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惡棍”陀思妥耶夫斯基與“天使”安娜

一八五七年,被流放至西伯利亞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與一個文官的遺孀瑪麗亞結婚,還恢複了被剝奪的貴族身份。

一八五九年,陀氏以少尉銜獲準退役後,攜妻子瑪麗亞、繼子巴沙離開西伯利亞,在距莫斯科不太遠的特維爾住了四個月,經沙皇“恩準”,于年底遷往彼得堡。

“惡棍”陀思妥耶夫斯基與“天使”安娜

但是,伴随着失而複得的自由(盡管内務部仍對他實行秘密監視),陀思妥耶夫斯基卻被套上了癫痫、賭瘾和債務的新枷鎖,直至生命的終結。

自幼潛伏在他身上的癫痫症頻頻發作,而且來勢趨兇。賭博成了他無法戒絕的惡癖。由于債台高築,他老是處在巨大的壓力下,不得不拼命寫作,把手稿交給期刊連載。一部小說往往已發表三章,第四章才發排,第五章正在郵寄途中,而第六章以後壓根兒還沒寫好,頂多隻有一個梗概在作者的頭腦裡。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他于短短數年内寫出了《死屋手記》、《被傷害與侮辱的人》,以及好些中短篇。

陀氏妻子瑪麗亞患肺結核久病不愈,于一八六四年去世,這也标志着陀氏一生第二個階段的結束。

“惡棍”陀思妥耶夫斯基與“天使”安娜

此時,他已人到中年,處境窘迫,前景暗淡。除了自己的健康狀況日益惡化和命運多蹇外,他還面臨第二次當囚犯的危險,這一回是債務官司。

一八六五年夏,黑心的出版商斯捷爾洛夫斯基乘人之危,與陀思妥耶夫斯基訂了一份條件十分苛刻的合同,僅以三千盧布購得陀氏三卷本全集的版權,還規定走投無路的作家必須在一八六六年十一月一日前交出一部長篇新作,否則将被追繳高額違約金;如到十二月一日仍不能交稿,則陀氏的全部著作将永久轉歸出版商所有。

可是,一八六六年拖着有病之身埋頭于寫作《罪與罰》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哪有時間另寫一部規定必須達到若幹印張的新作。在隻剩下個把月的危急關頭,一位年僅十八歲的姑娘安娜·斯尼特金娜出現了。她經人推薦于十月四日開始為陀氏當速記員。十月二十九日,陀氏以口述方式完成了小說《賭徒》。

十一月一日,他把書稿送至出版商家中,因未遇斯捷爾洛夫斯基,便交給當地警察署長簽收。十一月三日,陀氏第一次登門造訪安娜和她的母親。十一月八日,他向安娜求婚。婚禮于次年二月舉行。

“惡棍”陀思妥耶夫斯基與“天使”安娜

在續弦後即陀氏生命的最後十四年間,他創作了自己最重要的四部長篇:《罪與罰》、《白癡》、《鬼》(即《惡魔》)和《卡拉馬佐夫兄弟》。

安娜貌不出衆,沒有超群的才華或可觀的财富,但對丈夫無限忠誠,虔信他的天才,了解他的創作熱忱,以深情和關懷幫他克服種種困難——經濟拮據、癫痫的經常性發作、内心的痛苦以及沉重的負罪感和自卑感。安娜為他生兒育女,給了他一個真正的家。可以說,沒有安娜,也就沒有我們今天所知道的那個陀思妥耶夫斯基。

陀氏并不是一個好丈夫。他嗜賭如命,對妻子一貫不忠誠,很難與人相處。屠格涅夫說他是“我生平遇到的基督徒中最邪惡的一個”。

陀氏逝世後,列夫·托爾斯泰的一個朋友曾寫道:“我認為陀思妥耶夫斯基其人既不善良,也不快樂。他心術不正,善妒而又堕落,一輩子都在使性子,發脾氣……在瑞士,我曾目睹他對仆人的态度可惡至極,以緻受辱的仆人憤而發出‘我也是個人’的怒吼。”

然而安娜對這一切斷然加以否認。她在回憶錄中說,他們共同生活的十四年使她深信,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世上最純粹的人。

一百多年過去了,今天,除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曠世奇才和他留給全人類的豐富遺産,别的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節選自“陀思妥耶夫斯基傳”,侵權提醒即删)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