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前湖南省委書記夏曦要求警衛團三位上司脫離隊伍,單獨南下追趕南昌起義部隊,給警衛團帶來了困惑和動蕩。盧德銘等三位上司經過慎重考慮,決定北上武漢尋找黨中央。臨行前,盧德銘囑咐代理團長餘灑度将隊伍拉到湘鄂贛邊界修水一帶休整。警衛團剛來到修水便遇到了熟人,他是誰呢?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2">五 修水鏖兵</h1>
衆人一聽,便知道是餘贲民到了,都站起身來。餘贲民隔着老遠便連連擺手,喊道:“自己同志,這麼多禮作甚,大夥繼續吃飯,給我添副碗筷就行。”
衆人寒暄幾句,坐下來繼續吃飯。餘灑度問道:“大哥,你怎的也到了修水?”餘贲民道:“從此武甯分别後,我帶着隊伍來到湘贛邊界,連續派了幾名偵察員潛入湖南去找省委,這不正在等消息麼。”餘灑度道:“前幾天我們倒是收到了一封來自省委的信,團長、指導員他們已經回武漢了。”餘贲民一驚,忙問端的,餘灑度簡略叙述了别後的情形,餘贲民也是大惑不解,說道:“夏曦同志不了解前方情況,這不是……如今也隻好這樣了,灑度,我這裡有一筆大買賣,不知你有沒有這個胃口?”

餘灑度見他神情古怪,頓時明白過來,說道:“你是說這裡有民防團?”
餘贲民笑道:“比民防團更可惡,是盤踞在修水城的土匪!”
伍中豪插話道:“贲民,你是說黔軍邱國軒部?”
餘贲民豎起了大拇指,說道:“不愧是黃埔出身,嗅覺很敏銳嘛!不錯,正是黔軍的邱國軒部。哎,說起來,王天培将軍堅持國共合作,捍衛三民主義,掩護共産黨人,是我黨的好朋友,著名的國民黨左派。可這邱國軒真不是個東西,王将軍被害後,他吓破了膽,領着兩百人槍開小差流竄到湘贛邊界,先後打敗了第八軍和平江警備隊的進剿,馬日事變後又擊敗了前來竄擾的夏鬥寅殘部,現在占據了修水城,隊伍更是發展到了一千多人槍。”
餘灑度沉吟道:“邱國軒與新軍閥徹底決裂,是我們的同路人啊,怎麼說他們是土匪?”
伍中豪道:“餘團長,你有所不知,我偵察到的消息是,邱國軒此人貪婪成性,自己大肆斂财不說,還縱容部下奸淫辱掠,搜刮地皮,在當地引起了極大的民憤。”
鐘文璋笑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故技重施,到修水城轉了一圈?”
伍中豪一笑,正待說句俏皮話。餘灑度闆起臉訓斥道:“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如此冒失,早晚要吃大虧!”
餘贲民忙打圓場,說道:“要在修水立足,邱國軒這股土匪必須一鍋端掉。灑度,你做何考慮?”
餘灑度不斷用筷子戳着碗中的飯粒,良久才緩緩說道:“全團加上平江農軍有一千多人,吃飯是個大問題,敲掉邱國軒這股土匪,應該能緩解一下燃眉之急,不過一鍋端……太可惜了些……”說到這,他将飯碗往桌子上一墩,語氣突然變得很決絕,“邱國軒這股土匪為禍一方,我共産黨人的武裝怎能視而不見,必須堅決加以鏟除!伍連長,你來說說修水城的布防情況。”
衆人紛紛放下碗筷圍了過來,伍中豪用筷子在泥地上一邊畫出邱國軒部在修水城的布防情況,一邊随口解釋,最後說道:“邱國軒先後打敗了第八軍一部、平江警備隊和夏鬥寅殘部,驕縱不可一世,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無人敢惹。他和搶來的幾個女子住在縣衙,其餘土匪則分别住在當地地主豪紳家,除了早上8時全員開出城外出早操,其餘時間都在搜刮玩樂。”
餘贲民笑道:“所謂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太過安樂果真是覆滅之道,教官,依你之見,怎樣才能将這股土匪一鍋端,為民除害?”
鐘文璋忙道:“還是先聽聽團長的意見。”
餘灑度笑道:“我們是共産黨上司的隊伍,講究個軍事民主,集思廣益嘛。伍連長,先說說你的想法。”
伍中豪沉吟道:“我這裡有上中下三計,權當抛磚引玉。傍晚我帶我連幾個戰士偷偷混進城,晚上幹掉警戒哨打開城門,我們大部隊一擁而上,來個裡應外合,關門打狗,這是上計;中計是明早我們埋伏在城外,趁他們出早操而消滅之,不過這容易打成一個擊潰戰,很難形成殲滅戰,畢竟他們還有城門可以逃;下計則是強行攻城。”
餘贲民道:“我贊成上計,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戰果。”
範樹德、陳明義、李騰芳、金文生等人也紛紛舉手贊成。鐘文璋說道:“戰略戰術這樣重大的問題,還得由最高軍事長官最終抉擇。團長,我也覺得上計最佳,你的抉擇是?”
餘灑度站起身來,背着手來回踱步,過了半晌,他停住腳步,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仔細考慮了一下,上計太過冒險,萬一先進城的被發現,不僅白白犧牲掉,還暴露了我們的戰略意圖;下計是不用考慮的,所謂‘高陵勿向,背丘勿逆’,強攻堅城,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向為我所不取;是以,我決定取中計,這是最穩妥的戰法。”
伍中豪正待反駁,見餘贲民悄悄朝他擺了擺手,他便不說話了。
第二天淩晨四時,警衛團與平江農軍冒着濃密的夜色分作三路悄無聲息地向修水城郊進發,鐘文璋率領二營為左路,餘贲民率領平江農軍和支援過來的伍中豪11連為右路,餘灑度率領團部和一營居中。淩晨五時許,三路人馬在修水城郊校練場形成了一個扇形包圍圈,隐蔽待命。
夏末秋初時節,5時天色已大亮,不久旭日東升,天氣逐漸炎熱起來。隐蔽到7時50分左右,團部傳來指令,全員進入戰鬥狀态。然而直到8時,城門依然緊閉,護城河的吊橋仍舊高挂。
二營蔭蔽處,鐘文璋不停抹着汗水,問正在揮動軍帽給他扇風的鐘富貴:“團部還沒來消息?這個伍中豪,情報根本不準嘛!你早飯沒吃?手上麻利一些,算了,還是我自己來!”他一把奪過軍帽,用力地扇了起來。鐘富貴道:“二……二營長,贲老說不能發出聲響。”鐘文璋用軍帽敲了一下他腦殼,低喝道:“又是‘贲老’,你怎麼胳膊肘老是往外拐!去,你繞個彎去團部,就說情報不準确,請求是否撤出陣地。”鐘富貴撓頭道:“不行啊,我是勤務兵,不是通訊兵。”鐘文璋輕踢了他一腳,笑罵道:“人小鬼大,叫你去你就去,你這年紀就算碰到敵人也不會引起懷疑。”
鐘富貴繞了一個大圈,來到團部時見餘贲民、伍中豪也在,隻聽伍中豪說道:“早操是匪部雷打不動的規矩,這個點還沒出來,應該是懶散慣了,不過終究是要出操的。團長,這麼大的行動,我們不能說撤就撤,我請求再等一等。”餘灑度顯得有些焦躁,用帽子不停扇着風,過了一會才道:“這是三位上司離隊後我們團第一次軍事行動,隻準成功不準失敗。好吧,再等等,以9時為限,過了這個點匪部還沒動靜,我們就撤。”
餘贲民與伍中豪相視一笑,都松了口氣。餘贲民拍了拍鐘富貴的肩膀,笑道:“小鬼,聽明白了沒有?回去告訴二營長,再耐心等等。”
鐘富貴“嘿嘿”一笑,這些天他也學了一些軍中的禮儀,忙歪歪扭扭給餘贲民行了個軍禮,轉身欲行,忽然想起還沒給團長等其他上司行禮,忙轉身給餘灑度行了個軍禮,覺得還不夠,又鞠了個躬,這才一溜煙跑遠了。餘灑度忍不住搖頭,輕聲笑罵:“這小鬼頭……”
到了9時,天氣更加炎熱,知了的聒噪讓鐘文璋心煩意亂,他喝了口水,又忙吐了出來,低聲罵道:“呸,熱的,這鬼天氣!”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會,轉身對鐘富貴說:“傳令下去,一刻鐘後全營撤退。”說着将望遠鏡丢了給他。
鐘富貴将指令傳了下去,回來後顧不上擦汗,舉起望遠鏡死死盯着修水城門。
鐘文璋戴上軍帽,笑罵道:“還挺像模像樣的,你會用望遠鏡嗎?收拾一下,準備撤……”見鐘富貴身體忽然一顫,不禁皺了皺眉,問道:“怎麼,熱着了……”鐘富貴道:“二……二營長,土匪出來了,土匪出來……”鐘文璋一把搶過望遠鏡來看,隻見修水城護城河的吊橋正在緩緩下降,随着隐隐傳來的“咿呀”聲響,城門被緩緩打開,接着但聽得斷斷續續“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的口号聲,一隊隊着裝不一的匪兵開始依次開進校練場。一個身材高大,滿臉絡腮胡子軍官模樣的大漢時不時用腳踢那些跑得慢的匪兵,嘴裡罵罵咧咧,隻隐隐約約聽得斷續幾個字眼,“……老子……喝醉……偷懶……”
鐘文璋拔出駁殼槍,低聲喝道:“準備戰鬥!”又對鐘富貴說道:“你老老實實給我留在原地,槍彈不長眼,挨上一顆夠你受的,聽明白了沒有?”鐘富貴雙手緊緊握着一柄大刀,原本閃爍着躍躍欲試火花的眼神頓時暗淡下來,如霜打的茄子,他懊惱地嘟囔了一聲。
随着象征發起進攻的三聲槍響,戰場上頓時硝煙彌漫。鐘文璋一邊沖鋒,一邊高喊:“同志們,我們是鐵軍出身,一定要打出鐵軍的威風,跟我沖啊!”
鐘富貴留在原地,遠望着土匪幾乎毫無反抗之力,被打得抱頭鼠竄,全都發瘋似地往城内湧,不禁興奮的手舞足蹈。他牢記鐘文璋的話,不敢擅自離開。不一會兒,城外的戰鬥已基本結束,警衛團和平江農軍大部已經追進城去了,鐘富貴不禁有些無聊起來,昨夜他聽說今天要打仗,興奮的一夜沒合眼,此刻大局已定,又沒他什麼事,不禁打起瞌睡來。正迷糊間,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吃了一驚,頓時睡意全消。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73">六 省防軍第一師</h1>
邱國梁今天心情糟透了。昨晚陪族兄邱國軒多灌了幾碗馬尿,耽擱了今早出早操,結果被他連抽幾馬鞭,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本沒什麼,自從幾個月前跟着他占據這修水城,大小也混上了個連長,打罵是族兄對他的愛護,君不見這位脾氣暴躁的族兄動辄喂他人吃槍子嗎?如今隔三差五不挨兩鞭子,渾身倒有些不自在。可剛才正念叨着操練完再回去睡個回籠覺,這四處響起的槍聲是怎麼回事?正狼狽間,臉上忽然被燙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往下巴滾落,他心想:莫非是汗?伸手一抹,看到手掌上全是鮮紅的顔色,他腦中剛閃出了個“血”字,便雙眼一翻,昏暈了過去。
等到醒來,見地上除躺了幾十具屍體外,已不見半個活人,邱國梁愣了會神,腦中忽然如鼓點般敲出了一個字——逃。他爬起身來就跑,隻想離這個可怕的地方越遠越好……
爬過一道山坡,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了,一顆心“砰砰”亂跳,好似要順着咽喉跳出嘴來。他嘴裡嘟囔着“逃、逃、逃”,一雙腿卻像灌滿了鐵鉛,再也挪動不了半分。忽然,他感覺脖頸上一涼,一個尖銳的聲音在耳邊炸響:“别動,舉起手來!”
次日,就在修水城外的校練場,警衛團二營營長鐘文璋主持召開了有數千群眾參加的公審大會,公審處決了為虎作伥的邱國軒部連長邱國梁。與此同時,餘灑度又派随隊的原第二營營長李騰芳率部分兵馬配合當地農民鏟除了幾個惡霸地主,收繳的浮财除部分留作軍費外,其餘的都分給了當地的貧雇農。
當日,已将團部搬來縣衙的餘灑度正在大堂來回踱步。堂外忽然響起餘贲民的聲音:“灑度,你怎的不去公審大會?”餘灑度神色一喜,将餘贲民請進大堂,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水,說道:“不去湊這個熱鬧了,我是個純粹的軍人,做不來群衆工作。鐘營長二次東征時就是政治部的宣傳隊長,宣傳鼓動是他的老本行。”餘贲民一笑,說道:“你着急找我來,可有啥子要緊事?”餘灑度歎道:“不當家不知财迷油鹽貴,我們隊伍多少有小兩千張嘴,這吃飯實在是個大問題啊。如今隐蔽在這兩不管地界待命,安全最是重要,是以不能用農會那套老辦法去揪鬥土豪籌糧措饷,再說,這裡早被邱國軒那股土匪搜刮的差不多了。”餘贲民道:“說到邱國軒,這一仗果然隻是個擊潰戰,如今他率着殘部躲到了平江修水邊界,灑度,莫非你是……”
餘灑度神秘一笑,說道:“山人自有妙計,這時卻不可說,不可說。大哥,我們還是接着說籌糧吧,你在湘贛邊界待了多時,可有甚好法子?”
餘贲民沉思有頃,說道:“你還記得上回我跟你提到的浏陽農軍麼?浏陽、銅鼓一帶較為富裕,蘇先俊又在那邊經營了多時,不如找他來商量商量?”餘灑度大喜,說道:“還要請大哥親自走一趟。”餘贲民臉上顯出尴尬神情,說道:“咳,這事我本來義不容辭,可前些時日我與他在平江、浏陽農軍合編的問題上發生過一些龌龊。他這人是黃埔四期的狀元,筆下功夫又很是要的,是以自視甚高,等閑不是誰都能勸得動他。”餘灑度皺眉道:“這麼說來,還得我這個黃埔老大哥親自去請他了?”餘贲民哈哈一笑,說道:“這倒不用,我舉薦一人,他也是黃埔四期,與他是同學,又是北京大學……”餘灑度一愣,忽然醒悟過來,笑道:“我知道了,伍中豪……”
兩日後,餘灑度、餘贲民與蘇先俊在修水、銅鼓交界的山口鎮碰了面。這時候,江西省主席朱培德不知從哪裡得到了警衛團趕走土匪邱國軒部的消息,派代表徐景祥來修水聯系,想将當地武裝收編。三人決定将計就計,采取灰色名義,将警衛團和兩地農軍聯合起來。通過幾輪談判,徐景祥答應了三人提出的一系列要求。于是将三支隊伍合編為“江西省防軍第一師”,由餘灑度任少将師長,餘贲民為副師長,鐘文璋任上校參謀長;警衛團與平江農軍編為第一師第一團,由師參謀長鐘文璋兼任團長;浏陽農軍與從原警衛團抽調的三個連編為第三團,由蘇先駿任上校團長,伍中豪任副團長兼三營營長。一營駐地為修水,三營駐地為銅鼓。其他人事任命和編制等情況皆具表成冊,由特務連指導員宛希先帶着随徐景祥去南昌請領軍費。
此後,陸續有不少被打散的中共武裝也向第一師靠攏。到了8月底,葉重開、羅榮桓等率領的湖北通城、崇陽農民自衛軍100多人也輾轉來到修水,被編入師部特務連。
這一日,餘灑度在師部召開連以上幹部會議。餘灑度在會議上做了最近一段時間工作任務的報告,随後宣布了一些營連幹部的人事調動,接着着重讨論了部隊整訓、擴軍、群衆工作等的方針政策。下午3時,餘灑度簡略作了總結發言,最後他說道:“這一階段大家的工作都卓有成效,希望再接再厲。好了,如果沒别的事,我宣布休……”
餘贲民道:“師長,我有一個問題,這麼重要的會議,為何參謀彭楷同志、副官畲浩同志沒來參加?”
餘灑度一愣,忽然笑道:“大家一定好奇,為何我們師隻有一團、三團,卻沒有二團呢?現在我明确告訴大家,我們是有一個二團的,彭、畲兩同志沒有出席此次大會,是因為我将他們派往了二團。”
蘇先俊道:“莫非是安源的武裝?”
伍中豪道:“我們一向與安源的武裝沒甚聯絡,這也太突然了。”
餘灑度幹咳兩聲,說道:“大夥别瞎猜,不是安源的武裝。我明說了吧,是原黔軍王天培将軍麾下的邱國軒部。”
一石激起千層浪,餘贲民、鐘文璋、蘇先俊、伍中豪等人都吃驚地站了起來,衆人開始議論紛紛。餘贲民怒道:“師……師長,你……這邱國軒……”
伍中豪大聲說道:“這麼重大的決定,事先竟然沒給我們透露一點風聲,師長,對方可是一夥窮兇極惡的土匪啊!”
餘灑度拍了拍桌子,說道:“大家靜一靜,聽我說。俗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邱國軒是王天培将軍一手培養的,本性并不壞,他之前幹的那些勾當,固然惹得天怒人怨,說到底還是蔣介石給逼的。所謂‘治病救人’,不能一杆子把人家打死嘛,将他拉入革命的大家庭,理由有二:一是壯大了我們的革命隊伍,二是為社會清除了一大毒瘤。我相信,通過我們不停地做工作,他還是能改惡從善,為革命做貢獻的。”
餘贲民漲紅了臉,說道:“你一再強調軍事民主,軍事民主,這麼重大的決定,事先怎麼不開會讨論?”
餘灑度臉色一沉,說道:“軍事主官做出的決策,你們可以保留意見,但必須服從!此事已成定局,邱國軒部已經接受了我師改編,以後他便是我們的革命同志,你們不可再夾雜私怨、偏見,聽明白了嗎?”
餘贲民、伍中豪等人不好再說什麼,會場頓時陷入沉默。正尴尬間,一名偵察員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他興奮地說道:“報……報告,中央來訓示了。”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74">七 第一面軍旗</h1>
衆人大喜,餘灑度一疊聲地問:“誰帶來的訓示?誰帶來的訓示?人在哪?快請快請!”偵察員忙将那名風塵仆仆的交通員請進來,但他隻轉來通城方面劉基宋傳達的中央即将舉行湘贛邊秋收暴動的訓示,要當地武裝積極準備,卻沒有細化到具體的行動步驟。餘灑度極是失望,讓蘇先俊、伍中豪先回銅鼓,互通消息,備戰待命。
不久,蘇先俊傳來消息,第三團得知中央準備在湘南舉行暴動,請示是否要将部隊開往湘南。餘灑度以未得到中央具體訓示為由否決了,囑咐他耐心等待。
幾日後,蘇先俊又派人送來了秋收暴動前委在安源制定的“萍鄉舉動決議”,并稱“第三團決即響應萍鄉,望兄即率部由平江直攻長沙。”
到這個份上,已容不得餘灑度再做多餘的考慮,遂決定9月9日部隊開拔,直取平江。同時向邱國軒傳令,告知其番号改為工農革命軍第一師第四團,9月9日向平江進發。
依照前委的訓示,餘灑度指令參謀處長陳明義、師部參謀何長工和副官楊立三設計一面“工農革命軍”自己的軍旗。當晚,修水商會東廂房燈火一夜未息,陳明義、何長工、楊立三三人通過反複争論、比較、推敲和修改,終于在第二天早上設計出了我軍曆史上第一面軍旗。這面軍旗以紅色為底,象征革命;旗中央的五星代表中國共産黨,五星内的鐮刀斧頭代表工農;旗左邊套管上白底黑字大書“工農革命軍第一軍第一師”。 從此,我軍不再打國民革命軍旗幟,而是正式亮出了工農武裝的旗号。
9月9日,秋風獵獵,紅旗招展,師部與第四團告别修水城的鄉親,向平江推進。既已正式打出工農旗幟,一路上自然少不了懲治土匪惡霸,宣傳革命。這一日午後,部隊稍微休整後繼續西進。餘灑度騎在一匹黃骠馬上,見鐘文璋的坐騎渾身雪白,高大神駿,不禁有些豔羨,說道:“鐘團長,你這馬可着實不凡,等拿下長沙城,你幫我也相匹好馬。”鐘文璋大笑道:“這有何難,師長,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他揮了揮馬鞭,繼續說道:“師長,長沙城高牆厚,5月份十萬農軍也沒拿下來……”餘灑度擺了擺手,笑道:“今時不同往日嘛,如今各路軍閥正在狗咬狗,長沙城周圍守軍不過三個團,我以優勢兵力發起猛攻,加上農軍的支援,省委作内應,何愁不能一戰而克焉!”他提了提缰繩,突然變得有些低沉,續道,“隻是,隻是……不知中央是怎麼考慮的,怎會讓一介書生來上司全局?”餘贲民道:“你這就有所不知了,潤之先生是我湖南黨的創始人,他學識淵博,極富韬略,在湘贛邊有着崇高的威望。以我之見,沒人比他更适合來上司這次暴動。”餘灑度不以為然,卻無法反駁,輕“哼”了一聲,便不說話了。
這時,一匹快馬從前方疾馳而來,通訊員在馬上喊道:“師長……師長,團長……團長回來了……團長回來了……”
餘灑度奇道:“團長,邱團長?”
通訊員呼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道:“報告團長,不是邱團長,是盧團……盧總指揮回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