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五毒秘法

重山慢慢醒來，看看左右有些迷茫，重真眼睛紅紅的呆坐在身邊，仔細搜尋清醒之前的記憶，他隻記得當時眼睛很模糊很疼痛，下意識的摸摸臉一切沒變，輕輕拍一下重真，“重真，我昏倒後發生了什麼？”

“啊？大師兄你沒事了？哈哈哈，太好了，等下再跟你說……”重真高興的暈頭轉向。

“你要做什麼？”重山想知道自己昏倒以後的事，重真卻跳起來跑了出去。

“大師兄醒啦，大師兄醒啦！”

重山慢慢坐起身，活動一下身體，除了有一點點疲憊并沒有什麼不适，淡淡的笑一下，陸續有師弟們進來噓寒問暖，重山的目光有些漂移，他隻想知道那神女般的人物鐵心湖身在何處，是否安然無恙。

沒想到五毒教主鐵心湖會前來探望，沒想到還能再見到鐵心湖，兩人走出房門遙望遠山心中皆有波瀾，重山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鐵心湖感謝重山少俠對五毒教的幫助……”鐵心湖言語間有些不自然，沒有了初見重山時從天而降的清高冷傲，“我們五毒教行走江湖救助過無數落難的女人，鐵心湖還是第一次讓男人救……”鐵心湖目光閃爍，似有關心卻又有意遮掩，“你知不知道當時有多危險，幸虧你攻擊的是那兩個鬼蠱，要是攻擊煉蠱聖母被毒功反震就很難生還了……”

“我選擇攻擊那兩個鬼蠱是因為我認為可以對妖邪不講道義，身後偷襲畢竟非英雄所為……”

鐵心湖近在咫尺，重山忍不住心跳略顯慌亂，“當時情況緊急，我……看到你被逼得後退……”

鐵心湖淡淡一笑，“一心善念往往會得到好報，一念之差也許就會萬劫不複了。”

“……千心鬼蠱到底是什麼妖怪，這麼厲害。”重山無法正視鐵心湖的眼睛，兩人又不曾相識，隻好找些話題，他想對這個從天而降神女一般的人物更多些了解。

“我們五毒教治病救人奉行以毒攻毒的不二法門，是以想要醫病解毒反而要煉毒制毒，煉蠱制毒不過是其中的一種手段罷了。”

“哦，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五毒教要為人解毒反而要先制毒，呵呵。”重山緩和些緊張，憨笑道。

“一般情況下我們多是采用天成的毒物制毒，用得最多的就是蜥蜴、蠍子、蜘蛛、蟾蜍、蜈蚣這五種毒物，五種毒物俗稱五毒，五毒教也由此得名。”

“随着聖教的發展，曆代的教衆為了超越自身都在不斷衍生新的煉毒方法，更多的煉蠱制毒方法應運而生，飼養的毒物也絕非五毒！”

“所謂蠱就不是單純的一種毒物了，是好幾種毒物放在一起互相撕咬吞食，最後剩下的才是蠱。”

“雖然蠱也分雌雄，但是這些蠱即便雌雄相合也無法衍生後代，隻有以特殊的方法煉制的蠱母才可以生生不息衍生後代。”

五毒教主鐵心湖目現沉重，“煉毒的人煉成蠱母之後能輕松的獲得更多的毒藥，這倒也稀疏平常，但千心蠱母則大不相同！”

“......千心蠱母由多種蠱母合煉而成，是蠱母中最厲害的一種！”鐵心湖秀美清高的眉宇間顯現凝重，“千心蠱母強大的生命力對于解毒治病毫無特别用處，一旦煉成帶來的危害卻不可預知。”

“千百年來，五毒教的傳人都知道千心蠱母這個境界但都盡量躲避，具體的煉制方法早已失傳！”

“煉蠱人的煉蠱境界追求蠱母要最小、衍生要最多、生産的毒要最強，蠱母最可怕的境界就是能夠将蠱母嵌入掌心經内力催動衍生漫天蠱雨！五毒教煉蠱制毒本為治病救人，可漫天蠱雨的境界具有無法預知的攻擊性并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後果，這與聖教祖訓和我東天聖法相去甚遠！”

“這蠱雨到底是什麼東西？”重山一頭霧水。

“蠱雨就是無數細小的蠱子，遇到人體就會立刻侵入頃刻間便能緻人死命，若要是将千心蠱母煉制到這個程度，就太可怕了。”

鐵心湖說到此處額頭見汗，重山雖然難以想象千心蠱母的可怕，可看到鐵心湖為之動容也大為震驚。

“這……真的難以想象……”

“最可怕的是每個千心蠱子進入人體都會成長為千心鬼蠱，千心鬼蠱沒有智慧卻力大無窮，天生就會攻擊所有人類，當然也會遵循主人指令，很是恐怖！”

“......據先祖傳說隻有千年前瘟魇白九煉成過類似的蠱母，但也隻能随風傳播緻人死命但還不能衍生鬼蠱化身，白九當年煉成的應該也不是純粹的千心蠱母，這大師姐……”

“......這煉蠱聖母煉制的千心蠱母更勝一籌，千心蠱子已經能成就人形……”鐵心湖微微皺眉，輕輕歎口氣，“殊不知這蠱子化身看似簡單，實則極度殘忍，要傷害無數的鮮活人命才能成形，那些打不死的千心鬼蠱不過是被害的平民百姓……”

鐵心湖受不了對千心蠱母的恐懼一口氣說出來，這樣的感覺就像心中大石不吐不快，鐵心湖陷入對千心蠱母的冥想境界驚出一身冷汗，正所謂不知者無畏，但是經過鐵心湖解說重山也倒吸一口涼氣，驚呆了。

“我殺死的竟是無辜的百姓？”重山痛心疾首無法自持，鐵心湖慘淡一笑，“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權當千心鬼蠱是學壞了的好人吧！”五毒教主鐵心湖安慰道：“現如今隻有盡快消滅千心蠱母和煉蠱聖母才能解決根本……”

“難道煉蠱聖母已經到了漫天蠱雨的地步？”重山吃驚道。

“應該還沒有。”鐵心湖稍有安心道：“真到了那個境界我們早被蠱雨吞噬殆盡了，就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煉成才讓人擔心……也許是明天也許是明年也許是永遠......依目前情況看煉蠱聖母的千心蠱母衍生能力還很低，她對千心蠱母的控制力也不強，不然她的臉也不會變成那樣，一定是被千心蠱母所傷。”

“自己養的蠱母還會傷害自己？”重山很奇怪道，“這從何說起？”

“呵呵，千心蠱母不同于一般蠱母，對于千心蠱母的性情，說實話就是鐵心湖也不清楚……”鐵心湖略有擔心道：“養蠱人最瘋狂的舉動就是自體養蠱，蠱母在自己體内可以更好的了解蠱母的性情與需要，蠱母成形會更快，當然蠱母對自體養蠱的人也會造成傷害，煉蠱聖母已經足夠瘋狂，什麼事情都做得出……”鐵心湖略有所思，“若沒有高人相助，以煉蠱聖母的能力即便自體養蠱也煉不成千心蠱母，看來萬蠱毒門供奉的那個祖師離殇非比尋常。”

“煉蠱聖母不過是凡人，可所作所為比妖怪更甚，這樣的兇險五嶽仙俠不應該置身事外！”

重山略顯卑微的看一眼鐵心湖，“這些都是你們五毒教的秘密，讓一個外人知道合适嗎？”

重山有些擔心，鐵心湖不以為然的笑了，“秘密？呵呵，很多所謂的秘密并不是别人故弄玄虛而是我們不想了解！五毒教是有些秘密但并沒有那麼多秘密......”鐵心湖認真的問道：”重山少俠認為天地之間最惡的是哪一個？”

“當然是魔尊逆往了！”重山有些憎恨的語氣，“他是三界最大的魔頭，五嶽仙俠都知道啊。”

“你親眼看到魔尊逆往為非作歹了？”

“那倒是沒有，怎麼可能呢？呵呵，北天魔界千年前已經被南天神界封堵，”重山看一眼鐵心湖，凝重道，“但是民間廣為流傳千年魔門重開，最近五嶽仙俠都在加緊修道練法，想那傳言并非空穴來風。”

五毒教主鐵心湖略顯無奈，“很多時候親眼所見未必是真，看似天經地義的反而隐藏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鐵心湖笑了笑，“萬花叢中最豔一朵也許最毒，蜥蠍蛛蟾蜈五毒雖醜一樣可以救人。”

“師父怎會騙我？”重山滿臉不解。

“你久居深山涉世未深，沒有見過弑父殺兄，沒有見過抛妻棄子，沒有經曆過的太多了，也許以後你會明白，呵呵。”

重山誠實勇敢，但鐵心湖知道重山也善良簡單，她真的希望重山能永遠生活在五嶽仙俠之間，五毒教主鐵心湖的世俗經驗和聰明頭腦完全能夠感受到許多常人無法了解的險惡，很多時候隻需一眼或一句話就能了解别人的内心。

重山沒能了解五毒教主鐵心湖的語重心長，他似乎看到了鬼蠱肆虐，累累白骨，關切的問鐵心湖，“……千心蠱母難道沒辦法治嗎？”

“當然不是！萬物相生相克沖突相依，千心蠱母也有它的克星。”

說出千心蠱母也有克星，但是鐵心湖似乎并沒有什麼喜悅之情，重山很急切的問道，“怎麼治？”

鐵心湖微笑道，“這個真的是秘密了。”

“……隻要有辦法就行，”重山笑道：“呵呵，不可能人人都成大英雄。”

“難得你心系天下蒼生。”

道義感很強的人都想所有的災難由自己親自解決，重山也一樣，鐵心湖閱人無數怎能看不清楚，她發自内心的贊賞重山。

重山苦笑道:“小小仙俠一介凡夫，不過是自不量力的想接受一切挑戰罷了。”

鐵心湖眼露向往，眼睛開始模糊，“你是我這一生說話最多的男子，也許是我們年紀相仿吧...有時候真的很羨慕那些平常人家的兒女，一家人其樂融融多好，可鐵心湖卻是毅然決然逃離家門的那個。”

重山一臉的向往之情，輕聲細語，“你從天上飛來的時候我有一種卑微的感覺，你就像高不可攀的神女，當你離開後我想恐怕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和你說句話了……”重山大膽的擡起頭看着鐵心湖，“我覺得你叫我小哥的時候更符合你的高貴無上，就像紅塵無法染指的高傲神女一樣讓我覺得項背難望……”重山無法面對鐵心湖那雙攝人心魄的美目，低下頭，“沒想到神女也向往平凡。”

重山有些哀怨的說着壓抑在心裡的話，内心是莫名的狂跳，自己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

“哈哈哈，不會吧！我真的有那樣傲嗎？重山小哥言重了，哈哈哈。”

鐵心湖表面上不以為然爽朗的笑着，恢複先前的目空一切，其實内心裡一樣在翻滾。多年孤獨冷傲，五毒教主很少與世間男子接觸，一旦開始接近的時候也是内心開始轉變的時候，這需要強大的機緣促成，否則沒有任何可能。

外表玩世不恭往往内心無比孤獨，看似高不可攀其實更要忍受高處不勝寒。

“重真告訴了我昏迷時候發生的事，真的難為你了，我能了解你的身不由己，其實你大可不必……斬妖除魔注定是我五嶽仙俠的本分，天意如此重山毫無怨言，更何況妖邪禍亂我華山腳下。”

轉頭望向遠山，重山臉上有些抽搐内心有點疼痛，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酸楚，想靠近又無法靠近，在他心裡鐵心湖高高在上無法觸及，重山内心明明白白可就是放不下。

“其實我很虛僞……”鐵心湖苦笑了一下，“如果你不是因我受傷，我一定會見死不救，因為你是男人。”

“我也一樣虛僞……”重山突然覺得心很痛，從未有過的感覺，“如果你不是吸引人的神女我不會跟去，如果你如鬼蠱一樣猙獰即使你是人間至善我也未必會出手相助，畢竟斬妖除魔才是五嶽仙俠本分……”

重山長出口氣，“我們不過是凡人，即使是神佛又當如何？如果天上真的有神佛為什麼人間還有這麼多邪惡？”重山歎了口氣，“還是喜歡你高不可攀的樣子，會讓人望而卻步，很想看看你的真面目，想想還是算了，我怕忘不掉。”

重山覺得臉很熱，心砰砰狂跳，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能說出這些話，這些話可是師叔依然不厭其煩的言傳身教也無法奏效的，可是現在他說出來了，甚至不亞于依然師叔，因為他動了真情，動了真情就會大膽，大膽之下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會說。

鐵心湖扭轉身，淡淡道：“說到底一切都是虛幻，看清不如看透，看透不如看淡。”

重山低着頭怯怯的問，“如果我們都是尋常兒女會怎麼樣？”

“我曾經也是尋常兒女。”

鐵心湖深情的看了重山一眼，深深的一眼，重山迎上她的目光，無限憐惜的一笑。

很多時候，很多事不是人們想的那樣簡單，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快意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