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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文壇(11)我的編輯部故事

作者:老解故事彙
混在文壇(11)我的編輯部故事

1993年春,我和文友合影

我是《塞上文藝》的老作者了,讀中學時就曾在該刊物發表過幾篇小文章。主編梁仲是一個精力旺盛、交際能力很強的中年漢子。我的文章,對他的胃口,曾多次得到他的贊賞。

1993年年初,我所在的大同辦事處面臨改制,我開始思考着自己的下一步出路。

當時,我管着機關的汽油票。一次,梁仲先生騎着一輛“重慶80”機車到我辦公室串門,我壯着膽兒利用手中便利,偷偷為他開了五十公升汽油票。于是,我與梁仲先生的關系進一步加深了。

一天,梁仲先生打來電話,要我以《塞上文藝》記者的名義,去采寫兩篇人物報道,一位是當地歌唱家廣軍,另一位是地區電視台播音員桂蘭。我欣然受命,并成功完成采寫任務。顯然,梁仲主編對我的工作是很滿意的,兩篇文章很快安排發表。

6月19日,梁仲主編再次打來電話,要我随他一起采訪大同市首屆選美大賽活動。

好啊!采訪選美小姐,這是大飽眼福的好差事,我欣然領命。

那年頭“小姐”是個尊稱,還沒被污名化。

那一天,我将亂蓬蓬的大背頭,專門吹風定型。穿了部隊發的襯衣、軍褲,還在脖子上人模狗樣地挽了一條領帶。一照鏡子,嘿!自我感覺蠻帥氣的。

舞台之後的化妝間裡,佳麗會聚,我如同劉外婆進大觀園——看花了眼。采訪非常順利,主辦方中午還管了我們一頓美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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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采訪大同首屆選美冠軍

這次采訪後不久,我就離開辦事處,主任派司機開着三菱越野車,幫我拉着行李、書箱,送到《塞上文藝》編輯部打工。梁主編給我的月薪是200元,說是根據工作量還給發些稿費,但後來始終沒發過,好在年底的時候,将工資提到了300元。

編輯部隻有兩人,一位是梁主編,另一位就是我了。在印名片的時候,梁主編說,小解你就印成“編輯部主任” 吧,出去采訪友善。

我說這不符合事實啊!再說我也沒當過什麼官兒,雖說幹過幾天《山西煤炭報》軍礦記者站站長,這不,離開軍礦,站長的烏紗帽也順其自然摘掉了。

梁主編說,名片名片,就是明着騙嘛,你何必在意?

我想想,也對,反正沒整一個“神州有限公司董事長”“華夏無限集團總經理”“銀河系文學期刊總編輯”,吓不着人就好,就好。

就這樣,沒留神兒!我整了一頂烏紗帽。

編輯部租用的是雁北地區二輕局的一間地下室,黑咕隆咚的,大白天都得開燈。

那時,熱愛文學的青年一劃拉一片,編輯部幾乎天天有一沓子來稿。我跟梁主編專門要了紅墨水和毛筆,以非常認真的态度開始閱稿,而且給很多作者回了信。

在這裡我結識了一大批文學愛好者,此前的文友也聞訊前來歡聚。他們知道我窮,來的時候常常帶些酒肉。

有一次,文友要進用自己的50元稿費買來一箱子罐頭、啤酒,建臣、天生、江濤、郭忠、曹葆春等文友與我開懷暢飲,一直熱鬧到半夜。大家邊喝邊聊文學,甚至為某個問題争得面紅耳赤。

我來《塞上文藝》謀飯的頭一篇文章,就是長達萬言的所謂“紀實文學”《大同小姐選美記》。封面用的是這次選美金冠小姐的泳裝照。

混在文壇(11)我的編輯部故事

我寫的萬言紀實報告

從印刷廠拉回刊物後,梁主編和我約了幾名專欄作者,在紅旗廣場打着條幅,播着迪斯科,大搞現場售書活動。

我站在椅子上,一手持一本刊物,另一手握着擴音喇叭,現炒現賣:

——大同市有好姑娘,《塞上文藝》有好文章!

——快來看啊,物質文明固然好,精神食糧不能少!

——大同佳麗如雲,選美大賽究竟花落誰家?要知詳情,請看《塞上文藝》。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渾源一個後生殺人女幹屍,受害者竟是他的本家奶奶……要知詳情,本期《塞上文藝》為您揭開内情……

專欄作者李天梁,遠不及我的嘴皮子溜,憨厚的他操着朔縣味兒的處理國語,蠕動着厚嘴唇,隻是重複一句:“嗨!買不買無所謂,關鍵是支援、了解。”

梁主編聽了哭笑不得:怎麼支援怎麼了解啊?你看看人家小解,學着點兒!

您甭說,就這樣在人來人往的紅旗廣場叫賣一上午,我們居然賣出了兩三百本期刊,得款五六百元。

中午,梁主編在小餐館裡擺設宴席,犒賞三軍。大家那個開心呀,咱的刊物一上午能賣幾百本,說明有市場啊,讀者喜歡啊。

後來,梁主編還吩咐我抱上一摞子刊物,到火車站試一試。我遊走在候車大廳和站前廣場,沿途叫賣,不到半小時就賣了十幾本。隻不過,總有“大檐帽”們用警惕的眼光瞅着我,搞得咱很不自在。

後來梁主編說算了算了,咱主要是為了宣傳刊物,達到目的就行了。于是,我把剩下的刊物交到售報亭代賣,之後由梁主編騎着機車帶着我“得勝”而歸。

那個時候我曾想,這社會餓不着我啊,大不了,我就當個書報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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