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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故事:摩天輪上的“自殺者”(短篇偵探故事)

沒有收信人,也沒有署名,芳香味的粉紅色信紙上,隻有寥寥的幾句話:空中小姐在飛機上遞了一杯酒給牧師。牧師問:“現在離地面多高?”“兩萬英尺。”牧師笑道:“我還是不喝了,這裡離我們總部天堂太近了。”看到這個笑話的時候,不由得想,要是我死在很高的地方,是不是能更快地到達天堂呢?

這封莫名其妙的信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随身的包中,讓我納悶了很久。

不請自到的信,要麼是情書,要麼是恐吓信,一個天堂一個地獄。但這信文绉绉,看上去倒像是少女的日記……或是遺書!我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手機響了,是小琳的電話。她恨不能鑽過話筒,直接蹿到我面前:“老師,張小純不見啦,一眨眼就不見啦。”

“什麼!”其實,這句話我聽清楚了,但不願相信。

“老師,張小純甩掉我們,八成又去自殺了!”

“見鬼!我不是讓你們守着她嗎!”我吼出一句髒話。

我粗粗掃了遺書一眼,“張小純的字,是不是瘦長瘦長的?”

“是的!瘦瘦的,沒吃飽飯一樣!”

果然是她的遺書。

不要死啊!我在心中流下血淚,她上天堂一了百了,我下輩子肯定下地獄了。

我任教的德鴻高中,是本地最好的女子高中,而我剛接手的248班,是全校著名的死亡之班——謠傳這個班中了詛咒,一年必換一個班主任。一個月前,由于張小純在化學課上的失誤,頗有人氣的班長意外身亡。學校為了維護名譽,将此事壓了下來,隻是将當時的班主任送去學習時傳祥,搞廁所衛生。

當時大家都松了一口氣,以為換了一個班主任,總算滿足了今年的配額,沒想到兩個星期後飛來橫禍。事件後的張小純被同學孤立起來,認為應該對班長的死負責。她受不住壓力,在宿舍樓頂上割脈自殺了。幸好初次沒經驗,及時搶救過來。沒辦法,學校咬咬牙,又再度隐瞞,隻可憐位子還沒有坐熱的新班主任學習焦裕祿,去了大西北。

因為在大會上和校長對了對眼,就把我發配到這裡來做第三任班主任。我是求佛燒香,全副武裝地上任,正好碰到張小純病愈出院了。她接受了長達7天的心理輔導,總算走出陰霾,重返陽光。在她信誓旦旦決不輕生後,我讓她參加了今晚的遊樂場集體活動。沒想到,一眨眼,遺書送到了我手上,人說不定正飛向天堂。

“老師,現在怎麼辦?”小琳的問話打斷了我對往事的追憶。

“她在哪裡失蹤的?”

“女廁所。”

“哪裡的女廁所。”抓不住重點,是女人的通病。

“西區,就在旋轉木馬的旁邊。”

我放眼向西邊看去,星星點點都是我們的學生——學校新的校服,在上半身有黃色熒光條,就算在夜裡,很遠也能看見。

我的目光由近及遠,掃過了過山車,旋轉木馬,空中單車,然後,看到了摩天輪。

三十多米高的巨大的輪子,沉默地聳立在山颠上,是遊樂場的最高點。

“要是我死在很高的地方的話,是不是能更快地到達天堂呢?”我拔腿向摩天輪跑去,接近天堂。

過山車前排了一公裡長的隊;旋轉木馬上,每匹馬至少載了兩個人;而空中單車就在我頭頂駛過,上面的人唧唧喳喳,笑嫣如歌;隻有摩天輪前,零零落落。

幾乎沒有人排隊,我一下子就蹿到摩天輪下。

“急什麼!”管理者不樂意了。

“我是老師。”我示意胸口的證件。

“老師更應該排隊,做個榜樣!”

我想解釋,但來不及了。什麼都不用說了。上空傳來碰撞的聲音。擡起頭來,發現一個黑影撞在摩天輪的支架上,然後反彈到我們這邊平台。

我猛地将管理者一推,刹那間,那個物體就砸在他剛才站的地方。

血光一濺。定神再看時,她已經就在面前:長發,上身衣服有黃色熒光條,沾滿血的長裙,一個女孩的屍體。雖然面部已經慘不忍睹,但還包着繃帶的手腕,告知了她的身份。周圍的人争先恐後地逃跑,而我卻無力地跪了下來。我原以為她不會自殺,才讓她參加這個活動的。我覺得她的眼睛看上去,已經有了明亮的光。但是,我錯了。我讓她登上摩天輪,讓她接近天堂。她就死在我面前,我全身都沾滿了張小純的血。

我被校長丢出門外,連人帶禮物,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

不過他說話倒是客氣,一個勁地要求在換屆之前不要透露,将謠言壓下來。的确,若是此事暴露出去,以前的死亡事件都可能被挖出來。那就不止是我一個人下崗能解決的事情了。

唉,張小純,你是上天堂了,可把我們帶進地獄。我坐在地上,雙手苦惱地抱着頭。我的手已經洗了很多次,皮膚都變白了,可血腥味還是很濃。

張小純,死在高處,不一定能進天堂啊。更何況,你不是死在摩天輪的最高點,你跳了下來,摔死在地上。你是死在地上的。真要說的話,隻有第一次自殺,在樓頂上割脈,才算死在高處。

  割脈!我想起張小純還包着繃帶的手腕,她能寫字嗎?她還能像往常一樣流利地書寫嗎?我記得張小純返校時的簽名,歪歪扭扭。而遺書的字迹很工整。這遺書跟張小純割脈前的字迹一樣,是以,隻能是她割脈前寫的。

回想她的第一次自殺,有個疑點一直沒有解開。張小純交代,自殺前留了遺書在桌上,但我們始終沒有發現遺書。

有人将遺書偷偷藏了起來!現在看來,當時那人藏起遺書,目的很明顯,她想延遲張小純自殺被發現的時間,增加自殺成功的可能性。

那人想張小純死。但是,張小純被救了回來,而且還不想自殺了。于是,這封遺書再次派上用場。那人将遺書偷偷塞進我的包中,然後,想辦法将張小純從摩天輪上推了下來。

張小純是被謀殺的,而不是自殺的。我突然覺得手上的血氣味濃厚了許多。

如果張小純是被推下摩天輪緻死,那麼兇手就是和她搭乘同一個客艙的人。第二天下班後,我來到遊樂場的摩天輪,尋找線索。

水泥地闆上的血迹已經清除,看不出有人死在這裡。摩天輪是一個巨型的輪子上挂着很多的小客艙。摩天輪旋轉,帶着客艙到達高處。仰起頭,30多米高的摩天輪上沒有裝燈,幾米高的地方就已經看不清輪廓。

“你到底坐不坐?”管理者有點不耐煩了,他推推我肩膀,這才認出我來。

“是你!”他态度和藹了,他記得我昨晚救了他一命。

“是的,我坐。”我點點頭。

正好一個客艙旋轉到管理者面前。他打開艙門,先向裡面看了一眼:“沒有人。請進吧。”

客艙很小,一米見方的空間,旁邊是做的鐵皮凳,根本沒有躲人的地方。我彎着腰,坐了進去。

管理者将門關上,插銷自動鎖上。這樣,我就被反鎖在客艙中。那當時,兇手是怎樣打開艙門的呢?

我發現艙門并沒有關嚴,有一條小縫。我掏出随身的瑞士軍刀,輕輕一撥,插銷就跳了出來。艙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凄冷的夜風灌了進來。

管理者沒有發現我的違規。客艙已經旋轉到操縱室的背面,這是沒有人看見的角落。

此時,客艙已經有三四米高。三分鐘後,客艙到了最高點。我趴在地闆上,隻露出腦袋,俯視下面。在夜晚,看不見地面上的人,隻有點點的燈光。我左右看看,客艙中沒有照明,是以左右的客艙都是黑漆漆的,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若那天客艙中有人将張小純推了下去,也不會有人看見的。

張小純的屍體上沒有搏鬥痕迹。兇手很可能是在客艙中偷襲張小純,将其打暈後丢下去。張小純在空中會撞到摩天輪的支架,是以沒人懷疑她頭上為什麼會有多個傷口。

除了發現張小純不能寫那份遺書的我。

下來後,我馬上找到管理者,給他看張小純的照片。那是她入學時照的,相片上的她笑得很開心:“你記得那晚這個女孩和誰一起登過摩天輪嗎??”

管理者搖搖頭:“那我哪認得誰是誰啊。昨晚都是這樣的學生,長頭發,黃色條紋的校服,打扮差不多。不過,大多數都是一個人一個客艙。”

我退而求其次:“那昨天事故前的幾分鐘,有沒有兩個人一起坐一個客艙的嗎?”

“有一對!”管理者斬釘截鐵地點點頭,“隻有一對,就在發生事故前的幾分鐘。”

“那好!”我興奮起來。“那兩個人長得什麼模樣?”

“就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啊!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說說笑笑的兩人走出艙來,結果被屍體吓得尖叫。”

“兩人都下來了?”我失望地皺起眉頭。

“上去兩個,下來當然也是兩個。”管理者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擺在面前的情況很清楚了:登上摩天輪客艙的,要麼是一個人,要麼是兩個人。張小純不會是兩人中的一個,因為事故發生後,那兩個人一起出了客艙。但如果張小純是一個人登上摩天輪的,那麼她就是自殺了。

正在沉思時,手機響了,是校長的親自訓示:“有人拍到了張小純從摩天輪上墜落的照片。明天學校将召開招待會,你作為班主任發言,一定要否認那張照片!”

我背上冷汗流個不停。見鬼,這事遲早要曝光,校長是在利用我拖延時間。熬過改選期後,再否認我的話,讓我背所有黑鍋。

空蕩蕩的主席台上隻有我一人,所有上司全借故缺席。虎視眈眈的記者将長短槍的話筒直戳到我腦門前。

我幹咽口水,清清嗓子,拿起登了照片的報紙,大聲的說着謊話:“這不是自殺的照片。”

記者拍到這張照片純屬偶然。他原本是拍月色,但正好将張小純從摩天輪墜落的瞬間拍到了。雖然很模糊,但隐約可見,摩天輪接近頂端的空中,有一個倒着的人影,頭向下,腳朝上。

聽了此話,下面的記者開始起哄,“這不是自殺的學生,難道是UFO啊!”

我尴尬地咳嗽,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校服。“大家看,我們的校服采用了最新式的設計。校服上半身有明顯的黃色熒光條紋。如果這個黑影是我們的學生,那為什麼沒有黃色條紋呢?”

會場一下子安靜下來。我有點得意,因為這是我花了整一個晚上才想出來的解釋。

這時,一個記者站了起來:“請大家注意,照片上的人,是頭向下,腿朝上的。”我心頭一寒,大呼不妙。

“那麼,”記者笑着說,“請這位老師将校服倒着舉起來。”

我不得不照做。校服一旦倒着舉起,下半身的長裙便反了下來,将上半身遮得幹幹淨淨,更别說黃色條紋了。會場轟然,顯然,這就是解釋沒有黃色條紋的原因。

我大呼着壓着喧嘩:“衆位,請看!”

我一松手,校服從高高的主席台掉落地上。下墜過程中,因為空氣阻力,裙子反而上揚,黃色條紋又清楚地顯現出來。

“大家注意了!”我這才發現化了裝的校長躲在人群中,“如果這照片拍到張小純自殺下墜的場景,就應該有黃色條紋。但是照片上沒有,是以這黑影,不是自殺的張小純。”

居高臨下地,我看見校長笑了,但他的笑容并沒有維持多久。

“這黑影,是被謀殺的張小純。”我大聲地宣布,“這張照片拍到的是張小純被謀殺的場景。”

“如果這照片是拍到張小純下墜的場景,那裙子會因為空氣阻力而上揚,黃色條紋自然會顯現出來。但照片上并沒有黃色條紋。這說明,此時張小純并沒有下墜,而是靜止在空中。”我大聲地說出自己的結論,“這照片拍攝到了,張小純被懸挂在空中的場景。”

剛才和記者的交鋒啟發了我。真相很簡單:張小純不是一個人登上客艙,也不是兩個人登上客艙,她根本就沒有登上客艙。

兇手肯定不止一人。某人當着管理者的面,大大方方地登上客艙。當摩天輪旋轉片刻,客艙出了管理者的視野後,她将事先準備好的繩子,從打開的門丢了出去。那繩子有5米,或是更長,可以垂到地上。地上的同謀将已經打暈的張小純系在繩子上,另一頭,就牢牢地栓在客艙上。若是兇手力氣大的話,她會索性将張小純順着繩子拖到客艙。不管怎樣,随着摩天輪旋轉,張小純就這樣被繩子挂着,吊到近30米高的空中。

這時,記者拍到了那張照片,拍到了那個倒懸的黑影。當客艙到了最高處時,兇手割斷了繩子。張小純就這樣墜落到地面,飛翔到天堂。

我不知道兇手是誰,但一定會有很多人。首先,得有人将僞裝的遺書塞到我的包中。接着,張小純不是自願自殺,得有人打暈她,帶她離開監視的人——說不定監視的人中,就有兇手的同夥。其次,必須有人裝着張小純的樣子,一個人登上摩天輪。最後,得有人在地上接應,将繩子系在張小純的腿上。令人心寒的是,張小純吊到高空的過程,地面上的人很難發現。但同在摩天輪客艙中的人卻很容易發現。據管理者說,出事故之前,登上摩天輪的人,都是我們的學生。說不定她們全都是兇手,說不定她們并沒有直接參與謀殺,但都眼睜睜看着張小純被倒掉到空中。

那些學生,因為班長的事情,全都怨恨着張小純。她們都想張小純自殺。張小純第一次自殺,就是趨于全班同學的壓力。現在張小純不想自殺,那麼她們就會親自将絞索挂在她的脖子上。

台下的閃光燈,還是那麼耀眼。我低着頭,看着雙手。不知何時起,刺鼻的血腥味已隻餘一抹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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