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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當下,醉在今朝

作者:肯木文化

本文出自畫夢錄

ruby嬸嬸

活在當下,醉在今朝

/文:ruby嬸嬸

/排版:ruby嬸嬸

/圖:Solaris

現在到處充滿着邏輯和理由,科學、科技,水力學定律、社會動力準則。這也準則,那也準則,到處隻有準則,已沒我容身之處。沒一處有小黃瓜樹和全是酒的海,沒一處有三腿獨眼巨人在南方海域……

——電影《終極天降》1988

一、行路難

江南梅雨初始的季節,我們好不容易約在一個禮拜天驅車前往仙居景區。有“江浙滬地頭蛇”名号的少松牽頭,同行的還有無錫作協、旅遊機關的同僚。一群久在樊籠的都市男女,頂着雷暴、陰雨,懷揣着“複得返自然”的希冀,在鑲着金邊的黑雲下踏上旅程。

我們的車從無錫城裡出發。穿過驟雨,穿過靛藍的山岚,濕漉漉的城鎮,竹海、霧霭和紋理細密的森林,汽車在高速上疾馳,人在畫中穿梭。

行至浙南,我們簡直像童話裡誤入綠野仙蹤的桃樂絲,為天邊的層雲、霧氣、山巒驚歎不已。山上的植被吸飽了水汽,樟樹、翠竹、松柏,調和出畫盤上青黛、靛藍、蔥青數種美麗的漸變色。簡直是一座被綠意豢養的城市!羊兒散落在溪罅邊,飲水、食草,搖搖耳朵擡頭瞥一眼外湖的銀光。

一路晴雨,暴雨倏忽而至,車開得很是辛苦。大家正要呼呼欲睡的時候,天邊一副巨畫在眼前舒展開來。遠遠望去,青色煙霧将山野整個覆寫。像是大和繪中的畫境一般,将山麓暈染開來。是“山色有無中”,是“坐看雲起時”,是“江山暮,天涯目送鴻飛去”,是一副不講究章法的動态水墨畫。少松笑稱:“這大概是一副水墨被打翻的山水畫!”江浙多丹青聖手,造物者更是熟谙潑墨留白的分寸感。

我們讨論沿途所有旅遊景點的宣傳語,少松肚子裡簡直有取之不盡的新鮮詞彙和笑點;讨論立在小洋樓頂數目不一的銀色大球,并得出結論:江浙富庶,民居上有幾個球便代表家中資産幾百萬。車窗外閃過一棟遺世獨立的“五球”别墅時,紛紛發出“籲”的感歎……我們讨論李宗盛的才氣,讨論他與林夕相比的自然、不用力。《凡人歌》、《當愛已成往事》從音響裡淌出,唱完“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閑。”李宗盛朝着歌迷告白:“原來是你們啊!聽我歌的原來就是你們這些人啊……”好奇你的歌迷是什麼樣的人,從哪來,長什麼樣子,哪裡有這樣窩心的偶像啊,哪裡有這樣熨帖的才子啊。然後唱到“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戀。”我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山高水闊、竹影婆娑處,路到了盡頭。

二、聖境·閑居

飯後入神仙居景區,一行八人在高聳的疊嶂和巨柏之間穿行,山高樹長,我們腳步細碎,像是在熱帶雨林底部穿梭的蝼蟻。左耳邊溪澗,右耳邊鳥鳴,低頭結識腳邊的草木、擡頭凝視葉間的光影。山間霧起,打在衣角、發梢,打在心頭。仙居這才朝我們洞開大門。

霧色從柔和的山脊線條中流瀉,層巒疊嶂,這是“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晴時,陽光穿透雲層,打在漸變色的山麓竹海上,這是“山色空蒙雨亦奇。”傍晚暮色四合,站在峰頂看鴻雁在小城上空的微雲間滑翔,這是“鴻飛那複計東西。”跨過仙人橋,蘸着霧氣的潮濕晚風自穹頂吹來,寬袖鼓鼓作響,這是“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也是高村光太郎在《山之四季》中繪就的“八合之蒼”的盛景。我們這群人,用詩詞搭線,以風景為橋,得以與詩人、谪仙完成這場隔山隔水、跨越時空的對話……

将軍岩、睡美人、象鼻瀑、情侶林、川普石、觀音峰……我們沿着幽谷邊的棧道攀爬。面朝同一個險峰,同行的人中,你看是蟾宮折桂、我見則是大魚海棠,還有人笑稱是美女如雲,真是有趣極了。胸中有丘壑,滿目皆風景。

飲一口清泉,頭戴竹笠的老人牽着幾匹騾馬緩緩經過,坨運物資。我怔怔地盯着他們遠去的背影看了許久,“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老人與馬,是不是穿過雲層,去了什麼象外之境,也未可知啊!畢竟仙居,是一個“來之即是仙”的人間仙境……

我極力找尋一塊仙氣十足的小石頭帶回去,結果甚至連一塊普通的小石頭都沒能夠找到。拾了半片碎瓦握在手心,同行的姐妹說無用,既無法裝飾又無法栽花,覺得她說的在理,就放回了綠蔭下。

人間自有神仙居,經年來,我很少看到一處風景,由造物主的筆下竟洞開出那麼大面積的精神風光:郁郁蔥蔥的故事森林,幽邃深遠的理性深潭,峻峭挺拔的良知峰巒……在此處,我驚訝地看到了一個風景區的全面性。在這個浮躁的、尊奉忙碌的加速時代,你不得不承認,它有一種罕見的“世外”品質。

三、别後

蔣勳在《天地有大美》中講到行之美時說,當可以快,但你卻選擇慢的時候,這才是一個行的美學。從造字法上講,得閑的“閑”字,是倚在門口看月亮。将一顆心全然信任地托付給自然,嘗試做出與自然互動的動作,你就是美,自然就是美。

仙居一行,夠我回憶良久,它的豐饒和美味,幾乎照顧到了我腸胃的每一層褶紋。“既然不是仙,難免有雜念”(《凡人歌》)。凡人和世俗的煩惱是寄生關系,舊的煩惱消逝,新的煩惱又滋生。一切都速度太快了,快到讓人忘掉去保有一份心情。《終極天降》這部電影中有這麼一段話:

我想,當我們快到失卻想象力,沒人再能寫出“夢遊天姥吟留别”;快到斷開與自然的聯系,迷失在城市森林和心靈暗堡;快到神被殺害,森林被殺害,童話被殺害。人類,心靈不再優雅,紋理不在高貴,究竟會枯槁成什麼樣子?

好在,與自然的互動會讓人生出一種内心平和的信念感,内心平和就會打出漂亮的球。如果我是乘着快車,哪裡會看到早春路邊竄出的竹筍?哪裡會聽到傍晚魚兒躍出水面打濕耳膜的聲響?有書可讀、有人挂念、有山水可看,有澄澈的眼可以去靜觀,有靈巧的手可以去抒寫。天地有大美,得閑即是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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