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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吳玉章交談,劉伯承提到熊克武有些激動:我算看到了他的病根子

作者:兵者觀察

有一位哲人說得好,交一個好朋友,可以影響你的人生。

劉伯承1892年生于四川東北部的開縣,那裡是個大山區。吳玉章1878年生于四川中部的榮縣,是個丘陵地區。他們年齡相差14歲,出生地相距上千裡,是救民救國的理想使他們走到了一起。

劉伯承的少年、青年時代,正是清朝的末期,他身受清朝政府的反動統治,目睹帝國主義列強對我國的侵略和蹂躏,對祖國前途憂心如焚,想找一條救國救民的道路。辛亥革命爆發,劉伯承毅然參加反對清政府的學生軍,後就讀于重慶将校學堂。從接觸革命開始,吳玉章的名字就和劉伯承的事業聯系在一起了。在劉伯承的眼中,吳玉章是中國革命運動的先覺者之一,早年參加戊戌變法運動,變法失敗後,留學日本,投入到孫中山先生上司的資産階級革命運動。他抱着‘仗劍縱橫摧虜騎”的決心,參加了1911年的廣州起義。起義失敗後,吳玉章毫不氣餒,又傳回四川,組織省内革命黨人,發動和上司榮縣、内江的獨立運動,投入到推翻清朝反動統治的辛亥革命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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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勝利後,袁世凱竊取了勝利的果實,為了挽救中國,挽救革命,在竊國大盜衰世凱向國民黨人大舉進攻、中國天空籠罩着烏雲的時候,吳玉章又積極投入了孫中山先生發動的“二次革命’。他在上海,建議孫先生令粵、贛、皖,湘四省都督聯合一通電,以先發制人,後又前往南京,策動江蘇都督程德全獨立,接着,又組織力量,籌備器材,企圖炸毀停泊在吳淞口威脅革命中心上海的‘肇和号’軍艦。

對吳玉章和四川革命黨人的活動,劉伯承是密切關注并積極參加的。是時,老同盟會員、四川讨袁軍總司令熊克武在川組織軍隊,就地讨伐依附北洋軍閥袁世凱的隊伍。吳玉章時常往來于川、滬之間,他既是熊克武的老友,也是熊克武軍隊的進階參謀。劉伯承當時雖是下級軍官,卻奮身投入反袁戰争,在四川隆昌、合川及滬州等地作戰。他英勇善戰,屢立戰功,在火線上被摧升為連長,初現了他的軍事才能。當時,袁軍勢力很大且武器精良。而讨衰軍方面,力量較弱,意見也不統一,讨袁戰争終告失敗。由于吳玉章、劉伯承積極策劃和參加反袁鬥争,影響很大,被袁世凱和袁氏四川都督胡文瀾恨之入骨,都遭到嚴令通緝。

在這種情況下,吳玉章不得不于1913年底流亡法國。劉伯承在作戰中腳部負傷,也不得不潛回開縣老家,躲藏在山中養傷。他們都在總結革命鬥争的經驗教訓,繼續尋找新的革命道路。

與吳玉章交談,劉伯承提到熊克武有些激動:我算看到了他的病根子

1914年年初,吳玉章抵達巴黎,進了法科大學,攻讀政治經濟學。他曾專程去倫敦,要求英國社會黨議員在國會反對借款給衰世凱,獲得成功。同時,他與蔡元培等和法國人歐樂教授等組織華法教育會,以聯系中西文化和對華工進行教育,還辦留法儉學會,為中國革命培養幹部,以待革命時機到來,回國參加鬥争。

隐匿在四川山區的劉伯承,不時得到吳玉章和革命黨人的活動消息,他再也呆不住了。1914年冬,他潛赴上海,繼續從事革命鬥争,在《出益州》的詩中,劉伯承寫道:方微服孤行出益州,今春病起強登樓。海潮東去連天湧,江水西來帶血流。壯士未埋荒草骨,書生猶剩少年頭。手執青鋒為共和。獨戰饑寒又一秋。”

到上海後,劉伯承參加了孫中山先生所組建的“中華革命黨”,并初步樹立了反帝反封建的思想。他參加群組織了上海各界反對月二十一條”亡國條約的運動,繼而受命回四川發動‘川東起義”,組織川東護國軍。他在川東發動了多次起義,建立了四川護國軍第四支隊,負責軍事指揮。他組織了多次戰鬥,配合蔡愕所部,打擊依附袁世凱的四川軍隊。可是劉伯承同志卻為此失掉了右眼。川東護國軍由于劉伯承身負重傷,軍心渙散,在袁軍瘋狂反撲下,終于瓦解。在袁軍重賞捉拿的危難情況下,劉伯承潛赴重慶就醫。

劉伯承同志傷勢痊愈後,熊克武請他擔任四川護國軍五師九旅參謀一長,為打擊四川舊軍閥立了許多戰功。袁世凱死後,段祺瑞掌權,仍然實行反動的軍閥統治。四川也與其它地方一樣,開始了反對北洋軍閥的鬥争,形成了軍閥混戰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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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吳玉章在袁世凱死後回國,先在北京辦留法勤工儉學預備學校,後又參加孫中山先生發動的護法運動。作為四川省的代表,參加了廣州軍政府的工作。由于他堅決反對甲系軍閥排擠和背叛孫先生,被撤銷了代表的職務。後來,他參加和上司了四川人民反對北洋軍阿的‘自治運動’。由于他拒絕軍閥劉湘和楊森的利誘,遭到通緝。他隻得離渝赴蓉,擔任了戍都高等師範校一長。

四川雖然地處西南,但馬克思主義的傳播卻比較早。在中國共産黨建立以後,中共黨員王右木奉黨的訓示到四川成都開展革命運動。在吳任校長期間,王擔任成都高等師範學校,在青年學生中積極宣傳馬克思主義,并在1921年11月建立了“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四川支部(簡稱S.Y)。1924年上半年四川黨組織建立了“成都獨立一組”。不久,王右木奉命到廣東工作。恽代英應吳玉章的邀請在成都高等師範任教員,在宣傳馬克思主義、發展黨團組織方面進行了大量的工作。他在成都期間撰寫的《列甯與中國革命》、《評國民黨政綱》、《青年勞工運動的注意事項》、《何謂國民革命》、《造黨》、《中國革命與世界革命》、《農村運動》等重要文章,内容大多是立足四川、面向全國的,在當時産生了較大的影響。随着組織的擴大,黨在工農學商各界的影響也日趨增大,特别是在省城的知識界。

當時,由于黨處于秘密時期,成都的一些先進分子之間,如吳玉章等未直接和黨的組織發生聯系。但他們在黨的影響下,根據革命形勢的要求,成立了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革命團體。1924年1月12日,吳玉章、楊闡公等在成都高等師範秘密建立了一個叫“中國Y·C團”的組織,有二十多人參加。吳玉章在《回憶錄》中稱為“中國青年共産黨”。這個組織先簡稱為“C·Y”,四月改稱“Y·C團”。四月中旬,吳玉章發表了題為《馬克思派社會主義的勢力》演講稿,較為全面地闡明了該組織的思想理論基礎和政治主張。他們還在成都外國語專門學校編輯出版了《赤心評論》作為機關報。該刊第一期是“追悼列甯号”,刊登有《列甯年譜》和一些悼念列甯的文章,還刊出了《中國Y·C團的綱領》等重要文獻。此間,劉伯承因戰傷在成都治療、休養,吳玉章不僅關心劉伯承的傷勢,更注意向劉伯承介紹馬克思、列甯的思想,特别是介紹劉伯承認識了四川黨的早期上司人楊闡公,對劉伯承日後的道路有重要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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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春,劉伯承由成都轉赴犍為五通橋養病。是年5月間,由于反動軍閥楊森加緊鎮壓革命活動,吳玉章被反動當局通緝,在成都站不住腳,便躲到榮縣家鄉避難。夏末秋初,吳玉章思念伯承,由家鄉榮縣前往健為五通橋看望。

兩位好友相見,自然十分親熱。劉伯承更像見到久别的親人,滔滔不絕地訴說幾個月來的清靜寂寞和滿腹知心話:“玉章兄,你在四川可是放了一響重炮呀!”劉伯承指的是吳玉章在4月16日成都《國民公報》上登載的演說稿,題詞叫《馬克思派社會主義的勢力》。文章詳細介紹了社會主義思想傳入中國的過程,以及各種社會主義流派的影響,同時分析了目前革命的形勢,号召群眾起來為中國的新生而鬥争。這篇文章,當時在四川産生了很大的震動,劉伯承更是反複閱讀,仔細鑽研,許多段落都能琅琅上口。說着,便聲調激越地背誦起來:“現在有一最偉大最新穎的潮流,普遍于全世界,人類對之,或驚、或喜、或疑、或懼,莫不存一種奇異的感想,真所謂二十世紀的大怪物,這就是轟動世界的‘社會主義’!”

劉伯承情不自禁地一口氣念了下去:最吸引人的是這幾句:‘據現在的時勢看來,尤其是馬克思派的社會主義為最流行。因為經過蘇俄的試驗,人人已知道他有實作的可能性。……中國政府壞到這多田地,如果我們仍抱着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辦法,終究是無效。……我們便不得不主張根本改造。改造的方法隻有用鮮明的旗幟,嚴厲的手段,才一能醫此麻木不仁,氣已垂絕之症。真是一針見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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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玉章見劉伯承研究相當深入,内心很是欽佩,又謙虛地說道:“我這篇東西淺薄得很喲,隻不過是一種呐喊而已。守常、獨秀和潤之先生,才是理論上的健者哩。隻是現在的革命形勢正在高漲,如箭在弦,不得不發呀!”

接着,吳玉章又談起成都的情形:“四川空氣已很緊張。楊森剛進省城的時候,還裝模作樣以沾新黨的光為榮,還說同意我們搞五一集會遊行。可後來又變卦,造謠說我要組織工農、學生推翻楊森,奪取政權。第二天全城戒嚴,連預定開會的少城公園也被重兵把守。但勞工階級不畏強暴,不顧反動軍隊的武裝威脅,堅持召開了紀念大會。”

劉伯承聽後極為興奮:“四川如此偏僻,群眾還覺醒這樣快,想必全國各地早已鬧成大勢,風起雲湧了。”

“聽說中國共産黨在上海、北京、廣州等地積極活動,影響非常之大,各地的工農、學生,一切進步人士都站在C·P的旗幟下。我準備出川一走,看看外間的情形,打聽打聽國共兩黨合作的事情。要救國,就要看看全中國,不能隻盯着四川。”

劉伯承聽到這裡,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來激動地說:“玉章兄,我決意跟你出川,到大江南北開開眼界。”

吳玉章擔心地問道:“這一下出去,有好幾千裡路,要爬山涉水,你那五勞七傷的身體,能頂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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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伯承拍拍腿杆,信心很足地說:“幾個月恢複得差不多了,百把斤的擔子也敢試一試。”當時,劉伯承雖在鍵為養傷,卻依然是熊克武部隊的人,由隊伍上支付津貼。劉價承鑒于對軍閥混戰的厭惡,多次明确表示退出。但熊克武因川中戰事較緊,多次懇請劉伯承出山。劉伯承決計走新的道路,便以養病為由拒絕再出任軍職。此間,熊克武與楊森戰敗,已率餘部退到貴州銅仁、泥潭一帶休整,準備經湖南向廣東方向移動。

吳、劉二人在談話中,自然提到熊克武的前途問題。對伯承感慨地說:“錦帆先生兵敗之後,有點山窮水盡啦。此人過去做了些轟轟烈烈的事業,也稱得上川中一雄。但他的小算盤太多,私念太重。記得他當督軍的時候,有一次要我.替他看手相,問能否‘掌江山、踏社稷。’當時,我隻以為他有迷信,便置之一笑說,‘熊督軍,你喝醉酒了吧,如今是二十世紀的科學時代’。想不到幾年以後,他又一次舊話重提,要我輔佐他稱雄四川,獨霸一方,并許我以師長的職位,被鄙人不客氣地臭罵了一頓。他才曉得我‘劉瞎子’并不瞎!”

劉伯承回首這些往事,顯得有些激動,直率地對吳玉章說:“從此以後,我算是看到了熊先生的病根子。如今好在有中山先生提攜,部隊奉命向廣東靠攏,錦帆有可能‘柳睛花明又一村’,但前途艱險,難以預料。不過,我已下定決心,不再作‘馮婦’之事。前些日子,他又派熊曉岩先生來催促,原來旅部的廖仲和秘書又專程來接,我們可順便去開導一下錦帆先生,或許會對中山先生的事業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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