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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抗戰寫不朽的歌,為人民做“不朽的牛”

作者:春河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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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社北京5月18日電(記者張洪河、魏婧宇、賀書琛)5月18日,新華每日電訊發表題為《他為抗戰寫不朽的歌,為人民做“不朽的牛”——作者麥新犧牲74年了,他留下的“沒尾巴牛”“半頂氈帽”等故事依然在内蒙古開魯縣流傳》的報道。

麥新鎮、麥新村、麥新中心校……在内蒙古自治區通遼市開魯縣,有很多以“麥新”命名的地名。

麥新是誰?

他是“革命音樂家”,創作了《大刀進行曲》等抗日救亡歌曲,用歌聲向侵略者發出猛烈的回擊。

他是開魯縣群衆口中的“老麥”,和老鄉們打成一片,曾将氈帽一分為二,半頂給自己,半頂給老鄉;也曾為百姓拉犁鋤地,被稱為“沒尾巴牛”。

他是“要為人民做‘好牛’”的共産黨員,為了群衆勇于吃苦、不怕犧牲,曾說“為人民的解放而抛棄頭顱,這是最光榮的”。

麥新已犧牲74年,許多關于他的動人故事依然在百姓中間口口相傳。

他為抗戰寫不朽的歌,為人民做“不朽的牛”

↑位于開魯縣麥新紀念廣場的麥新銅像。照片均為新華每日電訊記者賀書琛攝

音樂是武器是号角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稚嫩的歌聲唱着激昂的旋律。在開魯縣麥新鎮中心校二年級二班的教室裡,大隊輔導員李明妍正在教孩子們唱《大刀進行曲》。

“大家知道麥新是誰嗎?”李明妍問道。

“他寫了《大刀進行曲》。”“他創辦了我們的學校。”“他是共産黨員。”孩子們争先恐後地搶答着。

麥新已經犧牲74年,但他對現在的孩子們來說一點都不遙遠,他的故事仍在開魯縣代代相傳。

1914年12月,麥新出生于上海。11歲時父親去世,依靠母親縫洗做工為生。九一八事變爆發後,17歲的麥新在許多愛國進步人士影響下,參與抗日救亡運動,先後參與組織了上海“群眾歌詠會”“業餘合唱團”等團體,與音樂家孟波編輯出版《大衆歌聲》雜志。

在20世紀30年代上海蓬勃開展的救亡歌詠運動影響下,麥新創作了許多進步歌曲,他用音樂做武器,以滿腔的熱情傳播救亡歌曲,用革命的音樂振奮彷徨中的群眾。

1936年12月9日,在“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的機關刊物《救亡情報》上,一則消息引人注目:目前,救亡音樂正是普遍到各個角落的時候,我們向每個救亡同志推薦這樣一本内容詳實,好聽動人的歌曲集《大衆歌聲》,售價大洋壹角。

為了出版《大衆歌聲》,麥新與孟波度過了不計其數的不眠之夜。

1936年,進步文化雲集的上海,湧現出以“業餘合唱團”為代表的許多抗日救亡歌詠團體。在音樂家呂骥、冼星海的号召下,歌詠團體成立了聯合會,由麥新和孟波擔任總負責人,将衆多團體的零散歌曲彙內建冊,成為擺在麥新眼前的第一項任務。

“這篇文章給我很大啟發,它說大衆歌曲就是大衆心靈的呼聲。”當時麥新拿出陶行知一篇名為《什麼叫大衆歌曲》的文章,提議用《大衆歌聲》作為歌曲集的書名。

約兩個月時間,麥新與孟波收集了87首進步歌曲,由于國統區“白色恐怖”的高壓态勢,麥新幾乎跑遍上海所有印刷廠,才找到虹口提籃橋附近的一家小工廠願意印制這本激進的革命歌曲集。由于勞工不懂曲譜,麥新和孟波與勞工一起連夜排版印刷。孟波多年後回憶說:“麥新就像生了一場大病,兩眼都凹了進去。”

1936年11月底,封面印着拉丁字母“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的《大衆歌聲》終于出版。麥新和衆多進步音樂家一起通過這本歌曲集,向全中國發出了抗日救亡的呐喊。

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看到報道的麥新心潮澎湃、情緒激昂,提筆創作了響徹華夏大地的《大刀進行曲》。此曲為歌頌二十九軍大刀隊在保衛喜峰口長城的戰鬥中奮勇殺敵的事迹而作,激勵無數中華兒女響應抗戰、抵禦外侮。

1937年8月8日,國民救亡歌詠協會在上海文廟成立,自發而來的幾千名群衆高唱《大刀進行曲》。“全國武裝的弟兄們,抗戰的一天來到了!抗戰的一天來到了……”中華民族抗戰歲月裡高舉旗幟的最強音,穿越世紀滄桑,回音如洪鐘,至今萦繞耳畔。

“麥新這個黨員,真夠!”

提起“革命音樂家”麥新,就會想到他對黨忠誠、服務群衆、勇于犧牲的精神,感染了一代又一代人。家住麥新鎮麥新村的王義庭老人,曾在少年時代和麥新有過接觸,雖已87歲高齡,他講起麥新的故事精神矍铄、滔滔不絕。他說,麥新犧牲以後,常聽村裡的大人們念叨,“麥新這個黨員,真夠!”

他為抗戰寫不朽的歌,為人民做“不朽的牛”

↑開魯縣麥新村村民王義庭講述麥新故事(攝于3月4日)。

麥新一心向往共産黨。20世紀30年代,麥新組織的“群眾歌詠會”組織發展壯大,引起了中共地下黨員、音樂家呂骥的注意。有一天,呂骥來到“群眾歌詠會”排練現場,與麥新、孟波等人暢聊中國新音樂未來發展方向,他講的民族解放和革命理想,給麥新留下深刻印象。經呂骥推薦,麥新加入了由中國共産黨上司的“中國左翼戲劇家聯盟”發展的“業餘合唱團”,時常與冼星海、賀綠汀、沙梅等進步音樂家交流,這使麥新的視野更加開闊,使命感更加強烈。

1937年,麥新參加了錢亦石上司的第八集團軍戰地服務隊,跟随部隊開赴前線工作。從上海出發前夕,同為音樂家的共産黨員孫慎和張恒找到麥新,向他介紹了中國共産黨的革命主張和理想,更加堅定了麥新的革命信念。麥新在日記中寫道:“1937年9月25日完全确立了我的道路,自己成為無産階級先鋒隊的一員了。”

1938年1月,戰地服務隊來到浙江江山工作,在服務隊特别黨支部書記劉田夫同志介紹下,麥新正式加入中國共産黨。

後來,經周恩來等人介紹,麥新來到革命聖地延安,擔任魯迅藝術學院音樂系黨支部書記,參加了大生産運動、整風運動和延安文藝座談會。來到延安的麥新,徹底釋放了創作熱情,創作了《春耕小曲》《保衛邊區》《毛澤東歌》《紅五月》《志丹陵》等大量貼近群衆生産生活的音樂作品。

抗戰勝利後,魯迅藝術學院的同志分幾批出發到華北、東北地區,為剛從敵人手裡解放出來的人民做文化教育工作。麥新來到東北後,組織想把他留在城市工作,但他堅決要求到環境最艱苦、鬥争最複雜的戰鬥一線工作。

1946年初,麥新來到匪患嚴重的開魯縣工作,組織群衆進行土地改革。當年10月,開魯縣再度淪陷,麥新擔任“長江騎兵團”五大隊幹部中隊指導員,與敵人開展草原遊擊戰。

東北的冬天嚴寒刺骨,騎兵團團長呂明仁考慮到麥新身材瘦削又來自南方,擔心他經不住北方嚴寒,把自己的皮衣給了麥新。誰知麥新轉頭就把皮衣給了戰友葛連生。“我說他南方人不抗凍,讓他穿,他說自己年輕,不怕凍。”葛連生後來回憶。

加入騎兵團後,不會騎馬的麥新十分苦惱。他在日記裡寫道:“我們上海人很少見過馬,不知怎麼一回事,我一騎上馬就頭暈,好像駕雲似的。”

為了适應馬背戰鬥,麥新下決心要學會騎馬。然而,上馬就難住了麥新,有人提議讓他踩在坡上上馬,麥新說,騎馬是為了打仗,在什麼地方都要上得去才行。麥新讓自己的警衛員教自己騎馬,強迫自己克服暈眩。經過多日反複訓練,麥新在日記裡寫下:“騎馬比以前有些進步……隻要次數多了,熟悉了,摸到其中規律,得了經驗就好辦了。”

經過一整個冬天的遊擊鬥争,1947年2月,開魯縣第二次解放。麥新擔任中共開魯縣委宣傳部部長、組織部部長等職,深入鬥争最複雜的五區開展土地改革、組織春耕生産。

時年13歲的王義庭,第一次見到了大人口中的“麥部長”。“他看着不像幹部,穿得和我們一樣。”王義庭老人回憶,“麥新到村裡來,很少開大會,都是到村口大柳樹下教大家唱歌,歌裡有怎麼鬧革命、怎麼分田地,他還經常到田間地頭幫百姓犁地,教大家紡線、磨豆腐。”

1947年6月6日一早,麥新赴開魯縣委開會,散會後為了盡快落實會議訓示,沒來得及吃飯,立即傳回工作區。途中遭遇土匪襲擊,麥新身中四槍壯烈犧牲,年僅33歲。

他為抗戰寫不朽的歌,為人民做“不朽的牛”

↑位于開魯縣的麥新殉難地(攝于3月3日)。

6月8日,開魯縣為麥新舉行追悼會,衆多群衆趕來送麥新最後一程。追悼會上,一位大娘拿來一卷新紡的紗線,是麥新教會了她紡線;一位青年帶來了麥新愛吃的鍋巴,麥新很少在老鄉家吃飯,即使吃飯也要留下飯錢……

“麥新用歌聲教導群衆,群衆用歌聲懷念麥新。”常年緻力于麥新相關史料收集的曆史研究者方綱說,追悼會上唱起了兩首悼念麥新的歌曲,分别是《麥部長真英雄》和《麥新犧牲為咱老百姓》,這是麥新犧牲後一兩天内群衆自發創作的,并很快傳遍了開魯大地。

“麥新是沒尾巴牛!”

王義庭老人經常給村裡的年輕人講麥新的故事,講得最多的就是“半頂氈帽”的故事。

有一年初春,天還泛着冷,麥新又到萬發永村的大柳樹下教村民們唱歌。他看到有個村民光着腦瓜,凍得瑟瑟發抖,麥新說他能把自己氈帽一頂變兩頂。

“麥新把氈帽的裡子掏出來,整個氈帽就像一個長條西瓜。”王義庭邊說邊比劃着,“咔嚓,麥新用剪刀從中間一分為二,半頂氈帽給了村民,半頂留給自己”。

73歲的肖連峰常聽父親肖廣清講起半頂氈帽的故事。肖廣清生前一直小心翼翼地保管着一個盒子,裡面放着半頂绛色的舊氈帽。

“麥新看到我父親沒有帽子,耳朵凍得生了凍瘡,就要摘下自己的氈帽給我父親。”肖連峰回憶,“我父親說什麼也不要,麥新就找了剪刀把氈帽裡子和外皮一剪為二,把裡子給了我父親。”

“(麥新)上身穿白灰色制服,下身藍灰色褲子,頭戴一頂灰褐色氈帽。”肖廣清在1987年麥新犧牲四十周年時,寫下了自己第一次見麥新時的情景,“他說姓麥,大麥小麥的麥,同志們都很好奇還有姓麥的呢,群衆很高興八路軍來有依靠了。”

在麥新影響下,肖廣清的弟弟肖廣珠報名參了軍。出發前,肖廣清将半頂氈帽送給弟弟,叮囑他要做像麥新一樣的人。肖廣珠帶着這半頂氈帽,參加了遼沈戰役、抗美援朝等大大小小百餘場戰役。20世紀80年代,肖廣珠帶着半頂氈帽回到家鄉。當時已年近古稀的肖廣清将半頂氈帽和麥新的照片一起放到盒子中珍藏起來,常以半頂氈帽的故事教育孩子。

如今三十多年過去了,肖廣清老人已逝世,半頂氈帽經過幾次搬家已不見蹤影,但“半頂氈帽”的故事仍在開魯縣的百姓中傳頌。

“麥新常說‘我不能和群衆不一樣’。”開魯縣麥新紀念館宣教部主任張婧說,“他總是将自己最好的東西獻給百姓。”

麥新在日記中寫道:“好牛、模範牛、忠實牛,這就是我的奮鬥目标,就是我的人生觀。”

20世紀70年代,通遼師範學院的師生們曾深入開魯采訪與麥新接觸過的幹部群衆,收集了許多關于麥新的動人故事。

麥新在開魯縣教群衆紡線期間,結識了村民趙大娘。趙大娘的公婆和丈夫因為沒熬過窮苦日子先後離世,隻剩下了她和兩個年幼的孩子。從前沒有土地過着吃糠咽菜的日子,趙大娘都捱過來了,可是自從發了土地證,有了屬于自己的六畝地之後,她卻一直皺眉不展:自家也沒有牲口,娘仨也沒把子力氣,這六畝地可咋種?

麥新得知情況後,專程來到趙大娘家,說已經從别人家借來了牲口,過兩天就拉到地裡替趙大娘犁地。過了幾天,地裡還是不見牲口的動靜,趙大娘夜裡愁苦難眠,睡榻旁的女兒草兒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夜深之後,草兒起身拿起鋤頭來到自家地裡,想要為母親分憂,沒想到看到了讓她記憶至深的畫面。三個人影在自家地裡來回穿梭,走近一看是麥新、劉區書和肖廣清。肖廣清扶犁,麥新和劉區書像牛一樣拉着套。草兒跑到地裡,又心疼又感動地說:“快歇歇吧,拉了一夜累壞了吧。”肖廣清在一旁說:“一夜哪能翻了這麼多地,麥部長帶着我們幹了好幾天了,就像沒尾巴牛!”

他為抗戰寫不朽的歌,為人民做“不朽的牛”

↑位于開魯縣麥新紀念館的麥新複原蠟像(左)。

麥新等共産黨員一心為百姓,與當地的百姓結下深厚情誼。1946年10月26日,麥新的工作團被迫撤離後,當地百姓堅持與反動派鬥争,冒死救助八路軍戰士。

麥新在1947年發表的一篇名為《開魯遊擊見聞》的文章中寫道,當時工作團回到曾經工作過的屯子時,百姓們“久别重逢,悲喜交加”。“張X把我拉到了人家,指着炕上一個年輕小夥子說,‘我家裡這兩個月來,藏着這個八路彩号……’‘中央’共來了三次,把人們的衣服都扒光了……我們全屯開了會,當他們來搜查時,都要異口同聲說‘這是老張家的二小子張錦明,因為去南沙坨親戚胡家去買堿,碰到了中央軍,當八路打傷了。’之後,全屯每家各出一鬥糧,到開魯城時換了錢,買了紅傷藥回來替他治。”

“要為人民做‘好牛’”

“改造思想,提高自己。”

“俯首甘為孺子牛,一定要為人民做一個‘好牛’。”

……

開魯縣麥新紀念館中,陳列着麥新不同時期日記的影印件。前來參觀的幹部群衆在展闆前流連,細細品讀麥新寫下的一字一句,字裡行間記錄着一名共産黨員的初心和使命。

為了做“好牛”,麥新一直在學習。

離開延安不久,麥新在趕赴解放區工作的路上寫道:“我現在對每件東西、每件事情都有興趣,都願意學習,都願意當國小生。”

來到東北工作後,為了融入老百姓的生活,麥新和當地人學習秧歌舞。“鬧秧歌,我們也加入跳了,跳不好,甚慚,以後要學。秧歌真是人民的舞蹈!”

在趕路途中,麥新給自己列下學習計劃:“财經問題、《毛澤東選集》《兩個政策》《中國通史》,一本本讀,莫好高骛遠,至少讀完兩本。”

談及在東北的工作,麥新說:“到東北去我是有理想的,好好做地方工作,學習黨的政策,改進自己作風,學東北話,學俄文,必要時掌握一種專業技術,好好向事業方面努力。”

為了做“好牛”,麥新在日記裡經常自我批評。

“想起過去八年中之幼稚、急躁、缺乏政治警惕……等毛病,常不寒而栗。”“以後要:多和老百姓說話;多記些關于群衆的情形……向實際、向社會、向農民、向群衆學習。”

看到優秀的革命同志,麥新常鞭策自己向他們看齊,“班長老宋和藹可親、關心備至,處理事情老練穩重,我們要向這些具體人及具體事學習。”“這幾天與楊典發同志談話,使我很感動。他具有二萬五千裡長征老幹部的優秀品質……我自己的黨齡不短了,九年零七天了。但從鍛煉上來看,自己的小資産階級意識改造還不夠……”

為了做“好牛”,麥新總是忘我工作。

音樂家呂骥在麥新的悼文中提到,麥新為了更友善做群衆工作,取掉了近視眼鏡,甚至在自己的孩子生病時,仍然不忘手頭的工作,始終把群衆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麥新在孩子因病夭折後,強忍悲痛投身工作,他在日記裡寫下:“有一天真正做到個人打算沒有,個人主義成分到了最少最少,那才夠得上一個優秀的布爾什維克!”

一頁頁翻閱麥新日記,看到麥新即使在生病期間,日記裡提到的大多也還是工作。1946年9月5日,麥新在日記裡提及自己發燒嚴重,第二天他寫道:“早晨睡到吃飯,人不舒服,竟睡到這樣遲起來,真不好。”

為了做“好牛”,麥新用心思考、努力創新。

聶耳是麥新的精神指引和音樂榜樣,麥新曾寫下多篇文章紀念聶耳。1942年6月,在聶耳犧牲七周年之際,麥新在《民族音樂》發表了《略論聶耳的群衆歌曲》,“我們向聶耳學習的是了解他的現實主義創作方法和民族化、大衆化的創作方向以運用到我們自己的創作中去。”

1946年7月,為了推動土改工作,麥新結合當地百姓的真實故事,用東北民間流行的“句句雙”秧歌調,寫成了《農會會歌》。他把這首歌拿到貧農大會試唱,當歌中唱到“窮人窮,為什麼窮?打下糧食歸地東,吃糧還要五分利”時,一位老大爺親切地喊道:“老麥,你真唱出了我們窮人的心裡話。”因為曲調熟悉、歌詞懇切,《農會會歌》在開魯縣代代傳唱。74年過去了,87歲的老人王義庭唱起《農會會歌》,仍然語調铿锵。

為了做“好牛”,麥新信念堅定,為了革命理想至死不渝。

根據麥新妻子程邁生前回憶,在離開延安奔赴工作區的行軍路上,麥新說:“又一個偉大的時代到了,我還隻有31歲,抗戰前搞了兩年音樂工作,抗戰中搞了八年,再來個十年或二十年,到那時我也隻是50歲。愚公移山,我此志不改!”

麥新在遊擊戰期間的日記裡寫道:“要更能吃苦些,在吃苦中能更愉快,革命就不怕麻煩,革命就是吃苦。”

1946年12月1日,麥新在日記裡寫下要做“好牛”的同時,還寫下自己為革命不畏犧牲的決心:“為黨的生存,為人民的解放而抛棄頭顱,這是最光榮的……一切艱苦困難要咬緊牙關渡過及克服,最多是犧牲了,還怕什麼吃苦。”

麥新的夢想在麥新鎮實作

開魯縣的群衆至今忘不了麥新,因為麥新在這片土地上流過汗、流過血,也因為麥新信念堅定、艱苦奮鬥的精神至今還傳承在這片土地上。

麥新曾摸着幼年王義庭的頭說,你們這些小嘎子以後都要入兒童團,都要上進。後來,王義庭不僅入了兒童團,還入了黨,先後擔任生産隊隊長、村黨支部書記。

王義庭當生産隊隊長前,隊裡的糧食畝産隻有一百來斤,年年都要吃返銷糧。當上隊長後,他帶領大家治理鹽堿地、修水渠、搞生産,糧食畝産達到400斤。“黨員就應該像麥新那樣,時刻為群衆着想,和群衆奮鬥在一起。”這位黨齡近50年的老黨員說道。

王義庭的重孫子王睿言在麥新鎮中心校上二年級,這所學校的前身是麥新創辦的“光明學堂”。麥新到開魯工作後,發現兒童普遍不識字,便在當地辦起了第一座學堂。“我常聽爺爺講麥新的故事,他還帶我去給麥新掃墓。”王睿言說。

70多年前,肖廣清一家住在四處漏風的馬架子房中,他的小弟弟冬天沒衣服穿幾乎凍死。如今,肖連峰和兒子肖立軍都住進了寬敞明亮的磚瓦房,家中養了60多頭牛,種了20多畝玉米,年收入上萬元。

麥新在歌中期盼的窮人翻身的日子,如今已成為現實。麥新當年工作過的開魯縣五區已改名為麥新鎮,全鎮1008戶貧困人口全部穩定脫貧。

2021年,麥新鎮黨委獲得“全國脫貧攻堅先進集體”稱号。“水思源,樹戀根,貧下中農憶麥新。我們的生活多美好,麥新是咱的創業人。”70多年後,再唱起紀念麥新的歌曲,麥新鎮的群衆心情格外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