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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盡色視界

我有兩位吃貨朋友,都燒得一手好菜,且能于飯桌之上口吐蓮花,品評菜點的烹制。他們拿手的一項本事就是:一道菜上來,先炒了什麼,後放了什麼,分别用了多少火候,推演得細緻入微,其後請來廚師驗證,幾乎沒有差錯,讓人非常驚豔。
即便神通如此,他們卻告訴我,還是從飽受诟病的《舌尖3》上,知道了“金齑玉鲙”和“莼鲈之思”兩個詞。
如果我是一個體貼的秘書,我也不會在上司的發言稿裡用上這兩個詞,那樣明擺着是讓林校長之流贻笑大方;通常,傳統媒體也不敢用這樣生冷的詞,一位資深編輯坦言:報紙的文字深度,以不超過高中生的閱讀水準為限。
這位編輯說:“這個事實,多少讓人有些尴尬。”
其實,金齑玉鲙原意是指古代吳郡制作的一種美食,是用細切的鮮鲈魚和菰菜加了調料後,曬制而成,鲈魚鮮白如玉,菰菜嫩黃如金,因而得名。據說最早是隋炀帝起了金齑玉鲙這個美麗的名字。玉鲙就是鲈魚,菰菜就是茭白,通常,人們以金齑玉鲙代指美味佳肴。
莼鲈之思中的鲈,也是指的鲈魚。《太平廣記》記載:“作鲈魚鲙,須八九月霜降之時。收鲈魚三尺以下者,作幹鲙。浸漬訖,布裹瀝水會盡,散置盒中,取香柔花葉相間,細切和鲙,撥令調勻。霜後鲈魚,肉白如雪,不腥。所謂金齑玉鲙,東南之佳味也。紫花碧葉,間以素鲙,亦鮮潔可觀。”
鲈魚雖小,名氣卻大。範仲淹的《江上漁者》,是我們從小就熟讀的:“江上往來人,但愛鲈魚美。君看一葉舟,出沒風波裡。”南宋詩人範成大也詩雲:“細搗橙荠有脍魚,西風吹上四鰓鲈;當松酥膩千絲縷,除卻松江到處無。”
我家裡有人喜歡吃清蒸鲈魚,那都是菜場上買的養殖的,雖是魚肉雪白細嫩,但是,因為肉厚,很難入味,加之經常吃,是以成了我最怕吃的一道菜。我常常懷疑,鲈魚真的就那麼美味嗎?
有個著名的對聯稱“螃蟹八足,橫行天下九州;鲈魚四腮,獨處松江一府”,所講的鲈魚,是松江府的四腮鲈魚,我隻看過,沒有吃過,也就巴掌大,隻能吃個意思。我常常想,我之是以不覺得鲈魚好吃,恐怕就是因為沒有吃到過正宗的四腮鲈魚的緣故。
然而,古人卻很推崇鲈魚。說鲈魚好吃,最著名的例子當然還是“莼鲈之思”。說的是西晉文學家張翰,為人縱放不拘且有才名,寫得一手好文章。一天,有個叫賀循的人奉命前往洛陽,所乘的船停泊在蘇州阊門。賀循在船中撫琴一曲,張翰恰好經過,聽到琴聲,便上船拜訪,兩人一見如故。
張翰問賀循的去處,方知是要去洛陽,于是他說:“正好我也有事兒要去洛陽。”便和賀循同船而去,連家裡人也沒有告知。那句名滿天下的話是:“人生貴得适志,何能羁宦數千裡,以要名爵乎!”
其實,不久後,齊王司馬冏兵敗,張翰因為棄官,因而幸免于難,世人都認為他的棄官是看準了時機。
但無論如何,莼鲈之思代表了一種聽從内心召喚的灑脫,成了鄉愁的一種表現形式,也成為吃貨們認為的天下至美。陶振《汾湖賦》寫了“春水桃花之鳜,秋風莼菜之鲈”,意思是說,張翰的鲈魚跟張志和的鳜魚一樣,充滿詩情畫意、味絕天下。而莼菜,也被後人認為,和鲈魚也是絕配。
鲈魚曾是我國渤海、黃海及東海沿岸很常見的食用魚類。近數十年來,工業有毒污水及農藥、化肥等對江河河口入海口附近的污染嚴重,使得此魚已很少見。我想,這已經成為我饕餮那傳說中至美鲈魚的絆腳石,嚴重地影響了我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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