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興運河詩詞丨（清）何采《永遇樂》“觀《朱買臣傳奇》”

道上讴歌，墓間饑凍，邸内驚走。椽卒推排，守丞陳列，争看垂腰绶。大車驷馬，馳驅東越，何似夜行衣繡。問經過，故鄉樵徑，可記負薪時候？

樓船橫海，九卿起拜，讵料荒 丘難首。小史張湯，故人嚴助，恩怨無何有。酒旗戲鼓，升沉半霎，五十光陰偏驟。謾圖得、功名富貴，但誇去婦。

何采的另一首《永遇樂》(觀《朱買臣傳奇》)則主要批評朱買臣。本詞的上片交代了傳奇故事中的幾個場景。一是“道上讴歌”，這是朱買臣貧窮砍柴誦歌的事。二是“墓間饑凍”，這是妻子改嫁後上墳碰到朱買臣，看他受饑凍而救濟他的事。三是“邸内驚走”，指朱買臣進京後未被重用，隻好到會稽郡設在京城的官邸(大約相當于今天的駐京城地方辦事接待處)中去寄居吃飯，常受人冷遇。他被任命為會稽太守後，故意穿着原來的衣服去，辦事處的官員還是不理他，朱買臣稍稍露出其官印，這些人才知道他當了大官，争相看他的官印，奉承他。四是榮歸故鄉。朱買臣向漢武帝獻平定東越(今浙南、福建一帶)之策，漢武帝派他任會稽太守，并告訴他：“富貴不歸故鄉，如衣繡夜行。”這是引用項羽的典故，諷刺朱買臣顯耀自己當官。朱買臣回到故鄉，見到前妻，後人傳其“馬前潑水”，此故事在《漢書》中并無記載，是後人想象加工的情節，以發洩文人受壓抑的不滿。詞中卻說：你經過家鄉，見到曾經砍過柴的山岡，是否記得當年砍柴的情景？

下片介紹朱買臣發迹後傳奇式的經曆，從功名富貴到傾軋緻死，一場黃粱美夢。朱買臣任命為會稽太守後，備戰造船，從海上進攻東越，平定東越，于是官至九卿，位列重臣，豈料榮華富貴轉瞬即逝，落得個被殺荒丘、難以保首的下場。朱買臣因莊助推薦而得到重用，也因為莊助受張湯排擠而怨恨張湯，互相傾軋排擠，最後都被殺。張湯官位原在朱買臣等三位“長史”之下，為人陰險狡詐，後得到漢武帝寵幸，官居禦史大夫，而朱買臣等三人反而屈居他手下為“長史”，常遭張湯淩辱。莊助因被牽連進劉安謀反案中，張湯唆使漢武帝殺了莊助。為此，朱買臣等三位長史合謀告發張湯“不軌”，張湯被審而自殺，自殺前反告發三人。漢武帝查抄張湯家産，隻得五百金，于是認為三人誣告，殺了朱買臣三人。在封建制度下，統治者争權奪利，官場險惡，“升沉”隻是刹那之間的事，朱買臣五十以後才出人頭地，轉眼間連性命也丢了，他隻是在前妻面前“露了把臉”，這樣的功名富貴要它何用！

　　　　　　　　　　　　　　　　　　　來源：徐志平《詩說嘉興運河》

來源：嘉興市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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