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馬家駿
黃獅寨是張家界風景之最,大庸有句民謠:“不登黃獅寨,枉到青岩山”。登這座高峰,一路拾級而上,亂花迷眼,落葉鋪階。穿過杉林幽徑,跨越羅漢岩,告别下臨林濤呼嘯的深谷、上壓重山的鑿石岩槽,登上一座高台。此時清風徐來,仰頭見另一高台上的長方形石闆如珍藏天書的寶匣,但匣開書佚。原來不遠的一座百丈高的懸崖絕壁上挂着那卷卷天書。這真比三峽中的兵書寶劍峽裡的兵書還奇。
正驚歎間,突然一座摩天大樓般的高山迎面擋路,但山底的一座山門有一條狹小陡梯在石縫間直通山頂。山門外有石柱把門,恍若大将軍正探頭守望。山梯不亞于華山老君犁溝,石縫之高狹賽過黃山一線天。這就是黃獅寨的“南天門” ,其險隘簡直是丸泥可封,它比泰山的南天門不知要險峻多少倍!據說解放初,盤踞黃獅寨的殘匪,光憑一支沖鋒槍就使一團人也攻不下來黃獅寨。後來隻因被圍困得沒吃的了,匪兵才殺了頭子來投降大軍的。
此時,山裡的天氣驟變,頓時山霭遮眼,煙雨飄灑,迷茫間再登山路,沾得渾身“詩”意,雖濕卻也爽人。回頭再看那400米高的石柱“定海神針” ,似乎正在霧海中晃動,真如到了海底一般。
過了南天門,又見一根高大的石柱拔地而起,直插雲霄,這才是比桂林獨秀峰更名副其實的南天一柱。正行間,一面是峰如花瓶,一面是百丈高、二百丈長的銅牆鐵壁。那光滑平整而又陡直的大山壁,壯觀奇雄,恰如天然的巍峨長城。由此幾經曲折,才登到黃獅寨頂。這時,雲收天晴。
張家界很少見到泥土,到處都是砂石,很奇怪的是在這峰頂上卻鋪蓋着一層黃土,狀如鬣獅仰首。獅背上種有雲霧茶,也種點莊稼。面積不過十餘畝,幾間林場的茶舍、飯店就成了遊人之家。沿獅背獅首一圈有望澗台、望峰台、望仙台,把張家界的無限風光盡收眼底。北邊,谷底黑黢黢一片,四壁山如刀削,群峰林立,其間是無法進入的原始森林,究竟裡面有什麼,誰也無從想象。西北,隔谷遙看山壁上有三角山洞,不斷有飛雲逸出。不遠,一排山峰如石柱,高低相等,距離也差不多,像被拆去橋梁的橋墩,人們附會為“天橋遺墩”。沿西南新辟小路下後山,見路旁巨石,攀上去可遠眺深澗遠峰,群山或如金鳳展翅,或如龍頭,或如出水海螺,其中尤以霧海金龜最為神似。龜腹置身于一險峰頂上,龜首伸出在雲海中。我們走下黃獅寨再回頭擡眼望去,原來登臨的巨石如泳池跳台,有三分之二懸伸在萬丈深澗空中,猛地回想起來,直讓人不寒而栗。其下,飛雲在峰頂掠過,真不亞于廬山仙人洞的“縱覽雲飛”的險、奇、優美。
(刊于1983年10月20日《西安晚報》)
(馬家駿 河北清苑人,1929年10月5日生,現為陝西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戲劇家協會會員、中國電影家協會會員、陝西省外國文學學會名譽會長(原會長)、中國外國文學學會原理事、中國俄羅斯文學研究會原理事、陝西省高等學校戲曲研究會原會長、陝西詩詞學會原顧問、陝西省社會科學學會聯合會原常務理事、陝西省建設社會主義公德心先進個人、陝西省教書育人先進教師等,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
獨著有《十九世紀俄羅斯文學》、《美學史的新階段》、《詩歌探藝》、《世界文學探究》等12種;與女兒馬曉翙二人合著《世界文學真髓》、《西洋戲劇史》等4種;主編有《世界文學史》(3卷)、《高爾基創作研究》等9種;編輯有《歐美現代派文學30講》等4種;參編合著有《馬列文論百題》、《文化學研究方法》、《東方文學50講》、《二十世紀西方文學》等40多種。
名列《中國作家大辭典》、《中華詩人大辭典》、《中國社會科學學者大辭典》、劍橋《國際傳記辭典》(英文第27版)、俄羅斯科學院世界文學研究所《國外俄羅斯學專家名錄》(俄文版)、《陝西百年文藝經典》等40餘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