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起針對11歲以下兒童的虐待緻死案，暴露了紐約社會安全網絡中的漏洞。
《紐約時報》報道截 圖，圖 為艾森·艾默生-岡 薩雷斯的葬禮。
編者按：今年到目前為止，紐約市已經 有13 個11歲以下的孩子被虐待毆打緻死。《紐約時報》發表長篇報道《這些兒童被打死了。他們本來能得救嗎？》，探究這些悲劇的幕後， 紐約華人資訊網特将其編譯如下。
來源：紐約時報 編譯：Alice；新約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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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 生們從未檢查過4歲的傑斯·尤班克斯（Jayce Eubanks）身上的傷口和瘀青；
傑斯·尤班克斯的遺像。
兒童福利工作者們沒有提醒警方注意7歲的朱莉西亞·巴蒂斯（Julissia Batties）的眼睛周圍的黑色淤傷；
朱莉西亞·巴蒂斯的祖母抱着她的照片。
盡管艾森·艾默生-岡薩雷斯（Aisyn Emerson-Gonzalez）的眼睛腫了，頭上也有一個腫塊，但調查人員還是草草結束了他的案件。
艾森·艾默生-岡薩雷斯的遺像。
在今年夏天的最後幾周，這三個孩子都在家中被毆打緻死。他們的死亡是紐約市一連串涉及兒童的死亡事件之中的一部分，這些兒童都是兒童福利機構或警察的關注對象。
雖然今年紐約市兒童兇殺案的數量與最近幾年接近，但這一系列謀殺案暴露了從社會工作者到警探的多機構安全網的漏洞。一個錯誤的決定或疏忽，可能就意味着一個孩子的死亡。最近幾周，市政府官員審查了調查人員如何跳過步驟、案子追蹤緩慢或可能過早地結束虐待案件。
有幾個孩子甚至是在他們的案件已經被上報給市裡的“即時反應小組”之後死的，該小組的明确任務是保護兒童免受虐待，“確定及時、有效和協調地收集證據”，法醫辦公室說。三個孩子的屍體，包括艾森和傑斯的屍體，都有着被稱為受虐兒童綜合症的舊傷和新傷的混合。
9月底，在布魯克林的一家殡儀館，4歲的艾森穿着白色西裝外套躺在小棺木裡，頭邊放着一輛玩具卡車。艾森的祖母吉爾達·艾默生-塞萊斯廷（Gilda Emerson-Celestin）說：“我在要求答案，但我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今年3月，住在布魯克林威廉斯堡的艾森告訴調查人員，他的傷是在學校摔傷的。警方說，校方說他沒有在學校裡受過傷，但在醫生說傷勢與意外事故相符之後，他的案子就被結案了。
一位鄰居說，在朱莉西亞死前四天，她曾向當局報告，朱莉西亞告訴她，她的眼睛周圍的黑色淤傷是她母親造成的。
在哈林區，去年3月，一個報警人報告說聽到一個孩子的尖叫和敲打聲，但警方并沒有敲開10歲的艾登·沃爾夫（Ayden Wolfe）居住的樓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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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回答《紐約時報》關于這些失誤的問題時，市府上周表示，他們将進行一系列改革，更密切地關注那些被報告為涉嫌虐待的家庭，并改善警方和紐約市兒童福利機構——兒童服務管理局（Administration for Children's Services ，簡稱ACS）之間的協調。
這些變化包括任命一名警察監督隊長特别監督虐待兒童案件，這實際上是恢複了他一年前被取消的職位；當家庭中有人有家庭暴力史時，警察要對可疑的虐待案件進行家訪；此外還有重新啟動警察部門和ACS之間的交叉教育訓練計劃，市府在新冠大流行期間停止了這項計劃。
上周，在市議會的聽證會上，特别受害者部門的指揮官，副督察邁克爾·金 （Michael King）告訴議會成員，傑斯案件中的一名調查員犯了“一個錯誤”，沒有送出一份報告，而該報告本應要求警官通路傑斯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他說，今後，警官在結案前會進行更多的突擊檢查，如果孩子錯過了醫療預約，也會進行家訪。
兒童服務管理局局長大衛·漢塞爾（David A. Hansell）在一份聲明中說，這些變化 “将使我們在調查最嚴重的虐待案件時的專業知識與紐約警察局的能力更好地結合起來”，并“加強我們保護兒童和滿足其家庭需求的能力”。
兒童服務管理局局長大衛·漢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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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 全地平線（Safe Horizon）是一家非營利機構，它經營着一些中心，對涉嫌虐待案件的兒童進行面談，有時進行身體檢查。該機構在一份聲明中說，它将更加關注“哪些傷害具有醫學意義”，在一個中心，當檢查“不能立即進行”時，将與醫療小組讨論兒童的傷害。
紐約市的兒童福利個案工作者們每周要處理1000多份關于虐待和忽視的報告——從髒衣服和長期不吃飯到手臂骨折。雖然研究虐待兒童事件的專家說，在死亡之前往往有越來越多的暴力事件發生，但回顧過去，看看悲劇可以如何避免，要比預測緻命的危險就在眼前更容易。
近年來，兒童福利機構加大了努力，使家庭能夠團聚，而不是将兒童送去寄養，但該機構正面臨着壓力。據該系統中父母的律師稱，該機構将其有限的資源大部分用于調查一些虐待報告，這些報告往往是由關系疏遠的伴侶提出的，這可能導緻不必要地将兒童從家中帶走。但是，如果該機構淡化虐待報告，就有可能讓孩子處于危險之中。
代表該機構個案工作者的工會主席安東尼·威爾斯（Anthony Wells）說：“兒童福利是唯一被期望擁有100%成功案例的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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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 童服務部門的官員為即時反應小組的工作進行了辯護，該小組在2017年進行了擴充，增加了一名協調員、案件管理者和與檢察官的聯絡員。
上個月，負責監督這些小組的兒童服務官員蘇珊·莫利（Susan Morley）在接受采訪時說：“挑戰在于辨識這些案件很困難。孩子們在意外事故中受傷，會造成瘀傷——如果有人推孩子，造成的也可能是同樣的瘀傷；如果孩子被絆倒，那也是同樣的瘀傷。”
官員們承認，對于某些案件來說，核心問題就是一個悖論：他們決定尋求身體檢查，這可能會發現虐待的迹象，往往是基于孩子的傷害看起來有多嚴重；但有些傷害，如腦出血或軟組織損傷，可能是看不見的。
該機構的官員還指出，體檢通常需要監護人的同意；雖然法官可以下令進行體檢，但如果兒童沒有明顯的嚴重傷害，許多法官不會這樣做。
紐約市的改革不包括增加處理虐待兒童案件的警察小組的人員編制，該小組約有75名偵探，其中許多是被稱為“白盾”的新手偵探，每年共處理約7000個案件。
邁克爾·奧斯古德（Michael Osgood）是一名退休的副警察局長，他上司特殊受害者部門達八年之久，曾向他的上級争取更多的資源，他在接受采訪時說，該部門的偵探很少有能力處理虐童案件。他說：“虐待兒童的兇殺案經過數月和數年的發展，需要先進的調查技能來探清這些案件。”
警察局的一位女發言人德沃拉·凱（Devora Kaye）回應說，特别受害者虐待兒童調查員是“經驗豐富和全面的”。她說，許多人有預防家庭暴力的經驗，有些人有兒童福利方面的經驗。
奧斯古德先生補充說，市府宣布的變化不是改革，而是對失效的做法進行更新。他說：“他們在說，‘哦，我們必須把它們（這些失效的做法）放回去’。”
傑斯·尤班克斯的祖母、47歲的芭芭拉·德爾瓦勒（Barbara DelValle）說，這些變化來得太晚了，“修複什麼？在所有這些孩子死後——現在才修複？”
她列舉了幾十年來紐約市的許多案例，在這些案例中，錯過了孩子被虐緻死前的迹象，導緻了兒童福利的動蕩。這個名單包括1995年的埃莉莎·伊斯基耶多（Elisa Izquierdo）、2006年的尼克斯瑪麗·布朗（Nixzmary Brown）、2011年的馬爾凱拉·皮爾斯（Marchella Pierce）和2016年的齊梅爾·佩爾金斯（Zymere Perkins）。她說：“他們說的一切都很好聽，但我知道這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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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 童福利機構通常通過國家熱線接收和審查虐待兒童的報告，然後将被認為是最嚴重的案件——大約10%——配置設定給一個即時反應小組。一名個案工作者和一名巡警或特别受害者偵探應在兩小時内探訪兒童。
通常情況下，該小組會将該家庭帶到由安全地平線組織的兒童權益保護中心。在那裡，個案工作者、偵探、檢察官、社會工作者和醫務人員（如果有的話）一起工作。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讓受到創傷的兒童免于經曆幾次面談的折磨。
8月26日，事先串通的人所從業人員報告說，傑斯的手指腫了，他5歲的弟弟身上也有其他傷痕。之後，這兩個孩子在兒童權益保護中心接受了談話，他們都說是在互相打鬧時受傷的。警方說，傑斯被安排了一個醫療檢查的轉介，但從未赴約。傑斯的祖母德爾瓦勒女士說，家人從未被告知要進行預約。
一名執法官員說，傑斯在9月12日死亡時，他的案件已經結束。屍檢結果顯示， 他的頭骨在一段時間前已經骨折，他的肋骨則剛剛斷裂，胃部穿孔，雙耳被咬 。他母親的男友、27歲的傑裡米亞·約翰遜（Jerimiah Johnson），被指控犯有謀殺罪。
傑斯的死亡是在艾森·岡薩雷斯被發現死亡後僅幾個小時發生的。目前還沒有人因他的謀殺案被起訴。朱莉西亞的謀殺案也是如此。
在艾森死亡的兩天前， 13個月 大的萊格西·博福德（Legacy Beauford ）因 腹部受傷而流血緻死 。警方在他死後說，他 還曾被人用牙刷雞奸過 。5月和7月，在報警人報告可能的虐待行為後，警方曾四次被派往他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但沒有發現虐待的迹象。
萊格西的母親傑西卡·梅倫德斯（Jessica Melendez）在接受通路時說，所有的報警電話都是沒有根據的，她的鄰居向她報警是因為她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裡經常有幾個孩子——她自己的孩子和她的侄女和侄子——在大聲玩耍，制造噪音。
梅倫德斯的男友基肖恩·戈登（Keishawn Gordon）被指控謀殺了萊格西，根據一份刑事指控，他告訴警察 他一直在擠壓孩子，因為他不肯停止哭泣 。戈登先生說：“他一直在嘔吐。他在惹我。”
基肖恩·戈登（左）和13個月就被虐緻死的小萊格西·博福德。
警察說，在艾登·沃爾夫的案件中，警察前往報警人報告尖叫和敲擊聲的樓層，他聽了門，但沒有敲門。他試圖聯系到報警人，但沒有成功，然後就離開了。艾登在第二天死亡。部門對警官的行為進行了審查，發現他們的行為是适當的。艾登母親的男友瑞安·卡托（Ryan Cato）被指控謀殺了他。
8月10日，朱莉西亞·巴蒂斯被毆打緻死後，警方表示，在她活着的時候，ACS沒有告訴他們朱莉西亞眼圈淤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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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 年到目前為止，紐約市共發生了13起針對11歲以下兒童的虐待緻死案，僅稍低于近年來約15起的全年平均值。
一些專家擔心，去年開始封鎖後，虐待行為會在被隔離的家庭中閉門發酵，但漢塞爾局長今年春天說，沒有迹象表明虐待行為會激增。
不過，對于那些在難以想象的恐怖和痛苦中結束生命的孩子的親人來說，統計數字并不能提供安慰。
在艾森五歲生日的前夕，他的曾祖母迪娜·艾默生(Dena Emerson)用哭泣取代了往年和他一起慶祝的準備。
她說：“夠了，夠了。我孫子的死亡并不是唯一的。這麼多寶寶被虐待和殺害。”
來源：紐約華人資訊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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