司人來到昆明市,在聶耳墓地手植雲南名花杜鵑花和藤澤市市樹———藤樹,表達對聶耳的懷念之情,并希望兩市以聶耳為紐帶,建立友好城市。雲南省和昆明市人民政府回應日本人的熱情,決定遷葬、重建聶耳墓地。墓碑仍用郭沫若所題字,至于墓志銘若繼續使用,就應該删掉最後兩句話。

  1982年初,雲南省文化局将這一想法,報請文化部準許。

  接到雲南省文化局的報告後,文化部代部長周巍峙認為,郭沫若已經去世,此事如何定奪,還需請示中央主管意識形态的胡喬木。文化部辦公廳将雲南省文化局的報告呈送胡喬木,并附上了郭沫若在1954年所題墓志銘全文。

2月24日,胡喬木讓秘書黎虹複信周巍峙:

  來函喬木同志已閱。郭老為聶耳墓碑題詞,喬木同志已删去最後兩句(見送來附件)。

  2月26日,周巍峙将黎虹的複信批轉文化部辦公廳:

  按此複一信給雲南省文化局。在墓碑重刻前,先用水泥抹去後兩句,在顔色上要盡可能與原石碑一緻。

  3月3日,文化部辦公廳根據胡喬木和周巍峙的批示,給雲南省文化局發去公函,要他們“遵照執行”。

  按照文化部的訓示,昆明市人民政府在墓地左屏風牆上重新雕刻了郭沫若的墓志銘,并删去了後兩句話。(來源:人民政協報)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