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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醉一場吧

飲者易醉,醉者易昏。昏醉者或風流曠達,或醜态盡顯。有人昏醉,醉生夢死不知刀斧何時加于己身;有人醉而複醒醒而又醉,掙紮于其中解脫不得。這是很多嗜酒之人最終都會落入的黑暗終點。生一場,死一場,昏醉一場,一場昏醉,古今多少風流困頓,盡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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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醉有時可以是一種生活狀态,或者說是一種待人處世的觀念。昏醉的酒客啊,他們逐漸沉浸在自己的醉酒狀态中,這是他們選擇的對抗自身之外荒誕世界的一種方式,尤其是在魏晉時期那樣一個盛産各類名士、奇士、怪士的時代。王忱便是其中之一,他出生于王氏望族,自小就顯示出了異于常人的聰穎和才情,在他步入仕途之後便開始嗜酒。據《晉書·王湛傳》記載:“王忱……性任達不拘末年尤嗜酒,一飲連月不醒,或裸體而遊,每歎三日不飲,便覺形神不相親。婦父常有慘忱,乘醉吊之,婦父恸哭,忱與賓客十許人,連臂被發,裸身而入,繞之三匝而出。其所行多此類。”王忱好飲酒,到後來就更加嚴重,可以連續數月都仍在酒醉之中,甚至裸體行走于街巷。曾經感歎道:“三天不喝酒,就感覺自己的身心分離、神魂不在了。”最為癫狂的一次是在嶽父家舉行喪事,王忱竟然乘醉去吊祭,和十多名賓客手牽手,披頭散發裸身而入,繞着傷心痛哭的嶽父走了三圈就離開了,類似的情況還有很多,行為狂誕如此。除了他自己,誰人又知,這昏醉之中,昏占幾分?醉又占幾分呢?那個昏昏然如醉的時代造就了這些在黑暗中閃耀着奇特光彩的士人,這些風流狂客們也用自己的獨特言行給那個時代打上了自己的标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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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時候,昏醉便是醉而昏,昏而醉。那些飲酒而醉的人在迷亂中失去了自我的意識,似昏似醉,醉生夢死,不知生至何時,亦不知死期将至。這樣的人有很多,古史前卷,難以說盡。此處僅試舉一例,同樣是發生在晉代。五胡十六國時期最強之國前秦的厲王苻生,據《晉書·苻生記》記載:“生……耽湎于酒,無複晝夜。群臣朔望朝谒,罕有見者。或至暮方出,臨朝辄怒,惟行殺戮。動月昏醉,文奏因之遂寝。後苻堅與呂婆樓率麾下三百餘人,鼓噪繼進,宿衛将士皆舍杖歸堅,生猶昏寐未寤。堅衆繼至,引生置于别室,廢之為越王,俄而殺之。生臨死猶飲數鬥,昏醉無所知矣。”這位終日醉酒的帝王是在昏醉中死去的,在他生命的最後一點時間裡,他還“飲數鬥”,是以就連自己的死亡都是“昏醉無所知”。可歎,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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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醉一場,一場昏醉,誰人真醉,誰人真昏,當世難有定論,盡待後世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