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南韓文化與中國楚文化淵源初探

南韓文化與中國楚文化淵源初探

【摘要】:本文引用大量中韓文獻史料論證南韓古辰韓居民是楚國的羅氏、盧戎之後裔,他們是在秦朝末年跟随着方士韓終到的南韓。檀君神話是在新羅統一北韓半島後出現的,韓終可能就是檀君神話中桓雄的原型。新羅以熟練使用漢字的優勢,創造并記錄下來了開國神話,神話中融進了大量中國楚文化的色彩。事實說明,南韓文化主流與中國楚文化有着深厚的淵源關系。

【關鍵詞】:南韓文化;神話;中國楚文化;淵源

2004年6月中旬,筆者應邀和烏丙安先生、陶立先生等中國學者一道參觀考察南韓江陵端午祭,看到端午祭的一些民俗事項與古老的楚俗非常相似,筆者回國後立即翻閱大量的文獻資料,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越來越清晰地顯現出來:南韓文化主流與中國楚文化休戚相關。本文就此問題闡述自己的粗淺之見,以求教于專家學者。

一、從南韓地名與楚國地名的相似之處說起

在南韓,除江陵外,還有丹陽、襄陽、漢陽(今漢城)、漢江、洞庭湖等令人耳熟的地名。南韓江陵在三國時代稱“阿瑟羅”,高麗時代稱“東原京”,在李氏北韓時代改稱“江陵大都護府”,也稱“江陵府”,曆史的确不短,距今至少已600多年。與此同時,1397年新羅的翼嶺縣改為“襄陽府”,後為“襄陽郡”,江陵、襄陽兩府均屬江原道。南韓的首都漢城在高麗時代(1308年)稱為“漢陽府”,大緻同時,新羅的赤山縣也改為了“丹陽郡”,洞庭湖位于江原道北通川郡,是江原道最大的自然湖,另有因太白山而命名的太白市,三韓時屬于辰韓的悉直國領域,于公元102年并進新羅。從表面上看,南韓的江陵、丹陽、襄陽、漢陽、漢江、洞庭湖等地名與2000多年前就存在的楚地名,無論在時間上,還是空間上似乎都沒有什麼可比性,但是,筆者研讀了石泉先生的《古代荊楚地理新探·續集》一書,卻豁然開朗,原來它們之間确實存在着某種聯系。

石泉先生竟60年的工夫研究古代荊楚地理,考證出楚國古郢都江陵并不是在長江中遊,而是在漢水(又名漢江)中遊的湖北宜城。按照石泉先生的觀點,楚國的政治文化中心應在漢江中遊的襄宜平原,中心地帶為江陵(宜城)、襄陽(楚置北津戌)。古洞庭也在漢江中遊,今湖北鐘祥市西北境。還有一個丹陽,它是周末、春秋楚國發源地,也是楚早期的都城,但有關丹陽地望一直衆說紛纭,張正明先生認為,即古丹陽在今河南淅川縣境,丹、淅二水會流附近。丹江是漢江上遊的重要支流,漢陽是漢江下遊著名的古城。也就是說楚人建國初期在漢江上遊的丹陽,發展成熟時期則在漢江中遊的江陵、襄陽、洞庭湖一帶。另外,上溯中國漢江的源頭,在陝西秦嶺的太白山下,其盡頭則在下遊的漢陽。

再看看南韓幾個地名的分布,屬于忠清北道的丹陽在漢江的上遊,漢陽(今漢城)在漢江的下遊;屬于江原道的江陵和襄陽均在漢江上遊不遠處,洞庭湖也在江原道;最有趣的是南韓漢江也發源于江原道和慶尚北道連接配接處的太白山下,這一切幾乎和中國古代楚國地名的分布同出一轍,不由得令人遐想。

二、南韓開國神話中的楚文化遺迹

檀君是南韓的開國始祖,在南韓人民心目中占有至高無上的地位。正如南韓學者所說:“檀君神話是我們民族創造的最根本之神話,其中包含着韓民族超越的宇宙觀、人學觀、曆史觀、宗教觀、國家觀、倫理觀之象征”。檀君建國的傳說,也是最古老的關于南韓族源的圖騰神話。最早見于《古記》(失傳)和《魏書》等,後收于13世紀末高麗僧人一然編寫的《三國遺事》中,原文如下:

晉有桓因(謂帝釋也)庶子桓雄,數意天下,貪求人世,父知子意,下視三危太伯,可以弘益人間,乃授天符印三個,遣往理之。雄率徒三千降于太伯山頂(即太伯今妙香山)神檀樹下,謂之神市,是謂桓雄天王也,将風伯雨師雲師,而主谷主命主病主刑主善惡,凡主人間三百六十餘事,在世理化。時有一熊一虎同穴而居,常祈神雄,願化為人。時神遺靈艾一炷,蒜二十枚,曰:爾輩食之,不見日光百日,便得人形。熊虎得而食之忌三七日,熊得女身,虎不能忌,而不得人身,熊女者無與為婚,故每于檀樹下,咒願有孕,雄乃假化而婚之,孕生子,号曰檀君王儉。

與此相似的故事還記載在《三國史記》、《帝王韻記》、《燃藜室記叙》、《東國通鑒》、《眉叟記言》、《高麗史·地理志》、《世宗實錄·地理志》等南韓古籍中。在《三國史記》中,天神之子叫桓熊,桓熊和熊女所生之子“壇君”叫檀君,“太伯山”為太白山,檀君後在平壤建立了國家,名為古北韓。其他古籍中的檀君神話也有一些變異,但主體不變。

中國學者認為,檀君神話反映了古人敬天思想和先民的一支曾把熊作為圖騰。南韓曆史學家分析,“桓雄”是指移居太白山一帶的天神崇拜部落,熊女則指以熊為圖騰崇拜的土著部落。桓雄和熊女聯姻生檀君,檀君成為北韓的始祖,指的是移居來的天神崇拜部落和以熊為圖騰崇拜的土著部落聯合,組成了新的部落。我比較贊同。所謂熊、虎同處于一個洞穴,反映了以熊和虎為圖騰的兩個氏族的關系。熊女與桓雄成婚而虎未能變成人,是指兩個血緣相近的氏族在合并為一個部落的過程中所發生的地位變化。而以熊為圖騰的氏族取得了主導地位,部落的酋長也來自這個氏族。

有學者論證,楚人早期的圖騰也是熊。楚人姓芈氏熊,在鬻熊之後,曆代有30多位國君以熊為姓,《史記·楚世家》雲:“周文王之時,季連之苗裔曰鬻熊……其子曰熊麗,熊麗生熊狂,熊狂生熊繹。”其最早居地又以熊命名,如“有熊”、“熊山”、“穴熊”等。羅香林先生說:“楚人首領,世世冠以熊字,似熊為在楚人原所氏,亦即以熊為圖騰祖遺影”。由此推測楚人早期是以熊為圖騰崇拜的部落之一。

關于“三危”和“太白”,南韓學者的解釋不盡相同。有的說“三危太白”即北韓平安北道境内的妙香山;有的“三危”不論,說“太白”即妙香山。另一說,“三危”指甘肅敦煌南部,“太白”指長白山。中國學者對古三危地望的說法也不一緻,一說是今甘肅敦煌附近的三危山;二說是甘肅天水附近的鳥鼠山;三說在今陝甘川三省交界的嘉陵江上遊附近;四說在川甘交界的岷江上遊、岷山一帶。《詩地理考》曰:“羌本姜姓,三苗之後,居三危,今疊、宕、松諸州皆羌地。”疊山:甘肅南部,與岷山相接;宕:今甘南宕昌,與岷江相近。這裡距離陝西秦嶺太白山隻有幾百公裡,沒有甘肅敦煌那麼遙遠,便于上古時期視野并不十分開闊的天神“下視三危太白”。我認為,檀君神話中的“三危”是指第四種說法的中國古三危,“太白”應該指江原道和慶尚道交界處的太白山。

中國史籍中有關三危記載最多的是公元前2000多年堯舜将三苗放逐到三危。如《史記·五帝本紀》雲:“遷三苗于三危,以變西戎。”《尚書·堯典》說舜“竄三苗于三危”。說明三苗部落集團的一支曾到過“三危”,但三苗之腹地應在荊楚一帶,三苗大酋長蚩尤還曾北上中原,與黃帝逐鹿。如《山海經·大荒北經》中記載:“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使應龍攻之冀州之野。應龍畜水,蚩尤請風伯雨師以從,大風雨”。《韓非子·十過》亦雲:“昔者黃帝合鬼神于泰山之上……蚩尤居前,風伯進掃,雨師灑道。”楚國大詩人屈原在楚辭中也多次提到“風伯”、“雨師”、“雷公”(也稱“雲中君”、“雲師”)。《楚辭·遠遊》雲:“風伯為餘先驅兮,……左雨師使徑待兮,右雷公以為衛。”楚辭中的“風伯”、“雨師”、“雷公”(雲師)和檀君神話中的“風伯”、“雨師”、“雲師”一樣,都是天神可以左右的對象。

在檀君神話中天神授予桓雄三個天符印,中韓都有學者認為這天符印是巫師做法的法器。史書記載,在中國古代巫風一度盛行,尤以春秋戰國時期的楚苗為甚。範文瀾先生在《中國通史》中說:黃炎族掌文化的人叫做史,苗黎族掌文化的人叫做巫。《漢書· 地理志》雲:“楚人信巫鬼,重淫祀”。學者認為楚人的始祖鬻熊、還有屈原就是楚國的大巫,開創一代文風的《楚辭》也多取材于楚地之巫鬼風俗。現在苗族地區仍有衆多巫師,他們作法時使用面飾、搖鈴、木鼓、芭茅杆、弓箭、刀、劍等法器和鬼神進行溝通在北韓半島,較為普遍的說法:古代巫俗現象最早産生于“檀君時代”,甚至認為最初建國的檀君本人就巫人。

神話裡天神之子桓雄給熊和虎“靈艾一炷,蒜二十枚”讓它們變人形,這在楚俗裡也有反映。端午時挂艾草、蒜頭以辟邪驅瘴,是曆史遠久的楚國風俗,至今也還存在。成書于公元6世紀的《荊楚歲時記》,其作者宗懔出生并長期生活在原楚郢都江陵,他忠實地記載了古代楚人生活圖景。書雲:“五月五日……采艾以為人,懸門戶上,以禳毒氣。按:宗測字文度,嘗以五月五日雞未鳴時采艾,見似人處,攬而取之,用灸有驗。”段寶林先生認為,母熊在桓熊天王的指點下用艾、蒜等靈異植物,并百日不見陽光,才能變人,這已有着巫術作法的幻變意識。

三、楚地的羅國、盧國與南韓古代的辰韓、新羅

公元前8世紀,在漢江中遊荊楚腹地有兩個小國,羅國(也稱羅子國)和盧國(也稱盧戎、盧子國)。對這兩個古代小國的具體方位曆代學者有幾種看法:或襄陽或南漳或宜城。筆者傾向于羅國在襄陽西南、南漳東北交界之處。《左傳·桓公十二年》杜預注:“羅,熊姓國。”《世說新語·方正》注引《羅府君别傳》曰:“羅,楚熊姓之後,啟土羅國,遂氏姓焉。是則熊姓又似出芈姓也。”公元前690年楚武王并吞羅國,子孫便由熊姓改為羅姓。羅被楚滅後,楚王把羅國遷到枝江,成為楚國的附庸國,《水經注·江水》中有枝江為“故羅國”之記載。爾後楚師擴境江南,再遷羅國遺民至洞庭以南的長沙。秦漢時,羅人有的留居長沙,有的東遷豫章(今江西南昌),《廣韻》雲:“本自颛顼末裔,受封羅國。子孫以為氏,望出豫章、長沙。”《太平寰宇記》載,豫章郡五姓中就有熊、羅二姓。是以,在中國的三國、南北朝時期,史書上記載的羅姓名人,多為襄陽、長沙、豫章三個地方的人。

盧國(也稱盧戎)的地理位置在今湖北襄陽縣西,也有說在南漳東北,《後漢書·郡國志·南郡》中盧侯國條注引《襄陽耆舊傳》說:“古盧戎也”。盧戎,系炎帝姜姓戎族,源于盧水上遊,故名盧戎。姜姓屬古羌人亦稱氐羌、羌戎,盧水即今四川岷江。從春秋戰國至秦漢,氐羌人活動在西起隴西,東至略陽,南達岷山以北的地區,即今甘肅省東南部、陝西省西南與四川省東北交界處,包括漢江、岷江、嘉陵江諸水源頭。這一帶也正是古三危之地,正如《詩地理考》所雲:“羌本姜姓,三苗之後,居三危”。三苗的一部分被遷到三危之後,一部分融入了西戎,還有一部分繼續以苗、有苗存在。公元前11-前8世紀有苗民又出現在西周王國的版圖上,以“

南韓文化與中國楚文化淵源初探

髳”的部落形式被标定在岷江及嘉陵江之間,筆者認為這些有苗氏大概就是來自三危的三苗部落,他們順着離嘉陵江不遠的漢水上遊朝南遷徙,在公元前8世紀到達漢江中遊,建立了盧國。這些逾千年之後又從三危遷回到故地的三苗後裔,已經濃濃地融入了西戎氐羌的諸多習俗,他們和彜族、白族、土家族的先民一樣,尊虎崇虎。盧國和羅國距離非常相近,猶如唇齒相依。楚人入侵,唇寒齒亡,曆史上羅盧聯軍曾打敗過楚國軍隊的侵犯,公元前690年,盧國和羅國同時被楚所滅。之後,一起被遷到枝江,又遷到長沙。到長沙後,盧戎的一支往西到了辰州。故巫瑞書先生考證,現今湘西辰水中遊鳳凰縣苗族仍然存在客教白虎的信仰,有部分湘西苗族還自稱為盧(苗語為deblongl),他們可能就是盧戎後裔。

我們再來看南韓古代的辰韓。中國史書《三國志·魏書》和《後漢書·東夷列傳》都有這樣的記載:“辰韓者,古之辰國也……辰韓耆老自言秦之亡人,避苦役,适南韓。”李延壽《北史》列傳第八十二記錄:“新羅者,其先本辰韓種也。地在高麗東南,居漢時樂浪地。辰韓亦曰秦韓。相傳言秦世亡人避役來适,馬韓割其東界居之,以秦人,故名之曰秦韓。其言語名物,有似中國人。”這些有關辰韓的史籍在南韓《三國遺事》等古籍中有轉載:“〈後漢書〉雲:辰韓耆老自言,秦之亡人夾适南韓。”大量的曆史資料說辰韓是秦朝時逃亡過來的中國人,對此中韓學者是一緻認同的。《三國志·魏書》雲:“弁辰亦十二國……弁辰韓合二十四國,大國四五千家,小國六七百家,總四五萬戶。其十二國屬辰王。”從中韓史籍中可見古北韓半島東南部的三韓部落,馬韓為原住民,辰韓、弁韓均來自中國,弁韓臣屬辰韓。陳壽在《三國志·魏書》裡詳細地記錄了辰韓大大小小的部落國家,有許多是以盧為國名,如速盧不斯國、咨離牟盧國、莫盧國、狗盧國、驷盧國、萬盧國、捷盧國、牟盧卑離國等,甚至有的直接以楚為國名,如楚山塗卑離國、楚離國等。

在南韓史籍中,有着辰韓、弁韓是苗裔的記載,如《三國遺事》:“〈新舊唐書〉雲。卞韓苗裔在樂浪之地。”南韓野史《桓檀古記》等書籍中說倍達國(南韓人自稱為倍達民族)是第14代蚩尤之後。目前南韓儲存有很多祭祀蚩尤的祠堂遺址。這就說明辰韓、弁韓的一部分和楚國的盧氏一樣均為苗裔,同樣以蚩尤為始祖。南韓有學者也認為南韓和苗族的創世神話很相象,與其他民族的創世神話大不相同。

公元前57年古新羅建國。新羅是由辰韓部落聯盟中斯盧部落所建,故新羅也稱斯羅、斯盧,在徐羅伐(慶州舊稱)建都,統治地區先在北韓半島東南部,直到公元3世紀,新羅仍隻占據慶尚南北道東部和江原道一部分地區,地盤狹小。4世紀後,開始征服周圍部落,成為半島東南部的強國,與百濟、高句麗形成鼎足之勢。新羅在唐王朝的配合下于公元676年首次統一了大同江以南的北韓半島。新羅在統一後的兩個多世紀内,出現和平、繁榮景象,獨具特色的新羅文化在統治者的倡導下廣為傳播,最終成為南韓主流文化之一。

以此可知,辰韓居民來自被秦滅國的楚國,是羅和盧戎之後,既有以熊為圖騰的羅氏族,也有以虎為崇拜的盧氏族,這就是新羅為什麼也稱斯羅、斯盧之原因。羅、盧一起遷到了南韓,初期以虎為崇拜的盧氏族勢力強大,于是國名以來自楚地辰州的盧氏族命名為辰韓。之後,以熊為圖騰的羅氏族日益強大,在領土擴張中占了上風,國名更改為新羅國。了解了盧、羅關系的變化,我們就不難了解檀君神話中反映的以熊和虎為圖騰的氏族關系了,在部落合并過程中,最終以熊為圖騰的羅氏族取得了主導地位,新羅之名由此而來。

辰韓居民是怎樣從中國過來的呢?筆者認為,羅、盧氏族是跟随着一個名叫韓終的方士,在公元前212年渡海到達南韓的。

四、韓終其人及南韓的羅、盧氏族

戰國及秦漢時代,方士得到帝王的青睐,他們不僅通曉方術,而且熟知天文、地理、醫術、農業及航海等知識。徐福作為方士中最著名的一個,為秦始皇入海求藥,最後到達日本。與徐福同時代的方士還有韓終、盧生、侯公等,他們也先後為秦始皇訪求仙藥。《史記·秦始皇本紀》記載,始皇“三十五年,侯生和盧生相與謀曰:`始皇……貪于權勢至如此,未可為求仙藥’于是乃亡去”。而“韓衆(終)去不報”。可見在始皇三十五年(公元前212年)時,盧生、侯生、韓終等都已相繼逃亡了。《漢書·郊祀志》雲:“秦始皇初并天下,甘心于神仙之道,遣徐福、韓終之屬多赍童男女入海,求神采藥,因逃不還,天下怨恨。”這裡把韓終和徐福連在一起,徐福一行人到了日本,這是現在中日學者一緻的認識,韓終之屬出海後到了哪裡呢?秦皇島市徐福研究會原會長郭繼汾先生認為,韓終是到了北韓半島東南部的辰南韓,“辰(秦)韓這個名稱也正是對它的創業者秦人韓終的紀念。”筆者十分贊同這一說法。

據有關史籍記載,韓終乃齊國方士,煉丹采藥,修煉成仙。《後漢書·張衡列傳》(第四十九)載:“韓謂齊仙人韓終也。為王采藥,王不肯服,終自服之,遂得仙。”晉代葛洪所著《抱樸子·内篇卷之四·金丹》載:“韓終丹法:漆蜜和丹煎之,服可延年久視,立日中無影”。《廣弘名集卷第九》載:“服丹成金色者,……昔韓終服之。面作金色又佛身黃金色者。”《抱樸子·内篇卷之十一·仙藥》載:“韓終服菖蒲十三年身生毛。”不論韓終煉丹也好,服藥也好,成仙也好,關鍵的問題在于,韓終修煉的地方是楚國境内的長沙。唐代司馬承祯《洞天福地記》中記載:“第二十三洞真墟——在潭州長沙縣,西嶽真人韓終所治之處。”修煉成仙并非一日之工,必須長期呆在所治之處,可以想見韓終在長沙時與羅氏、盧氏交往密切,秦滅楚之後,韓終帶着羅氏、盧氏等楚國亡民逃離了秦國,渡海到了北韓半島東南部。中外學者們認為,南韓的漢字傳入時間大約在戰國到漢初,這和韓終之屬到南韓的時間吻合。至于渡海路線,筆者認為不在秦皇島,鑒于長江下遊的安徽、江蘇都有過丹陽地名出現,而且在東海普陀山至今有海礁被稱做“新羅礁”,筆者推測韓終所屬是從長江口渡東海,經過濟州島到北韓半島東南部登岸,在慶州一帶重建家園,以紀念韓終和盧氏原籍辰州的辰韓就此出現。韓終可能就是檀君神話中桓雄的原型,史籍中記載韓終已經修煉成仙,完全有可能被後人奉為天神,神話裡桓雄率徒三千降于太白山頂,意味着韓終帶領以羅氏族、盧氏族為主的3000臣民在太白山下落戶(太白一直屬于辰韓、新羅的領地)。而神話中桓雄與熊女所生的檀君,應該是以熊為圖騰的新羅首領。新羅率先統一了半島,并以熟練使用漢字的優勢,創造并記錄下來了開國神話。

南韓羅氏、盧氏的宗譜也有類似的記載。南韓羅氏被分為羅州羅氏和錦城羅氏。南韓1982年版《羅州羅氏大同譜》卷一《姓原考》說:“羅氏為伯益後裔,世代在虞國為官,周代成王因大羅氏有功封羅國,為楚附庸,後被楚屈氏所滅,是為豫章羅氏”。1987年版《錦城羅氏大同譜》卷一《姓原考》引辛卯科舉人羅甫芳所記,說:“羅氏本祝融氏後裔鄖姓,春秋時周平王十二年封羅國”。南韓羅氏宗譜非常明确地記載着羅氏是“楚附庸羅國”、“祝融(楚人先祖)氏後裔”,由此可見,羅州羅氏和錦城羅氏同出一宗,都是楚國之地的羅國人。

南韓盧姓一直認為出自山東,但究其盧姓曆史卻不盡其然。盧戎在商代已發展為強大的部族,曾從周武王滅商,周封功臣姜族首領姜尚到營丘為齊侯,于是有一部分盧人也随着同族到山東建立了盧子國(今山東長清縣西南),《通志氏族略》、《新唐書》宰相世系和《元和姓篡》均有記載,山東長清是盧氏之主體。但是,如前文所述,還有另外一部分盧人輾轉南遷到了湖北襄陽,也建立了盧子國,這就是和羅氏一起遷到南韓的盧氏祖先。

最後再回顧一下南韓地名的分布,我們可以看到和楚國相似的地名主要集中在南韓東部海岸的江原道,這裡有江陵、襄陽、洞庭湖等地名。江原道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它三面環山,一面臨海,太白山脈由北向南縱貫全道,形成了一個封閉的包圍圈,使它與外界相對隔離,許多古風古俗得以完整的儲存下來。江原道的巫俗是南韓保留最多、最完整的地方,由巫師主持的巫祭在被世人關注的“端午祭”中是重要内容之一,韓半島南部巫俗帶有許多楚苗巫俗的色彩,筆者将在另文再作論述。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中韓兩國的文化聯系不僅僅表現在一些地名上的相似或相同,更重要的是早在2000多年秦朝末年,在方士韓終的率領下,楚國的羅、盧兩氏的3000多居民就遷徙到了北韓半島的東南部,并建立了辰韓以及後來的新羅國,韓終可能是檀君神話中桓雄的原型。事實證明,南韓文化主流與中國楚文化有着深厚的淵源關系,同時它也為我國楚史和楚文化研究提供了極好的新線索。

南韓文化與中國楚文化淵源初探

文章作者:楊萬娟

文章來源:《中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1期

選稿:耿曈

編輯:洪珊

校對:劉優華

責任編輯:張純瑜

江西地名研究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