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一位名不經傳的演員,在好萊塢跑了20多年龍套。
年近40歲的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再這樣下去,恐怕連老婆和孩子都養不活。
迫于生計,他隻好轉行去做編劇,打算寫些劇本賣錢。

從未受過專業的教育訓練,也沒上過正規的電影大學,僅靠着“跑龍套”學來的經驗,以及自己這麼多年來對于電影的一些個人見解,花了近半年的時間,寫了三個劇本。
沒想到,劇本一經問世便大放異彩,曾經的龍套也走向了人生巅峰。
而這三個劇本,就是著名的“美國邊境三部曲”:
《邊境殺手》、《赴湯蹈火》、《獵兇風河谷》。
2015年的《邊境殺手》得到了戛納金棕榈獎的認可,2016年的《赴湯蹈火》直接獲得了奧斯卡的提名。
而最後一個劇本,泰勒·謝裡丹将其留給了自己,作為自編自導的處女作。
2017年,《獵兇風河谷》一經問世,隻能用“驚豔”兩字來形容。
影片的整體節奏和《邊境殺手》很像,而且再次提名戛納電影節“一種單元”最佳導演獎。
故事又一次被泰勒·謝裡丹設定在他習慣的地方——文明世界的邊緣。
《邊境殺手》、《赴湯蹈火》的故事發生在燃燒的德克薩斯州,而《獵兇風河谷》則是在懷俄明州的風河谷。
風河谷是印第安人的保留地,外界對于這裡唯一的印象就是蠻荒、凋敝、失序。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往往在茫茫的白雪下,罪惡總是悄然滋生蔓延。
故事剛開始,一位年輕女子在零下幾十度的荒郊野外,拼命地奔跑,似乎在逃命。
然而,前方荒無人煙,根本看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第二天,男主蘭伯特嶽父家的牛被咬死了,他懷疑是一頭母獅所為。
等他拿着獵槍進入山中後,很快發現了昨天晚上逃亡少女的屍體。
事關人命,蘭伯特選擇報警,警方又聯系了FBI。
結果,官方走了一堆程式後,等來了隻是一個菜鳥探員簡。
很顯然,上頭根本不重視這起案件,原因也很簡單,這裡是保留地。
印第安保留地在美國司法上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保留了當地很大的自治權,言外之意就是自生自滅。
除非發生非常的重大案件,一般FBI都不會出手,是以派個菜鳥女探員過來,已經不錯了。
而經過法醫的鑒定,死者是死于奔跑時吸入太多冷空氣,引發肺泡破裂,流出的液體凝結成冰,最終肺部大量出血,導緻人咳血而死。
這也就意味着,根據鑒定結果無法将案件定為謀殺,FBI也是以不會出動更多警力。
于是簡隻好硬着頭皮,一個人着手調查。
正當她毫無頭緒之時,蘭伯特站了出來幫助她。
因為這起案件,讓他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女兒,幾乎是與此次案件如出一轍,最後卻因沒找到兇手,而不了了之。
後來,經過四處走訪的調查,兩人鎖定了嫌疑人:
一個是少女的弟弟,另一個是在鑽井廠工作的勞工。
整個破案的過程十分簡單,沒有懸疑重重的線索鍊,而是通過與嫌疑人的聊天,很快就從中發現了端倪。
原來,警方隻是簡單報道了這起案件,但是并沒有對細節公布,包括死者的姓名。
準确來說,兇手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随後,雙方發生了槍戰,整場動作戲隻持續了30秒。
全程沒有慢鏡頭和特寫,以及酷炫的槍法展示,隻是簡簡單單地交火。
雙方站在沒有任何遮擋物的雪地裡對峙,人基本上中槍後就倒地。
對此,導演泰勒·謝裡丹表示:“我要的就是真實感!”
以前,我看過很多真實發生的槍戰影像資料,最長的一場也不超過30秒。
這就是《獵兇風河谷》,給觀衆的最大感受。
随後,影片抽絲剝繭,通過一段巧妙地閃回,逐漸還原了整個案發的經過。
原來,女孩叫娜塔莉,案發當晚她一個人來到鑽井廠,找自己的男友過二人世界。
沒想到,其他幾個看守員,突然半夜醉醺醺地回來了,正好撞見了兩人溫存的畫面。
幾個大男人被困在冰天雪地裡,好久沒有見過女人了,自然會動起歪心思。
為了保護娜塔莉逃走,男友和衆人扭打起來,不小心被打死。
後面的故事,就是開頭那一幕。
毫無疑問,混亂的環境,造成了人性的畸形。
名義上,美國創設印第安人的保留地,讓他們享有一定的自治權,給予極大的自由。
事實上,保留地就是一個窮鄉僻壤,遠離都市文明之外的法外之地。
而影片在充滿沖突的93分鐘裡,讨論了懦弱和勇氣、文明與蠻荒、人性與獸性、女性生存,以及美國文化和印第安原住民文化的對立等議題。
整個故事除了延續導演泰勒·謝裡丹一貫的冷峻内斂風格之外,還展示了更加飽滿有張力的叙事功底。
而傑瑞米·雷納和伊麗莎白·奧森對于人物的塑造,極其豐滿有神,與故事十分貼合。
在案件的推理設定上,整體演進非常合情合理,把當地的地理環境、文化生态和案情做了非常好的結合,整個故事如水到渠成般自然。
片中有個橋段,就是被害少女的哥哥,他是個瘾君子,誤認為簡探員是來抓自己,于是誓死抵抗到底。
結果,自己身中數槍,在臨死前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這個地方就像受到詛咒一般,看不到一個“健康”的年輕人,時常在犯罪邊緣徘徊。
說到底,正如最後那個罪犯所說的那樣:
“這該死的冰天雪地,什麼都沒有,隻有雪和寂靜。”
沒有目标、沒有希望、沒有未來,是當地人所面臨的困境。
雖然他們被社會邊緣化,人性在這冰天雪裡,也被凍得麻木了。
但是,這不是沉淪的理由。
開頭那個逃亡的少女,赤腳在零下幾十度的雪地裡跑了6公裡,而蘭伯特故意放走的罪犯,則跑了幾百米就倒地不起。
導演泰勒·謝裡丹隻用了兩個人,一面鏡子,就反映出了很多東西。
人一旦有了信念,就會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哪怕環境再惡劣,也阻擋不了你前進的步伐。
當我們無力改變周遭環境時,可以選擇用僅剩的一點精力,去改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