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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中年那一抹甯靜,姜文重拾慈父情懷

作者:茶餘飯後說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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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中年那一抹甯靜,姜文重拾慈父情懷

姜文

2010年12月,姜文執導的影片《讓子彈飛》公映一個星期,票房就突破兩億大關。此後,光芒四射的姜文就從公衆視野中消失了。姜文短暫的休整之後,邂逅“情緒枯竭”。睿智的周韻将兩個可愛的兒子推出來,在陪兒子撒野的狂歡中,霸氣的姜文從雲端跌落凡塵,跌落到了普通慈父情懷的幸福裡……

2011年4月,北京的初春草長莺飛,周韻和保姆帶着孩子在小區的花園裡撲蝴蝶,而姜文卻窩在家裡不願出門,他感覺周身不适,厭食疲憊。

周韻清楚,丈夫在工作中全身心投入,一旦抽身而退,便會出現周期性“情緒枯竭”。這樣的狀況在成功人士中非常普遍,像比爾•蓋茨、巴菲特、成龍、李連傑等,都遭受過如此困擾。隻要重新找到生命激情與快樂的支點,這些症狀就會自動消失,一切回歸正常。

這些年,已是兩個孩子母親的周韻淡定如菊。她采取“不糾結、不抱怨、不悲觀”的三不政策,以女性的柔情默默呵護丈夫。此時姜文已進入“暴風中年”,身體就像一輛跑了數十萬公裡的汽車,需要維護保養。這些年,周韻從書本上學習了按摩手法,每當丈夫輾轉反側時,她就溫柔地給他按摩頭部穴位,直至丈夫酣然入眠。最好的進補是從食物中來,結婚6年以來,周韻不下于為丈夫煲過數十種湯,文火慢炖的湯,馨香撲鼻,姜文的傲氣往往融化在愛妻的濃湯裡。然而,一周過去了,姜文依舊沒什麼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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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與周韻

因為姜文情緒不佳,兩個兒子也變得格外“懂事”,剛剛還在一起打打鬧鬧,一看到父親馬上默不作聲,悄悄溜進自己的房間。“你看看你的臉,神情僵硬,沒有一絲微笑。”這個溫婉的女子,即便數落起丈夫來,也讓人心裡暖暖的。這一次,姜文意識到自己的負面情緒影響到家人,這對他們是不公平的。

第二天,姜文親自去寵物店,買來兩個銅鈴铛和寵物服飾,然後大聲招呼兒子:“太郎次郎,快來幫爸爸!”兩個兒子從房間裡探出小腦袋,一見爸爸臉色燦爛,趕緊丢下手裡的玩具跑過來。父子三人蹲在寵物狗身邊,将銅鈴铛挂在它的脖子上,七手八腳給寵物狗穿衣服、戴腳套。小狗歡快地在客廳裡跑來跑去,父子三人笑聲明朗。兩個兒子是真正開心快樂,而姜文卻是故作歡顔。

不僅如此,姜文執意陪着妻子去做旗袍。周韻衣櫃裡的旗袍有數十件,但為了讓丈夫出去走走,她特意畫上淡妝,挎着丈夫的胳膊走出家門。

姜文在老婆和兒子面前“表演”快樂,但一離開三人的視線,他就回歸迷惘的精神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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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011年10月,姜太郎所在的幼稚園召開家長會,座談中,老師告訴他,姜太郎非常聰明,但是,每次老師提問,他很少舉手大聲回答問題;每周一到幼稚園,他總是不愛吃飯,需要生活老師喂飯,适應兩天後,他才自己進食。而在遊戲中,他顯得很被動。老師善意提醒周韻,男孩子在家中要“放養”,要多跟父親接觸。

接兒子回家後,周韻心事重重。自誕下兩個兒子以來,周韻放慢了工作的程序,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陪伴兒子上面;她對兒子傾注了全部的愛,也盡全力操持家務,讓姜文一心一意在事業上馳騁。可如今兒子的狀況,讓周韻意識到:在男孩的成長過程中,父親的作用是無法被母愛取代的。

晚上,保姆帶兩個孩子睡下了。周韻一邊幫丈夫按摩頭部,一邊告訴他兒子的近況。姜文與周韻商量:“兒子的事情都是大事,不能掉以輕心。咱們做個分工,你負責照顧孩子的飲食起居,我多花時間陪孩子做遊戲,帶孩子鍛煉身體。你放心,在我的影響下,咱們的兒子一定會充滿力量和自信。”

第二天早晨6點,姜文就起床了,來到姜太郎的房間,笨手笨腳地幫兒子穿上運動服和球鞋,然後領着兒子在小區裡慢跑。一路上,他和兒子分享小鳥呢喃帶來的愉悅,父子倆看朝陽折射在露珠上的光芒……運動半小時後,姜太郎臉色紅潤,回到家裡,主動吃起了保姆準備好的早餐。正在照顧小兒子的周韻,驚喜地看着姜太郎從未有過的“狼吞虎咽”, 悄悄向姜文豎起了大拇指。姜文回敬她一個得意微笑。誰也不知道此刻周韻的雙重驚喜:兒子運動後食欲變好,而陪練丈夫笑得那麼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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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與兒子

剛開始,姜太郎覺得跑步新鮮,但半個月過後,孩子感到厭倦了,姜文開動腦筋調動兒子興趣。他向姜太郎許諾:“每天跑夠500米,爸爸送你神秘小禮物。”孩子的胃口被吊起來了,跑得倍兒歡。孩子的注意力總是很快就轉移了,待姜太郎的床頭挂滿了鑰匙扣、遊戲卡片、奧特曼等禮物後,姜文這一招又對他失去了吸引力。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姜文又出新招:“太郎,咱們玩捉迷藏怎樣?”小家夥興奮得連連點頭。傍晚,姜文戴上棒球帽,換上深色衣褲,帶着兒子來到小區後面那片茂密的白桦林中。姜文時而藏在樹後面,時而躲在花叢中,姜太郎跟在後面奔跑追逐。要是十多分鐘後,兒子還沒找到他,姜文就故意探出頭,吹一聲悠長口哨,或哼兩句歌,引得兒子朝他這邊跑……一個小時下來,父子倆都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不知不覺間,姜太郎就跑夠了800米甚至1000米。有了足夠的運動量,姜太郎不愛吃飯的毛病徹底改變了,他明顯長高了,結實了。姜文興奮地抱起兒子在空中抛來抛去,父子倆笑聲明朗。周韻的眼睛濕潤了……

這些年,光芒四射、傲氣十足的姜文,一直懸在家庭和生活的半空,不屑為平凡瑣事操心。這次陪兒子鍛煉,讓姜文特有成就感,這個霸氣的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不知不覺跌入家庭,跌入生活,跌入父親的繁瑣。在姜文陪伴兒子運動的過程中,周韻發現丈夫的笑容和快樂,是從心靈深處流淌出來的。這讓她也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得忙碌起來,得時時有事做,才沒有時間和心思想那些糾糾葛葛的事。

這些年周韻一邊拍戲,一邊照顧兒子、料理家務,在事業與家庭中找到了雙重激情和快樂。而姜文心裡隻有事業,像炫目的風筝一樣飄在空中,隻是單邊收獲事業的輝煌;現在周韻要将生活中那份歡愉、幸福還給丈夫,讓他真正與家人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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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韻《聶隐娘》海報

2012年初,周韻接拍電影《聶隐娘》,簽完合同後才告訴丈夫。姜文一聽就急了:“你一走就是兩三個月,太郎次郎怎麼辦?要不讓孩子外婆從溫州過來幫忙?”周韻回答綿裡藏針:“我爸媽生意忙,脫不開身。太郎次郎都這麼大了,這些年你很少陪伴他們,就拜托你這次在家裡當一回專職爸爸吧。”

姜文歎了一口氣:“這時候接什麼戲?”周韻始終笑意融融:“在你的戲裡,我總演不了女一号,為了縮減開支,你從不給我開片酬。好不容易逮住機會,我去外面過過戲瘾還不行嗎?”姜文無話可說。其實,周韻這次可以不接戲,她之是以這樣做,就是故意要将兩個兒子抛給姜文,讓姜文每天忙忙碌碌起來。

姜文也是熱情高漲,他安排保姆做家務,而自己則試着照顧兩個兒子。臨睡前,他給兒子熱牛奶,姜次郎說太燙,不肯喝,姜文就打來一盆涼水,将牛奶杯放進水盆裡,還一邊用嘴吹氣。晚上10點,姜文進小房間查房,看兩個兒子是否睡了。一推門,姜太郎和姜次郎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齊聲嚷道:“爸,我們要和你一起睡。”姜文一揮手:“都過去吧。”父子三人齊刷刷躺在寬大的床上,姜太郎央求姜文給他講故事,姜次郎不老實,邊聽邊用手捏姜文的鼻子和耳朵。在兩個兒子的央求下,姜文一連講了4個故事,漸漸地,孩子們的鼾聲起來了,姜文也疲憊地閉上眼睛,很快進入夢鄉……奇怪,自從照顧兩個孩子以來,姜文的睡眠品質出奇地好,因為在忙碌瑣碎中,他沒有時間失眠!

暴風中年那一抹甯靜,姜文重拾慈父情懷

一次,姜次郎半夜高燒到39度,小臉燒得通紅。姜文手忙腳亂将兒子送往醫院。兒子在打點滴時,姜文守在兒子身邊,一會問兒子打點滴疼不疼,一會檢視打點滴皮管中是否有氣泡。普通父親那份焦慮和揪心,在姜文身上暴露無遺。他整整一夜沒有合眼,直到次日上午9點,兒子體溫恢複正常,他才帶姜次郎回到家。以前周韻曾在他耳邊抱怨,兒子感冒發燒,她如何着急難過,姜文總不能了解;現在親身經曆了,他才明白原來父親的心也像母親一樣柔軟!

有段時間,《聶隐娘》劇組駐紮在京郊,周韻一下戲就會不由自主牽挂姜文和一雙兒子。從劇組開車到家隻需3個小時,2012年2月3日,周韻忙裡偷閑回來看丈夫和兒子。出乎意料的是,姜文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被一雙兒子逼瘋,生活一塌糊塗;相反,姜文情緒高漲,與周韻的話多了,兩個兒子也被他收拾得幹淨清爽。

漸漸地,周韻參透傲氣的丈夫心甘情願為兒子做些瑣瑣碎碎的事。這年5月,周韻的生活态度做了重大改變,不再将自己整天拴在家裡,隔三差五就出門與朋友聚會,将兩個兒子交給姜文打理。他給兒子擦皮鞋、洗澡,還帶領兩個兒子修剪門前的草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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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圍在一起時,周韻還經常給兩個兒子出選擇題:“一邊是爸爸出去拍戲,三個月不回家,給你們買巧克力和變形金剛;一邊是爸爸什麼也不買,隻在家裡陪你們。太郎次郎,你們選哪一樣?”姜太郎搶先回答:“我選爸爸在家陪我。”姜次郎的想法與哥哥一緻,趕緊一溜小跑進書房,将姜文的手機和車鑰匙藏起來,生怕爸爸馬上離開。火熱親情在姜文血液裡沸騰燃燒……

周韻真切地看明白了,兩個兒子才是姜文抗擊“情緒枯竭”的特效藥。6月20日,姜太郎和弟弟坐在地闆上玩積木,周韻蹲在兒子身邊,将兩枚煮熟的雞蛋放在他們面前:“你們告訴媽媽,雞蛋是從哪裡來的?”姜次郎仰着紅撲撲的小臉,奶聲奶氣地說:“冰箱裡生的。”周韻搖搖頭:“不對。”姜太郎歪着腦袋糾正:“弟弟說錯了,是超市裡生産出來的。”

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姜文,聽到兒子的回答撲哧一聲笑了,笑過之後,心情有些沉重。姜文出身在軍人家庭,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摸爬滾打中,造就了他霸氣的性格和不服輸的韌性。而兩個兒子,從小在周韻的呵護中長大。男孩子就應該如草原上的雄鷹,必須放出去,經曆磨砺才能在天空中翺翔。

看出了丈夫的擔憂,周韻給他支招:“兒子整天被圈在家裡,生活知識少得可憐,長大了會成為五谷不分的‘精神貴族’。我們應該創造條件,讓他們擁抱自然。以前我們總害怕因為自己的特殊身份,帶他們出去不便,其實我們應該放下顧慮,多帶他們出去走走,接觸更多的人和事。”姜文點頭表示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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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與女兒

接着,周韻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小區裡很多人在郊區買地種菜、養雞,大人孩子都活得樂樂呵呵。咱們也應該過那種生活。”姜文贊同妻子的想法:“聽你的,孩子的童年就應該快樂。想當年,我們一天到晚不着家,整天與一幫小夥伴打打殺殺,男孩子就應該在摔打中長大。”

一個星期後,姜文開車載着周韻來到京郊順義,認購了一座溫室大棚。夫妻倆在大棚裡種上大白菜、蘿蔔、黃瓜、四季豆等蔬菜,還買來20多隻小鴨和5隻老母雞,分别圈養在大棚的栅欄裡。此後,姜文三天兩頭帶着妻子兒子往大棚跑。他和兒子一起給雞、鴨喂水喂食;碰到母雞下蛋,他就牽着兩個兒子蹲在栅欄邊,常常一蹲就是四五十分鐘,陪着兒子見證雞蛋從母雞身體裡出來的過程。姜文捏捏兩個兒子的耳朵說:“你們就像雞蛋一樣,是從媽媽的身體裡出來的。”姜次郎撓撓頭皮:“那我身上的蛋殼哪裡去了?”兒子滑稽的表情,引得姜文哈哈大笑。父子三人在草地裡翻滾起來,三人頭上、衣服上全是草和泥,戴着草帽的周韻笑靥如花。

2012年9月,大棚内的蔬菜長勢喜人,姜文一家三口挎着籃子,穿行在一畦畦碧綠的菜地中。姜文一邊摘菜,一邊教兒子辨認:“這是黃瓜,那是茄子,藏在地裡的是胡蘿蔔。”兩個兒子摘下黃瓜,用衣袖擦擦就往嘴裡塞。摘完菜後,姜文還将剩下的菜葉剁碎,拌上碎米,與兩個兒子喂雞和小鴨。回到小區後,姜文帶着兒子,給鄰居家送菜。在姜文鼓勵的眼神下,姜太郎和姜次郎主動敲開鄰居家的門,将豐收的瓜果蔬菜送給鄰居家的老爺爺,在老人真誠的感謝中,兩個孩子體會到了友善帶來的快樂。幾次下來,兩個孩子學會了給予愛,也學會了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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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郎還帶着弟弟用畫筆記錄了播種和收獲的過程。看着兒子畫筆中的自己,嘴角飛揚,眼睛笑得彎彎的,姜文忍不住開懷大笑。

情緒倦怠在姜文身上一點點退卻,他享受着平凡瑣碎的生活。這年10月,姜文與前妻桑德林的女兒姜一郎,從法國巴黎來北京看望父親。18歲的姜一郎已出落成天生麗質的大姑娘,性格溫柔文靜。她愛父親,與周韻和兩個弟弟感情也很融洽。她教兩個小家夥說法語,帶他們用電腦給家裡每個成員繪制簡筆畫,然後将畫列印出來,貼在每個人的床頭。看着兩個兒子像小尾巴一樣跟在女兒後面,從一個房間進入另一個房間,姜文忍不住又一次感動。三個兒女就是三顆幸福星,姜文切身體會到了為人父的幸福。

在周韻和兩個兒子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姜文意識到自己不光是父親、丈夫,還扮演着兒子、女婿、哥哥等多重角色,與親人之間構築了密不可分的“多邊關系”。 2012年11月,周韻告訴姜文:“父母經常想我,我又沒時間常與他們見面,心裡真不是滋味。”妻子是家裡的獨生女,嶽父母處于“親情空巢”,能不想女兒嗎?姜文握住周韻的手:“我決定了,以後咱們每個季度去溫州看一次爸媽。”他還将一家人的數百張照片一一掃描,存進電子相框裡送給嶽父母。周家父母雖遠離女兒,卻感受到了親情的溫暖。

暴風中年那一抹甯靜,姜文重拾慈父情懷

多年來,父親姜洪齊有個心願,那就是重回北韓,悼念長眠在那裡的戰友。12月中旬,姜文陪着父親來到北韓的大同江畔。幾十年過去了,高高的紀念碑挺立在江畔。姜洪齊脫帽、灑酒、獻花,憑吊長眠地下的老戰友。父親撫今追昔感慨良多,姜文也對生命、人生有了全新的認識。

而今的姜文身心愉快,臉色紅潤,情緒飽滿。2013年元旦,新的一年來臨了,姜文告訴周韻:“我的激情都快溢出來了,我必須開始工作了!”10年前姜文就準備拍攝民國傳奇女俠施劍翹的傳記影片,這些年因種種原因耽擱下來,現在一切條件成熟,他打算讓周韻扮演女一号。周韻自然求之不得。眼下,夫婦倆一道修改劇本,選外景和演員,忙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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