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處逢生（2）

城東，亂葬崗，夜已深

古藤老樹昏鴉，地上橫七豎八的雜放着些殘垣斷壁，缺墳殘碑，且不時有一兩點鬼火飄過，月明雲黑，照着大地一片慘白，伴随着一陣陣陰風，整個亂葬崗顯得分外猙獰…

一位衣着略顯殘破背着手的老者正站在一具少年的屍體面前，若有所思…不，那應該不是屍體，因為仿佛間能夠看到少年極力壓制的輕微的呼吸…

“起來吧，别裝死了，老夫若要殺你不過須臾之間”老者神情很是淡漠。

“啊，咳咳”老者說完不久，少年居然真的動了，“啊，這樣啊，不早說，害我裝死半天…”少年緩緩的起身，然後就在原地伸胳膊蹬腿的，同時歪着腦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語氣問老者“話說你是劍伯伯嗎？為什麼要阻擋我殺那個昏君？”

老者一陣錯愕，這是什麼話？我是救你的呀…老者居然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劍雲天，斷劍宗的棄徒，是你嗎？”老者面色一陣漲紅，衣角無風自動，背後的手不停的抖動，“我爹燕南飛…”少年自顧說着話，此時卻突然語頓，眼神中一陣落寞

“我爹死了，還有我家族的族長爺爺，還有我三叔，我姑姑，我妹妹，她才九歲，也死了…就是那個昏君殺的，我要找他報仇…”少年雙手緊握，牙關緊咬，星目含淚…

“燕南飛！…你是燕南飛的兒子？…燕南飛死了！怎麼可能？他的天殘劍已入化境，我都不是對手怎麼會死呢？”老者面色猙獰的對着少年喊道“你撒謊，說，你究竟是誰？誰派你來的？…你是教的走狗？可是胡宗那個老匹夫派你來亂我道心的？敢騙老夫，老夫讓你求死不能…”

話音剛落少年的身旁丈内就狂風四起，卷起地上的碎石啪啪啪的打在少年身上，片刻間少年已經身形狼藉，鮮血從口角滲出，風勢越來越大，少年已經站立不穩，目不能視，口不能言，能做的僅僅是奮力的擡起頭，眼含怒火，努力的牽動臉部肌肉對老者做出一種譏笑的表情…

……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了，一切仿佛不曾發生過，少年頹然倒地，劍雲天似乎不曾看到，依舊背着雙手俯視着少年，語氣盡可能平靜的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沒有回答，依舊盯着劍雲天，眼睛中充溢着憤怒，不屈以及不甘。劍雲天神色已經恢複淡漠，平靜的說“小子，你别不服氣，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就是隻蟻蝼，予生予死全在我一念之間，我一怒之下殺了你，殺了也就殺了，殺錯也就錯了，這就是這個世道，你再生氣再憤怒，死了也就什麼都不是了，所有，我再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燕青…你說的有道理，等我打敗你的時候我也這麼對你說”燕青擡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後朝地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口水。

“呵呵，當然可以，你是燕南飛的兒子？燕南飛怎麼死的，你如何認得我？”燕雲台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同時朝燕青招招手，指了下對面的石頭說“過來，坐下”

“我父親的常年書房挂着四副畫，其中一副就是你，父親告訴分别是他的師傅蕭山，還有師兄劍雲天，師弟獨孤劍”燕青暫時壓下心頭的怒火，此人畢竟是自己爹的師兄，他能怎麼辦…“父親說師兄因為觸犯門規，被師父逐出師門了，具體原因父親沒與說，但是我父親依舊認你這個師兄，父親每日帶祭拜問安。”燕青說至父親，語氣已然低沉，略顯稚嫩的臉上浮現着對往事的懷念…再看劍雲天，卻已經背過身去，身體一陣顫動…

“我家本是燕國一個皇家末支，父親從師門出來後師門回來後就一直娶妻生子，經營家族…”

燕青說着眼角泛起淚光，思緒已經回到了曾經那段無憂無慮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