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我讀國中的時候,班上有個大傻子,他叫袁桐,由于小的時候發過一場高燒,把腦子燒壞了,整個人笨得要命,班上的人都很喜歡欺負他。
袁桐的父母都是老師,平日裡比較忙,沒多少時間關心他,袁桐嘴又不會說,别人欺負他,他隻能一個勁兒地躲開,然後找個地方悄悄抹眼淚。
班上有幾個同學,和社會上的一些小混混關系比較好,平日裡很沖,似乎不找個人欺負就無法展現自己的存在感,于是袁桐就成為了他們主要欺負的對象。
每天上學之前,這幾個人都會在學校門口堵住袁桐,把他的午飯錢搶走,如果袁桐不答應,免不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沒有了錢,袁桐每天中午隻能餓肚子,在食堂裡看着打菜大叔端出來的冒着熱氣的雪白的大饅頭發呆。
我有次看他餓得不行了,把自己打來的飯菜分他一半,恰好這一幕被那幾個壞學生看到了,也來欺負我。
一天中午剛放學,我和袁桐一起回家,剛走到校門口,那幾個壞學生就堵住了我們,我看他們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吓得臉都白了,問他們,“你們要做什麼?”
幾個壞學生互相看了兩眼,話也不說,拉着我們到了一邊的角落裡就是一頓胖揍,袁桐的個子比我高,看我受不了,于是撲到我的身上,幫我擋住了幾個壞學生不斷落下的拳腳。
我們兩個人被打的鼻子流血,卻還是倔強地不吭一聲,看我們這樣,幾個壞學生打得更用力了,恰好這個時候,我當警察的哥哥來接我,看到我們被打成這樣,于是就把幾個壞學生帶回警察局教育了一頓。
幾個壞學生知道了我哥是警察,從那以後,也不敢再欺負我們了。我每天和袁桐一起吃飯、一起放學,玩得可好了,袁桐雖然傻,但是懂得感恩圖報,每次有了新鮮的玩意兒都會給我玩,爸媽買了什麼好吃的也會帶到學校和我分享。
他的父母為人很好,看我是袁桐的好朋友,時常帶我去他們家裡玩,做一大桌好吃的給我們吃。吃完飯後,我們會一起蜷縮在他的小床上聊天兒,他不怎麼會說話,隻會一個勁兒地傻笑。
有一年,正是中午,我們在上微機課,班上那幾個壞學生躲到教室的角落裡,偷偷看那種小電影,還小聲議論着。過了沒多久,教學樓開始震動起來,房頂的燈搖來晃去,不斷有牆灰從頭頂飄下,片刻之後,隻聽轟隆一聲,房頂破開一個大洞,磚頭、水泥塊撲灑下來,教室緩緩向着一邊傾倒下去。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地震了”,同學們擁擠着向着門口跑去,那幾個還沉浸在影片之中的壞學生恍若未覺,等他們知道地震了的時候,落下的磚塊已經擋住了他們的路,幾個人你推我搡地想要從過道往外走,卻被卡在了過道中,害怕得大哭起來。而我和他們的處境差不多,慌急之下,被不知什麼東西一絆,倒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冒着不斷落下的磚塊、泥灰沖了進來,看我倒在地上,一把将我扛起就向着外面跑,那時震感也越來越強,教學樓到處都在往下掉東西,一些運氣不好的學生,被砸得滿頭滿臉是血。
生怕泥灰落在我的眼裡,我閉緊了眼睛,而身下的那人扛着我跑了一會兒,累得滿頭是汗,過了不知多久,他身子一軟,我們兩人都倒在了堅硬的石闆上。
我睜開眼來,袁桐看着我關切地問:“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我趕忙回答他,“我沒事,我沒事......”說着說着,兩個人抱在一起大哭起來。
而在這個時候,教學樓已經塌得七零八落,和地面幾乎成45度,那幾個壞學生,終究還是沒能走出來。當兩天之後,救援隊找到他們的時候,幾個人已經奄奄一息,經過一番搶救,隻有一人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