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鐵血宰相”這個稱号,很多人印象中,俾斯麥是一個好戰、冷酷的人,更有人說他是希特勒的精神教父,但其實普奧戰争和普法戰争,都不是俾斯麥挑起的,而是被動應戰,在戰後也盡力避免與奧地利和法國的仇恨加深,這都是一個資深的政治家的深謀遠慮,和希特勒的主動挑動戰争完全不是一個路子。
德意志民族在普法戰争後的崛起和統一,使得民族情緒高漲到了他完全無法控制的程度,而國内政治形勢,讓普選權又過早實作,并不懂得政治的大衆,完全被民粹所操縱,戰争的熱情和民族的自豪感不斷膨脹,這為後面的一戰和二戰的發生埋下了禍根,而人們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巨大的危險和災難就在眼前。這對我們中國的也很有啟發意義,珍惜和平的環境,是每一個人的責任。
這篇我們聊聊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假如你是俾斯麥,你有沒有辦法做得更好,進而避免德國的毀滅;
第二個問題是,俾斯麥和希特勒有沒有關系。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7">民族主義情緒</h1>
可以說,俾斯麥對由外部環境的惡劣,會導緻帝國滅亡的這個悲劇性的結局,從一開始就有清醒的認識。是以,他的對外方針就是三個字:不擴張。不僅不在歐洲尋求領土擴張,也不搞海外殖民地,以免與英法産生沖突。可是,俾斯麥的退卻,并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從神聖羅馬帝國時代開始,德國和法國就是世仇,而普法戰争中戰勝法國之後,德皇威廉一世,甚至包括俾斯麥本人,都很難控制住飄飄然的情緒,而且德國全境民族主義情緒高漲,南德主動要求加入,在當時的情緒下,如果不順應這個民意,無異于政治自殺。
是以,打赢普法戰争之後,不管俾斯麥願意不願意,德意志第二帝國的成立,就無法被阻擋了。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11">選舉制度</h1>
如果德國在1870年就啟動政治改革,從皇帝擁有實權的君主專制政體,轉型成為英國式的資産階級議會民主政體,是不是就能避免後面的悲劇呢?
在普魯士,代表國王和貴族的保守黨,在議會裡赢不了代表資産階級的自由黨,是以俾斯麥1867年就在普魯士推行了普選制,讓農民投票支援國王。但從1840年開始,德國開始了工業化程序,農民大量變成勞工,勞工階級的黨就越來越壯大。德國的政治主角就成了國王+農民的保守派,與勞工階級政黨之間的對抗,而代表資産階級的自由黨,根本成不了氣候。如此一來,英國式的議會政治,也就成了水中月鏡中花。
在英國,底層群眾對政治的參與過程,一直受到精英階層的引導和控制,就沒有産生嚴重的政治對抗。這和法國和普魯士不一樣。這兩個國家,普選權是一下子實作的,這導緻了兩個國家民粹主義的泛濫,而民粹主義,群眾變成是一群烏合之衆,隻能看見眼前的利益和跟随最極端的思想。
是以,普法戰争一打勝之後,當時的外部環境,幾個強大的國家如英國、法國、俄國、美國都陸續成了德國的敵人,而自己的盟友又太弱小且離心離德,這就注定了德意志第二帝國必然毀滅的悲劇性結果,這已經不是俾斯麥能夠左右的了。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17">俾斯麥和希特勒</h1>
接下來,我們來說說第二個問題:俾斯麥和希特勒是個什麼關系?
一直以來,德國史學界的正統觀點是:俾斯麥用民族主義、軍國主義和獨裁政體這三樣東西,組成了一個四處征伐的混合體,這個路徑,決定性地誘發了納粹。是以,俾斯麥是希特勒的精神教父,是他的引路人。
諾恩完全不同意這樣的觀點。因為,這兩個人實在是沒有一點共同之處。
首先,希特勒主張的是大德意志,也就是,德國在能力範圍内能支配多大的歐洲和世界,他是全力擴張的;而俾斯麥追求的是小德意志,也就是“普魯士能控制的德國”,他是堅決反對擴張的。
俾斯麥說過這樣一句名言:“争奪世界霸權是德國負擔不起的事情”。俾斯麥1862年上台,1890年被解職。其間普魯士雖然打了好幾場大仗,但沒有一場是俾斯麥主動發起的。
再從對德國的态度來看,俾斯麥雖然内心很悲觀,卻仍然殚精竭慮,努力為德國争取一個最好的結果。而希特勒在敗局已定時,下令毀掉德國所有的物資,聲稱“沒有完成曆史使命的民族,沒有資格生存下去”。從這個角度來看,還要堅持說俾斯麥是希特勒的精神導師和同路人,那就很說不過去了。
如果拉開一點距離,把俾斯麥放在更開闊的曆史背景下重新審視,他跟我們之前想的不一樣,他其實是被動地成為了一個“鐵血宰相”。而令人感慨的是,回望19世紀,當時的人對20世紀的必然悲劇,渾然不覺。
好,諾恩的《俾斯麥:一個普魯士人和他的世紀》,就介紹完了。
下面是前三篇文章的連結,歡迎閱讀:
《俾斯麥》1:俾斯麥面對君主制與民族主義的兩難
《俾斯麥》2:是曆史統一了德意志,不是俾斯麥
《俾斯麥》3:統一後的帝國,怎麼這麼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