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房
王明見收集整理
茅房曾經是河南農村人解決内急離不開的場所。

茅房古已有之。中國人從野外解決内急到茅房解決内急,可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這個過程應該是從室外群居到室内家居、從王公貴族到平民百姓的一個發展過程。有了家庭有了村落有了城市有了皇宮,人們内急的問題就必須解決,老百姓散落于各個村落,大白天就能在野地解決内急,而城市特别是皇宮裡一定要有個體面的固定的解決内急的地方,這個地方在不同時期名稱不同。有記載中國最早的廁所是春秋時期的“溷軒”(溷hun音魂,有肮髒、廁所、豬圈之意;軒,此為小室即小房子的意思),漢代稱為“馬桶”,唐朝稱為“更衣室”,宋代稱為“雪隐”,清代慈禧用的稱作“如意桶”,這些都是官方文人的文雅叫法,實際上就是廁所。到了民間,老百姓因地制宜在便溺的地方,用泥巴和茅草搭建的一面開門的小房子,俗稱茅房,存放便溺的地方叫茅坑。
古人也很有趣,世說新語《世說新語》裡就記載有古人上茅房下茅坑的一些糗事:西晉人劉實去拜訪當時的“大富豪”石崇時,忽然内急,于是他走進石崇家的廁所,見裡面有绛紗大床,上面的席子非常華麗,兩個漂亮的婢女手持香囊侍立在旁。劉實吓得趕快出來對石崇說:“對不起,我誤入您的卧室了。”石崇說:“你沒走錯,那就是我的廁所而已。”劉實隻好再走了進去,才知道裡面的婢女是守廁婢,手持的香囊裡裝的是刮屁股的軟木片——那時的人可沒有衛生紙。劉實在那裡蹲了半天,就是拉不出來,于是又提起褲子走出來對石崇說:“我還是到别的廁所去吧。”
《世說新語》還記載西晉大将軍王敦被晉武帝招為武陽公主的驸馬,新婚之夕,頭一回使用公主的廁所。初見時,覺得富麗堂皇,比之民間住宅都強得多,進去,才發現原來也是有臭氣的,心下稍微平和了些。不多時,見廁所裡有漆箱盛着幹棗,隻當是“登坑食品”,便全部吃光;俟完事後,侍婢端來一盤水,還有一個盛着“澡豆”的琉璃碗,王敦又把這些“澡豆”倒在水裡,一飲而盡,惹得“群婢掩口而笑之”。原來幹棗是登坑時用來塞鼻子防臭氣的,而“澡豆”則相當于近世的肥皂。
茅房是農村人的叫法,城裡人叫廁所。大集體時期,農村百姓進城,因為不識字,分不清男女廁所的大有人在,城裡人能,在廁所外側牆上分别畫上男人頭像和女人頭像,也有的畫上男人和女人全身像,因為男女發型和褲子裙子的不同,讓沒有文化的農村人才得以辨識開來。農村大隊和國小裡有廁所,分别寫着男女字樣,因為都是有文化的人,都能區分。但農村家家戶戶的茅房就沒法區分,為了友善時不撞頭,人們進茅房前總要大聲咳嗽幾聲,裡面有人回應,就在外面等一會兒。為了影臉,有的還在茅房門口挂個布簾子,農民還是講究的,隻是當時的條件有限而已。
茅房給農戶做出了巨大貢獻。吃喝拉撒,這是一對相輔相成的沖突的統一體,不可偏廢,必須解決。吃喝拉撒睡,這五個字,拉撒與吃喝是對應的,同等重要。中國人聰明地在幾千年前就解決了這個問題,普通農家都有個茅房,有茅草頂蓋和沒茅草頂蓋的後來都叫茅房,而歐洲在十六世紀還沒有普遍推廣廁所。特别是在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大集體時期,中國農村人把茅房當作肥料的來源之一。每家每戶都積攢農家土雜肥,而茅房裡的屎尿是漚制土雜肥的最好最直接的添加劑,與土草麥糠樹葉草灰混合後,外面用泥巴一抹,要不幾天,裡面就發酵,土和糞便都漚成有了一定肥力的土雜肥。這種土雜肥按方交給生産隊,能掙一些公分,換得一些糧食,臭的變成香的,對立統一,互相轉變,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如此奇妙而精彩。
茅房也是不斷發展的。随着中國經濟的發展和人民生活水準的不斷提高,平輿農村的茅房也與時俱進,不斷舊貌換新顔。原來由地坑變成茅缸,由茅缸變成水泥池,有水泥池變成陶瓷蹲便,現在發展到陶瓷坐便,據說已經有能自我清洗的全自動馬桶進入農家,雖然這是極少數,但也是一種趨勢,從中也看到今天平輿農村農民的生活變化。
茅房的名字基本不用了,廁所也不常用,取而代之的叫衛生間或洗手間,這可能也是一種文明的進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