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90年代初
東北某重工業城市原鋼廠勞工陳桂林
在下崗後為了生計獨自拉起了一支樂隊
他們終日奔波在婚喪嫁娶中吹拉彈唱
累個半死不說也沒掙到幾個錢
桂林的妻子小菊耐不住這種苦悶的生活
扭頭就投進了賣假藥的土豪老闆懷中
離婚時她告訴桂林自己什麼也不要
但是女兒小元必須歸她撫養
一個孩子跟着一個窮爸爸是不會幸福的

桂林不屑一笑道你别拿幸福吓唬我
還說自己跟小菊想一塊去了
他也可以什麼都不要
唯獨女兒的撫養權他争定了
他這一輩子活得除了窩囊還是窩囊
不能到最後眼看着老婆和别人跑了
連女兒也得跟着改名換姓
那他陳桂林還當不當個人了
況且女兒小元現在是他的全部希望
自己命運失敗也就算了
女兒的未來他必須全面陪同
因為小元在音樂方面有着異于常人的天賦
桂林便想着把女兒培養成鋼琴家
奈何這鋼琴教育訓練班的學費實在太貴
家中又買不起那麼貴重的鋼琴
機靈的桂林便在心裡打起了小九九
他想起學校的音樂室中有一架老鋼琴
而學校看大門的保安大憨又是他的舊友
便借着這一層關系在夜晚時分
偷偷帶着女兒溜進音樂教室練琴
常常在深更半夜鬧出一波不小的動靜
學校住校的老師還以為音樂室鬧鬼
吓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覺
終于在一個琴聲四起的夜裡
忍無可忍的校上司以及老師們
鼓起勇氣來到音樂室抓“鬼”
殊不知抓到的竟是一位“内鬼”
憤怒的校上司轉而就将
私自把人放進來的保安大憨開除
任憑桂林如何解釋都無濟于事
沒了學校這個免費的練琴場所
桂林可真真是為女兒前途的事犯了難
他不想就這樣前功盡棄
于是連夜用紙闆糊了一個假鋼琴出來
待到大功造成之時
女兒小元看着像模像樣的紙闆鋼琴
不解地問爸爸這能彈嗎?
就算彈了不也沒有聲音嗎?
不料巧舌如簧的桂林卻解釋道
貝多芬大爺曾經就耳背聽不見音樂
人家不照樣能成為頂級音樂大師嗎
乍一聽這話似乎有那麼點道理
令小元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練琴的事也就這麼稀裡糊塗被搪塞了過去
然而沒過多久小菊就再次找上門
堅持要帶女兒離開
說是要給女兒更好的教育環境
桂林譏諷小菊問她什麼才叫好環境
跟着後爹一起學賣假藥就是好環境嗎?
說罷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陳桂林的合唱團隊裡
有一位名叫淑芬的實力女主唱
她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還對桂林有意思
自從跟老公離婚後就獨自帶着孩子生活
淑芬曾不止一次的暗示桂林
說是想和他一起搭夥過日子
可桂林卻磨磨唧唧始終沒什麼表示
用三個詞形容他的行為就是
不主動 不拒絕 不負責
而淑芬也不惱尋思着反正來日方長
桂林那架用紙糊的鋼琴
僅僅隻能起到糊弄女兒的效果
沒過幾天感覺沒意思的女兒就不樂意了
她用沉默無聲的表達了反抗
可是桂林又沒本事給弄來一架真鋼琴
看着心上人愁眉苦臉的模樣
淑芬不禁嘀咕說孩子的藝術路選錯了
當初就應該選個書法培養培養
拿根筆弄點紙随便劃拉劃拉就行了
又省事又不費錢就費點破報紙
桂林說淑芬這是頭發長見識短
反正不論怎樣 鋼琴這條路
他就是砸鍋賣鐵也得給女兒培養起來
次日桂林找到了自己昔日的好哥們
準備一人借點錢給女兒買架二手鋼琴
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活在當下的兄弟們日子都不好過
殺豬的大毛雖然是兄弟幾個裡
算收入還可以的那一個
但他家的經濟大權全都掌握在媳婦手裡
每天能讓他扣出一盒煙錢就算不錯了
二姐夫原本的廠子也垮了
心高氣傲的他高不成低不就的
每天都窩在家裡靠老婆給飯吃
最後剩下個胖頭
每天遊手好閑混迹在賭場
當桂林找到他的時候
非但沒能從他的手裡借到錢
反而還幫他墊了20塊錢賭債
正當桂林垂頭喪氣心灰意冷之時
一直愛慕着他的淑芬主動站了出來
把自己存折的一點現金
一股腦地塞進了他的荷包
可是這點錢用來買鋼琴的零件都還不夠
根本解不了桂林的燃眉之急
況且女兒小元已經發話了
爸爸和媽媽誰給她買鋼琴她就跟誰
為了不讓前妻搶走女兒
桂林不惜壯着膽子叫上兄弟們
在夜深人靜之時去學校偷鋼琴
然而一架鋼琴再不濟也得有四五百斤
要把這麼個龐然大物神不知鬼不覺的挪走
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不幾人剛把目标挪到操場
就引起了學校保安隊的注意
驚覺不妙的兄弟們聽到動靜一呼而散
隻剩下桂林手無足措的留在原地
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最終大家夥還是齊齊被捉送到了警局
好在學校最終沒追究他們的責任
隻表示把鋼琴物歸原位就好
無奈窘迫的哥幾個又重新傳回學校
費勁的将鋼琴重新挪回了教室
買又沒錢買 偷又被抓包
桂林也不明白自己堂堂一個大男人
怎麼就活得這麼窩囊
從學校離開後
桂林就憋着一肚子悶氣回家了
不料女兒卻又冒出來給他添堵
說媽媽給她買了好多好東西
還問桂林到底怎麼想的
氣不打一處來的桂林當即蹦起
他讓女兒幹脆拿着媽媽買的東西
去找媽媽一起過日子算了
好在小元足夠懂事并沒有負氣離開
經過了這件事桂林決定一不做二不休
幹脆自己做一架鋼琴出來算了
這鋼琴總不比原子彈難做吧
況且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抱着這樣自我安慰的心态
幹勁十足的桂林在老鋼廠的圖書館裡
找到了一本制造鋼琴的書
他邀請以前廠子裡退休的工程師王伯
來做此次造琴計劃的項目督導
閑聊中王伯提到了老鋼廠的兩根煙囪
市政府覺得有礙觀瞻準備爆破拆除
可他們老同僚心裡總覺的不得勁
那畢竟是他們一代人的回憶啊
見此桂林眼珠子一轉
自顧自的給王伯出起了招來
要想讓這兩根大煙囪不被炸
必須要叫人看到這不是兩根煙囪
而是兩根金條
隻有有價值的東西才不會被破壞
桂林建議王伯把這兩個煙囪
宣傳成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王伯也被他的機智與誠意打動
最終同意做他造琴計劃的項目督導
有了頭目這件事明顯就好辦了
接下來桂林開始召集動工的小夥伴
昔日的那些哥們一聽
想着之前的事情沒能幫上忙
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助他一臂之力
于是乎大家夥齊齊加入了造琴隊伍
開工前桂林還下血本請大家去了一次KTV
為的就是鼓舞士氣把此事一氣呵成的幹成功
衆人把做琴的場地定在了季哥的鋼廠裡
仗義的季哥還宣稱廠裡的東西
隻要是用得上的随便搬
有了季哥這句話大家夥放松多了
王伯在開工前給大家惡補了鋼琴的知識
桂林給大家按人頭進行了分工
例如淑芬和大憨負責給大家做飯
胖頭負責做場外指導
其餘幾人都是做鋼琴的技術人員
在一陣熱火朝天的炮竹聲中
陳桂林的造琴計劃就算正式開始了
起初大家夥滿世界的尋找鋼琴的原材料
在發現木結構的工藝和材料達不到後
所幸就換成了鋼結構的試試
畢竟哥幾個都是自鋼廠退休的人員
王伯也應允了大家的想法
然而還沒等鋼琴的原材料湊齊
小琴就已經到法院起訴桂林了
桂林也立志必要再開庭前造出鋼琴
然而就在這時淑芬卻反問他
難道把鋼琴造出來小元就不走了嗎
就目前雙方的經濟實力上來看
豈是一把鋼琴能夠分得了上下的
桂林一聽這話不樂意了
他指責淑芬是怕把小元留下來
以後跟他兩搭夥過日子是個累贅
還說淑芬和别人一樣 太現實!
滿腹委屈的淑芬聽到這話也頓時來了火
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淑芬罵完扭頭就走
而此時的小元正拉着媽媽的手回家
經過這些天來的朝夕相處
她早就已經和媽媽建立了濃厚的感情
而爸爸卻一直在廠裡忙着造鋼琴
根本沒注意到母女兩這些天的親密互動
次日較上勁了的淑芬
将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番走進工廠
她長長的秀發和修長的美腿
把旁邊一群大老爺們眼睛都看直了
尤其是和她在一起搭夥做飯的大憨
經過這些天來的相處
大憨已經對淑芬産生了莫名的好感
他總是說一些葷笑話逗得淑芬咯咯直樂
讓不遠處的桂林心裡極其不是滋味
就好像原本挂在自己嘴裡的肥肉
忽然間讓别人叼去了一般
吃味的他轉而找上大憨
要來一場屬于男人之間的較量
氣的淑芬狠狠扇了他一嘴巴子
并丢下話道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沒等桂林将這邊的事擺平
那邊廠裡的季哥又被查出私藏贓物
警察把季哥帶走
留下廠裡的一行人面面相觑
廠子的主人都走了他們該怎麼辦
心灰意冷的桂林轉而向大家宣布稱
鋼琴不做了 都散了吧
之後他又找到前妻小菊
主動提出讓她把女兒帶走吧
真正的愛不是一味的将其捆在身邊
而是放手給她更好的生活
現在的桂林想通了
而鋼廠那伴随幾代人的兩個大煙囪
最終也還是被爆破拆除了
很多事情往往就是這樣
不是你想留就能留得住的
時間轉眼間過得飛快
又是一年大雪皚皚的冬天
陳桂林心思凝重的拉着手風琴
随即趕到的淑芬也挨着他就地坐下
隻見桂林緩緩開口對一旁的淑芬道
現在我可以娶你了 我孑然一身
淑芬沒有說話 隻是靜靜地靠在他的肩上
桂林許給了她一個重要的決定
她也為桂林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計劃
不久後在淑芬一襲紅裙的熱舞下
“造琴計劃”又重新啟動
他們取出鋼闆焊上支架重新組裝
最終一架像模像樣的
用“鋼”鑄造的琴終于橫空出世
大家為它取名為“鋼的琴”
當小元撫摸到這架曆經千辛萬苦
才被打造出來的鋼琴時
還有些不可思議這能發出聲音
最終她用這架鋼琴
為爸爸獻出了最熟悉的旋律
所有的愛意思念與欽佩
通通都融入到了悅耳的琴聲中
環繞在工廠的上方久久不絕
電影《鋼的琴》于2011年7月15日在中國大陸上映
由張猛執導 王千源 秦海璐 張申英等人主演
王千源飾演的下崗勞工陳桂林
用工廠廢棄的鋼鐵為女兒鑄造了
一架飽含父愛的“鋼的琴”
诙諧幽默中有着對現實的人文關照
每個橋段都像是一部電影
最無奈的年代 最深情的告白
在大片當道的電影市場中
這類小人物接地氣的劇情片
描寫的是隻有經曆過那個時代的人
才能體會到其中的陣痛
國企的改革影響的絕不止是一代人
但我們也不能說身在那個時代就是不幸
很多事情親眼見證過的
比聽别人說起都有力道的多
那個時代的存在是曆史的必然
導演所想要表達的
不光是對生活無奈的戲谑和自嘲
更是對一個失去的時代
一批舊人的緬懷和追憶
就像那兩個象征着時代的大煙囪一樣
對于現實我們或許改變不了什麼
但隻要努力過就算制造不了風景線
也能留下一段自豪的回憶
導演和演員們用他們的努力和誠意
把我帶回了那個過去的時代
帶我認識了一群普通卻熱情的人
帶我經曆了一個如此超現實
但卻無可奈何的老百姓的故事
是以我愛這部電影
因為它對于我以及大多數人而言
已經不僅僅隻是一部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