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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紅鳉魚》:那個獨斷專行的老師,改變了我的一生123

作者:娛樂NOW
「影評」《紅鳉魚》:那個獨斷專行的老師,改變了我的一生123

電影《紅鳉魚》講的是落語名家立川談志和弟子們的故事。落語是日本傳統曲藝,類似我國的單口相聲。打個比方,如果拍一部中國的《紅鳉魚》,主角大概就是郭德綱和他的弟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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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落語界的異數,立川談志的一生充滿争議:不僅退出了落語協會,而且不設定自己流派專屬的寄席(流派專屬的表演場所)。此外,他還破天荒向徒弟們收取拜師手續費。但就落語而言,立川談志毫無疑問是萬衆追捧的大師級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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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北野武,我想不出誰更有資格來出演這部電影的談志一角。上世紀80年代,年輕的北野武曾作為漫才(類似我國對口相聲)演員紅遍日本。是以,對飾演立川談志而言,北野武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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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跟古怪偏執的立川談志一樣,北野武性情乖張,也不喜歡按常理出牌,兩人說不上形似,但可以稱得上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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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堅硬、蒼老而執拗,初次見到北野武在片中那張面癱的臉,會給人以暴戾易怒、獨斷專行的印象,其中還深藏着與生俱來的孤傲。

這大概也是所有身邊人對談志老師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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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對談志的仰慕,談春等師兄弟拜入門下苦心學藝。幾個年輕人各有各的苦衷:談春的父母不支援兒子從藝,談春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志樂想要完成奶奶看自己落語表演的心願;談談身負債務;關西被電視台工作的老同學看不起;紙箱之前打棒球傷到了手臂,想着落語是說話的手藝,并不難學。五人唯一的共同點是對落語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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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師之後,與其說他們是來學藝的,不如說他們是老師家裡無所不能的雜役,徒弟們領受的任務包括修花灑、買牛奶、修整花園,甚至還有用氣槍趕走神氣的貓……一衆師兄弟被老師随意役使,又被老師罵得一無是處。一切迹象都在表明:這是一個不好相處的怪老頭。

但表象往往隻能給人膚淺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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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幹活兒笨手笨腳,弟子紙箱被談志老師罵的最慘,紙箱忍無可忍選擇辍業。紙箱離開後,談志老師一人獨坐庭院無比失落,落寞的眼神充滿了失望和惋惜。望着空蕩蕩的花園,談志老師讓弟子談春買金魚為宅子增添生氣。談春拿錢請師兄們吃了烤肉,用剩下的錢買了幾條紅鳉魚充數。談志老師貌似滿意,直到影片結尾,我們才發現,老師一切都明白,他早就知道談春買來的是永遠養不大的紅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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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談春買紅鳉魚欺騙老師,師弟志樂也曾偷拿别人送給老師的禮物,談志老師也隻是随口一問并不追究。而談春當年為了拜師,還曾謊稱自己父母突然離世,談志同樣假裝信以為真。一切心知肚明,卻故意默不作聲,給别人留一份情面,這是談志老師為人處世的修養。弟子們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對于别人的苦衷,為何一定要拆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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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因為徒弟辍業而傷神、處處為别人留情面的老師,又怎麼會獨斷專行呢?事實證明,談志老師确實是一個“獨斷專行”的倔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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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獨斷專行”,師徒之間也曾劍拔弩張。影片最尖銳的沖突發生在談志老師和弟子談春之間。談春以感冒為由拒絕了老師的單獨指導,在老師看來,這簡直是大逆不道。但在談春那裡,他隻是害怕感冒會傳染老師。談志老師從此對談春不聞不問,後又将其發配到市場賣燒麥,為期一年,如其不願,則立即逐出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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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心中的落語夢,談春謹遵師命寄人籬下成了燒麥小販。數月後,談春得知,師弟志樂同樣被老師發配市場賣燒麥,但因為有“門路”輕松躲避了“懲罰”。談春大怒,深感不公,他從市場沖回老師家讨要說法,卻無意中聽到了志樂的表演以及談志老師對志樂的教誨。這也是電影中最經典的一段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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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要把握好度,吃醋的人内心不急不躁,這醋也吃的耐人尋味。吃醋,也就是嫉妒為何物?自己不去努力不去付諸行動,揪着對方的弱點不放,連自己也落得下作,這就叫作嫉妒。本來為了和對手相匹敵并超越對方而努力,日複一日這個問題也會迎刃而解,但人總是做不到這一點,因為嫉妒比較輕松。

現實就是答案,就算抱怨生不逢時,社會不公,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現實就是現實,要了解現狀并且分析,在那其中一定會有導緻現狀的原因,對原因有了充分認識之後再據此付諸行動就好。連現狀都不懂得判斷的人,在我看來就是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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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春明白老師的用意,也對師弟的才藝深表欽佩,從此安心在市場賣燒麥。送貨、叫賣,慢慢得心應手,連老闆娘母女也漸漸喜歡上了這個會說話的小夥子。一年後重回師門,師兄們發現談春不僅在落語表演的節奏上更加自如,而且變得細心會關心人、學會了與人相處。談春這才明白,叫賣鍛煉了自己的落語語感,而且使自己變成熟了。原來市場的磨砺同樣是落語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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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春的成長告訴我們:當一個人自以為遭遇不公,嫉妒、怨怼都是沒用的,隻有面對現實分析現狀解決問題才能成為最後的赢家。與其嫉妒抱怨,何不用嫉妒抱怨的勁頭努力提升自我、塑造更優秀的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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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志老師的“獨斷專行”,還表現在對自己徒弟死心塌地的維護。

電影中唯一的反派人物是落語評論家林俢一,林俢一對談春的三次指摘,談志老師都毫不猶豫站到了弟子這一邊。前兩次的指摘,一次是有眼不識泰山,身為新人不認識林老師,拒絕老師入場;一次是談春身為墊場演員講大段子違背落語傳統。林俢一咄咄逼人,談志老師的反駁同樣暢快淋漓:徒弟是徒弟,我是我。評論家并不養活落語演員,而是等演員們出師成名了,評論家靠演員吃飯。

言下之意,您這個吃閑飯的,哪涼快哪兒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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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俢一是以懷恨在心,在談春等人的二等考試(通過二等考試才能成為具備正式表演資格的落語藝人)後對四人的落語水準提出質疑。對此,談志老師有自己的看法。對弟子的才藝水準,談志老師了然于心,四個徒弟天分有限,卻都完成了艱苦的修行。在徒弟們的首次正式表演後,談志老師更是公開對愛徒們予以肯定:無論别人說什麼,你們都是立川派的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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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談志老師眼中,談春等一衆徒弟就像紅鳉魚,紅鳉魚不管喂多少飼料,也一點都不長個兒,永遠不會變成金魚。但生為鳉魚就一無是處嗎?

當然不會!資質平庸并不可恥,可恥的是放棄和懈怠,日複一日為了夢想而堅持努力,盡管不會成為最耀眼的那一個,但依然可以在志業的領域占據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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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演大獲成功,談志老師的認可也讓四位徒弟的人生迎來了柳暗花明的轉機:談春與父母和解,志樂完成了奶奶的心願,關西成了電視台追捧的對象。至于談談,連追讨債務的黑幫分子都成了他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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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那麼多“獨斷專行”,其實談志老師的“獨斷專行”是一種基于自身經驗的獨特授徒方式(幹雜役、市場賣燒麥),其中飽含着外冷内熱的嚴師之道,冷酷的外表下是一份“望徒成龍”的溫暖期許,對徒弟們的保護和關愛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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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很強勢,比如對林俢一的堅決回擊。他也可以很柔軟:曾有徒弟要跳槽,他不僅不發火,反而将自己的名酒送給徒弟作為見面禮。他會叮囑市場老闆娘将談春賣燒麥的薪水悄悄攢起來,因為怕徒弟會亂花錢。

他還會在徒弟們通過二等考試後特意準備一份大餐,給每個徒弟包一個紅包……堅硬粗粝的老男人突然露出自己溫情的一面,總是令人不經意間悄然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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