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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司徒志文老師:願你一路走好,在天堂再聽一次我們合作的莫紮特《安魂曲》

作者:音樂周報
懷念司徒志文老師:願你一路走好,在天堂再聽一次我們合作的莫紮特《安魂曲》

司徒志文(左)、孟昭林(右)到天津聽張培豫(中)指揮的音樂會後合影。

演奏:愛樂女室内樂團,大提琴首席:司徒志文,指揮:張培豫

文 | 張培豫

我的摯友、忘年交,大提琴家司徒志文老師于5月16日在北京因病去世,享年88歲。驚聞噩耗,至今不敢相信事實。恍惚中思緒不斷湧出,以悲痛顫抖的心回憶起一幕幕與她在一起、平凡卻令我難忘的溫馨點滴。

司徒老師與孟昭林老師夫婦二人是我到大陸最先認識的音樂人,我與他們因為音樂而相識。1992年夏,我第一次跟一個台灣音樂考察團到北京,在機場接我們的人就是孟昭林老師。他慈祥和藹,特别親切,不久我認識了司徒老師。1993年,我在大陸有幸第一個合作的樂團是中央樂團,司徒老師當時擔任大提琴副首席,和藹可親。她和樂團演奏家們的敬業精神和精湛水準令我十分敬佩和尊重,我們共同演出了一場成功的音樂會:貝多芬《第四交響曲》和舒伯特《未完成交響曲》。之後我每次到北京演出,司徒老師總是熱情地與我相聚,我們有聊不完的話題。

懷念司徒志文老師:願你一路走好,在天堂再聽一次我們合作的莫紮特《安魂曲》

1995年,張培豫(左二)與司徒志文(左一)在愛樂女子交響樂團音樂會後合影。

1995年,我有幸應中國第一支女子樂團“愛樂女”的邀請,到北京參加世界婦女大會的專場音樂會。當時我為這支優秀的女子交響樂團的組建感到非常驚訝和興奮,一群熱愛音樂而多才多藝的女音樂家、女作曲家、女指揮家同台演出,大家的敬業精神令我十分感動。司徒老師當時充滿活力,台前是大提琴首席,幕後是“愛樂女”的“大管家”,不辭辛勞地無償付出。在之後多次合作中,我親眼目睹她身兼數職,台前幕後地奔走,克服所有困難,組織一場場音樂會。連續多次的合作演出,使我和司徒老師在音樂上有更多的共識,我們有許多共同語言:對音樂的專注和高品質的追求态度、對交響樂事業的理想,使我們成為知音。

1996年,我與“愛樂女”樂團合作演出莫紮特《安魂曲》(點選頁末閱讀原文觀看視訊),為了更好地展現作品而演唱原文。當時我和中央樂團合唱團加班排練,司徒老師了解我、支援我,對藝術品質的高要求使我們和樂團、合唱團一次次凝聚在一起,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當音樂會成功時,我倆會心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這場演出在鄧小平同志逝世紀念期間,曾連續一周被中央電視台在黃金時間播放。

司徒老師多次專程到西安、沈陽、天津、上海、北京等地聆聽我的音樂會。還記得她多次在音樂會後,手捧一束玫瑰在台下遞給我,憨厚的笑容、喜悅的目光,使我感到無比地溫暖。我第一次到沈陽歌劇院指揮新年音樂會,司徒老師還“派”孟老師陪我前往,從排練到演出一直在旁關注。司徒老師說,孟老師是東北人,熟悉那邊的風土人情。這種如親人般的細心關懷,說來平淡卻使我感動至深,此生不會再遇見。

在生活上司徒老師對我的照顧有如親人。記得孟老師還在世時,有一次我到北京,她在百忙中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菜肴,使出門在外的我感受到親情。我想很少人能有這個福氣吃到她做的一手廣東菜。每年中秋節或我的生日隻要我在北京,我們一定相聚,她的生日就是大年初一,是以每年過年給她拜年也會同時祝她生日快樂。

司徒老師令我難忘的不是她的“豐功偉業”和各種頭銜,而是她有一顆赤子之心,秉性質樸善良、胸懷開闊無私。她淡泊名利,她樂觀豁達,不管什麼事,她總是笑呵呵地面對。在我眼裡她就像彌勒佛,寬宏大度,永遠都是開開心心,看似大大咧咧,其實情感非常細膩。司徒老師是大提琴泰鬥羅斯特羅波維奇惟一的中國入室弟子,她經常講述她當時在蘇聯學習的細節,但總是娓娓道來,從不誇張大師對她的認可,平淡中見真情。作為一位有如此高聲譽的大提琴家,她的生活簡樸,平易近人,處處為别人着想,事事慈悲為懷,親力親為,從不要求别人,展現老一輩音樂家吃苦耐勞的風範。她每天與書為伍、與琴為伴,經常熬夜處理那些永遠做不完的文書工作,她不會電腦全憑手寫,眼睛視力也不是很好,累了就趴在桌上休息。我非常擔心她的身體,經常提醒她要注意身體,她總是笑笑說:“無所謂,習慣了!”那年她的心髒做搭橋手術,把大家都緊張壞了,她卻談笑風生說,吉人自有天相。雖然身體有這樣那樣的不适,但是她從不喊累,熱愛工作,奉獻自己的精神就像是一支燃燒自我的蠟燭。

她一生為大提琴教育事業奉獻自己,教學是她最大的樂趣,無論何時何地總是毫無保留地付出,無償地教育和幫助青年學子。前年她在養老院修養,身體已經大不如前,我去看她時,她仍然抽空教學。她熱愛交響樂事業,親口向我講述交響樂在中國的發展曆程。她16歲就參加上海市政府交響樂團,18歲參加出國通路團,吸取國外交響樂團的精華。回國後,她作為中央樂團的大提琴首席,踏踏實實地從海頓交響曲開始與樂團一起訓練、成長,一心一意向世界一流樂團的目标邁進,是參與交響樂發展的開拓者。近年來,她還有個心願——籌建一支一流水準的女子交響樂團,如今可謂“壯志未酬”。

去年8月我去探望她,她已因脊椎受傷卧床一年多。即便是在病中,見到我仍是關心地說:“你來了,我沒法再陪你去吃涮羊肉了!”令我淚目。她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病痛,卻仍然開朗地說說笑笑,聲音已經不如以前宏亮,令人心疼。我拿着她的X光片子,到北醫三院找大夫看,本來計劃要帶她去醫院,未料她卻突然永遠地離去。知音難求,從今以後,再也沒有這樣一位知我、懂我的人,我失去了一位好夥伴、好朋友!

你的告别式,我無法為你送行,深感内疚。悲乎!泣乎!願你一路走好,在天堂再聽一次我們合作的莫紮特《安魂曲》,你仿佛仍然在我身旁演奏,對着我微笑。

永遠懷念你的培豫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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