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魚趣事之一用炸藥炸魚

在我小的時候，無論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我家的飯桌上總會有一道大鍋炖河魚的菜。伯伯一生業餘最大的愛好就是打魚，二姑父和伯伯一樣也是一位打魚愛好者，爸爸無事時就是在家閑呆，有時在伯伯和二姑父的一再動員和督促之下也會參與打魚的行列中去了。他們打魚的方式有很多種，最為壯觀的要算是用炸藥炸魚了。

炸魚第一項工作是需要制作一個炸藥包，炸藥包的制作是将買來的部分黑火藥與一些小的石頭子一并裝入汽水瓶子裡面去，同時将炸藥包導火索的一端插入到雷管的裡面，再将插有雷管的那端放也到瓶子裡，導火索的另一端引到瓶子外面，導火索的長短是由點火者距離水面的遠近所決定的，在這之後還必須要将該瓶子的瓶口封嚴，絕對不能讓水透進瓶子裡面去，否則炸藥瓶就會因潮濕成為啞炮。制作炸藥包的這項工作是特别危險的，别的人家曾出現過多次人員斷手斷胳膊甚至會有傷亡的事故。這是一項極其細緻又是十分危險的工作，每次炸魚所用的炸藥包都是由炸魚的老把式二姑父一個人在曠野大地裡制作完成的。

炸魚除了制作炸藥包以外，第二項工作就是必須具備高超爆炸技術和高度洞察力，在我家親戚中這個魚把頭的人選非二姑夫莫屬。

第三項的工作就是進行具體的炸魚工作了，這時魚把頭帶領一幫親戚朋友，奔赴炸魚的現場，其中絕大多數的人是在下遊準備好家把什撈魚，要求人手一把魚抄子或者是柳條編的筐等，事先脫掉衣服站到下遊的江水裡，等待被炸昏的魚從上遊飄來時負責撈魚的任務。還要有一兩名比較精幹的人要圍在魚把頭的左右協助他的工作，魚把頭選擇炸魚的地點一般都是在河流拐彎處立陡立崖的砬頭上，當魚把頭一旦發現水裡有大批魚群遊來時，就會估摸出引爆所需的時間立即從高處點燃炸藥包的導火索，準确無誤的抛到水裡的魚群中去，有時還要連續的抛進去兩隻或是三隻炸藥包的。落入水中炸藥包的爆炸力會将河水掀起高高的水柱，經過這樣的洗禮，倒黴的魚兒就會被炸得昏死過去，魚兒腹中的氣囊亦随之震破，此時昏死的魚兒就會漂浮在河水的水面上，随河水向下遊飄去，下遊的人們就可以操起抄子将魚兒收進網兜裡，這就是此次炸魚的戰利品了。這種炸魚方法可能收獲頗豐，有時就在同一個地方上午連續的放上十炮八炮的，所得魚兒就得用牛車往家裡拉了，拉魚牛車的車箱闆上用秫稭皮編制的簾子圍成圍欄，在圍欄裡裝上新鮮的魚兒，套上老黃牛就可以往家裡運魚了。

夏天打來的魚經常是吃不完的，當天就把魚魚膛清理幹淨用大粒鹽腌上，将其放進大缸了到了冬季就成了鹹魚。或串成長串挂到高高的燈籠杆上去涼曬形成魚幹，留着冬季青菜淡季時取出來受用。

我們家的人幾乎都願意吃魚，但堂姐堂妹她們兩人卻忌諱吃魚，因為她們害怕被魚刺紮嗓子，大人有時把魚刺剔除後逼着他倆吃，她倆也是勉強的隻吃幾口就不吃了。我和姐姐都口壯吃嘛嘛香，是以長得肥粗老胖，而堂姐堂妹吃飯挑肥揀瘦，是以他倆就長的瘦小枯幹。

那個年代河裡湖裡江裡凡是有水的地方，都會有許多魚，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當時似乎很少有人去特意捕魚食用。另外那個年頭雨水也多，春夏經常會發大水，一旦發水，地勢低矮處的苞米地的壟溝裡就會湧來很多肥肥胖胖的大鲶魚，這時隻要用糞箕子或的普通的蒯筐就會撈上大鲶魚來，有的人家忌諱鲶魚沒有魚鱗就是不吃鲶魚，但我家卻很愛吃這種魚，是以每次漲水，我們都會撈到很多鲶魚，吃不了就放到冬天腌酸菜的大缸裡放上水飼養着，随時就可以吃到新鮮的活鲶魚了。

用黑火藥炸魚是一項十分危險的工作，爺爺特别的反對用這種方法捕魚。但二姑夫的最大業餘愛好就是用盡各種辦法逮魚，其實他并不十分喜歡吃魚，他也和其他的魚把頭一樣，逮魚不僅僅是為了吃，而是一種消遣一種遊戲一種娛樂。他每次逮魚并不是為了吃到魚兒時的美味而高興，而是在他逮到活蹦亂跳的魚兒的現場，就是一種樂趣，從中就會享受到精神上的愉悅，至于味蕾嗅覺上的滿足，在他們來說應該是屬于第二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