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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宏坤上将:我平生有三件事最為得意,一賭術、二槍法、三打仗一、賭術号稱不敗二、槍法百發百中三、用兵心細如發

<h1>一、賭術号稱不敗</h1>

王宏坤這個“賭神”第一次就出師不利——并不是對手有多高強,而是招來父親一頓胖揍。

那是過年的時候,一位族叔家裡辦喜事,湖北麻城的王家是個大家族,親戚們聚在一起熱鬧。王宏坤回憶:“我五叔和我兩個姐夫來了興趣打起牌來,他們三缺一,強拉了我,我開始死活也不幹,後來經不住他們的拖拉,摸起來了。”他父親找王宏坤有事,轉過來看見他在打牌,“大發脾氣,把我弄回家,暴打一頓。”打得有多慘呢?王宏坤說:“用楠竹棍、鐵火鉗、甚至用扁擔抽打。”王宏坤個性極強,少年時代的他同樣倔強:“我也橫了心,不僅不哭,吭也不吭一聲。見父親長時間不住手,我說,你打死我吧,父親更加惱怒,越打越厲害。”

挨打的後果,“三天三夜起不了床,父親也氣了個半死。”當然,打這麼嚴重,可能有王宏坤惱怒使氣的成分,那年他雖然隻有16歲,卻已是家裡的頂梁柱。因為家裡一直貧窮,租幾畝地,剩點糧食根本不夠吃,父親隻好四處打工維持生計。後來做起挂面營生,請他朋友教授。父親天分有限,挂面品質老是不穩定,難以維持。倒是打下手的王宏坤,邊聽邊看邊幹,成了做挂面的技術骨幹,在四鄰八鄉小有名聲呢!

父親這樣揍他,也是為了兒子成器,不想他陷入賭博的泥淖。“賭神”首戰以挨父親打為結局,也是好事,不然,鄉間多了一個爛賭的浪蕩子,軍隊少了一位勇猛的上将軍!

王宏坤上将:我平生有三件事最為得意,一賭術、二槍法、三打仗一、賭術号稱不敗二、槍法百發百中三、用兵心細如發

王宏坤沒上過學,不識字,但是個聰明的孩子,“賭運”特好。他第二次入牌局,或者說第一次進賭場,就大勝而歸。那是1927年參加黃麻起義之後,反動派打回來,搞白色恐怖,王宏坤東躲西藏,跟戰友們失散了。怎麼尋找戰友呢?他想過年期間,人們總要消遣,偶爾去賭場玩的機率比較大。于是他找到賭場,果然聯絡上了二三十個夥伴。大家商議,在家鄉很危險,不如先到外地避一避風頭。但是大家都沒盤纏,出不了門。

有一天夜裡,王宏坤又去賭場裡聯絡戰友,覺得老這樣隻閑逛,不下注,容易引起别人懷疑,于是他掏出500錢來,分作5注下注。“我當時想,即使輸了也隻有這500錢。”沒想到的是,幸運之神特别眷顧這窮小子,“真是奇怪,我下一注赢一次,下一次赢一次,連續赢了好幾塊。”好幾塊銀元啊!以當時的币值,已經不少了。王宏坤自己記載,他父親去打工砌牆,一個冬天也才得十來塊。聰明的王宏坤,知道老這樣赢錢會出問題,立馬“轉場”。幸運之神不離不棄跟着他,“連換了十幾個地方,結果連續赢了數十吊。”

同為遊擊隊員的父親這時失去音訊,王宏坤就留了幾塊錢給弟弟,叫母親來見一面,他又給了母親50吊錢,“母親很吃驚,問這些哪裡來的,我解釋了好半天。”——如果是父親,不曉得會不會又胖揍他一頓。

有了盤纏,約上夥伴,王宏坤離開家鄉,去漢口避風。到漢口一看,兵荒馬亂,又人生地不熟,大家一籌莫展。正好路邊有一個牌子,是桂軍在招兵,他們于是暫時棲身于桂軍當中。這段經曆,為他的軍旅生涯打下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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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時代,他甚至說自己的堂兄、55年大将王樹聲“政治上行,但怎樣訓練,開始就是不大懂,是以後慢慢學出來的。”王大将知道了會不會胖揍他這個堂弟……

心向革命的王宏坤,時時想着要回到革命隊伍。他們聽到黃麻地區又在鬧革命,就暗中商量要逃回去。這時部隊駐在沔陽,當地比較富裕,賭博在軍閥隊伍中是常态。王宏坤正好拿了8個月軍饷8塊錢,“我也拿出五角錢去賭,想的是賭赢可以作為開小差的盤纏,輸了也隻是這五角錢,并不可惜。”

這次除了運氣,王宏坤還多了一點兒技巧。一上來,王宏坤不急于出手,而是拿着五角錢,兩邊下注,看看形勢。仔細一聽,骰子的聲音不對,猜到骰子是磁的,原來是幾個官兵做了手腳,要宰幾個地主的“肥羊”。這一下心裡有底,連番獲勝。“這一夜我赢了100多塊,同桌的還有我們的排長,他們搞了假家夥,将兩個準備買武器的地主輸得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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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賭九詐”,大的賭博則“十賭十詐”,聰明的王宏坤心裡透亮。赢了錢,他請班長、排長們吃飯,喝酒,一邊悄悄做着回家幹革命的準備,“我自己上街偷偷地買了布做了便衣穿在裡面,預備一有機會,摘下帽子,脫下外衣,解下綁帶就走。”“賭神”之路還未結束。人還沒跑,部隊又移駐漢川,接近年底,賭博更加火熱,“我又赢了一百多塊大洋,弄得我們連裡的3個排長和幾個班長都欠我的錢。”

連長知道王宏坤赢了很多錢,把他叫去,讓王宏坤把錢“存”在他那裡。面對明明白白的敲詐,王宏坤隻好認了,解開綁帶給了連長五六十塊錢。通過這些“借錢”、“存錢”、吃飯喝酒,王宏坤做好了逃離的準備,走的時候沒人攔他,還給他作掩護,班長和弟兄們客氣地說:實在對不起,我們沒有錢,沒什麼東西可送你。

王宏坤沒有被赢來的巨款蒙蔽雙眼,雖然從小受窮,但仍具豪爽之風。多年以後,他已是八路軍385旅旅長,每個月有5塊錢津貼,延安生活艱苦,王樹聲、李先念等“他們那時要困難一點,沒有煙抽,我給錢買,大家都是生死之交的戰友,也不客氣。”

<h1>二、槍法百發百中</h1>

王宏坤如願參加了紅軍,很快成長為連長。這一天,他奉命率領一連,并帶着軍部手槍隊奔襲羅山縣城,他們負責南面和西面突破。敵人依仗城牆死守,用火力封鎖了南門大石橋,兵力有一個團,還有民團武裝,又驅使老百姓守城牆。王宏坤這時展現出他的軍事天賦:他見硬攻南門會造成很大傷亡,還打不下來,于是叫一個班在大石橋佯攻,自己則帶着戰士繞到城的西面。“我們來到西面城下,大個子手槍隊長扔出了唯一的一顆馬尾手榴彈,手榴彈沒有爆炸,但老百姓都吓跑了。”

西面城牆上點了一排油燈,每隔兩個垛子就有一個,燈是用酒壺裝着洋油(就是煤油,那時中國生産不出來,全靠進口,是以叫洋油),以棉花作燈芯。油燈照得城牆上通亮,這樣上去會被發現,也容易成為敵人的靶子。王宏坤于是指令戰士把燈打滅,然後乘着夜色搭梯子攀上城牆。沒想到,戰士們很多都是才參軍的農民,平時又沒有多少實彈供訓練,普遍槍法不行,“乒乒乒乒”打了好多槍,一盞燈沒打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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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宏坤叫大家讓開,對手槍隊長說:你快去準備梯子,我這就把燈打滅。隻見王宏坤抽出盒子槍,瞄着酒壺頸子上,從左向右,連發九彈,九盞燈全被打滅。部隊乘勢攻城,一舉取勝。

一次是偶然,并且是“死靶子”,再來看看“槍神”打活靶。那是紅四方面軍在川北根據地,王宏坤已經是主力軍紅四軍的軍長。在“反六路圍攻”的相持階段,王宏坤指令以輪換的方式,一線守陣地,二線大練兵,辦了兩個教導隊。一開始,大家對苦練射擊技術的認識不足,打活靶的命中率隻有2%。王宏坤很着急,親自到教導隊去,“我去了,給他們作示範,拿起步槍,打在廟頂上飛着的烏鴉,三槍三中。”然後耐心向大家講解射擊要領,持槍、瞄準、勾闆機等。想必軍長的神槍已令大家心服口服,從此掀起了練槍熱潮,活靶命中率提高到80%。

眼力不好也能打。王宏坤任師長時,一連指導員是高度近視,當時沒條件配眼鏡。一次在前線,王宏坤開玩笑問指導員:你打沒有?指導員說:我打了三條子彈。王宏坤又問:你看到敵人沒有?指導員答:别人往哪個方向打,我也往哪個方向放槍。王宏坤笑道:你敵人沒看到,打有什麼用。指導員也笑了:我打得敵人哇哇叫呢。這個高度近視的指導員,名叫王新亭,後來任過8縱司令員、十八兵團60軍軍長,一路打到成都,1955年獲授上将軍銜!

<h1>三、用兵心細如發</h1>

作為一位指揮員,光是打槍準還不行,關鍵是作戰眼光好。川北“反六路圍攻”萬源保衛戰期間,紅四軍軍長王宏坤與政委張廣才分别帶兵把守要點。王宏坤對張廣才負責防守的鷹背咀陣地不放心,飯都顧不上吃,就去檢視。這一看,果然看出了問題:張廣才把主要兵力用在坡度相對緩的一面,鷹背咀是懸崖,隻有王近山的二十八團,防守面寬,沒有預備隊。王軍長說不行,如果敵人突破鷹背咀,防線就垮了;張廣才說那是懸崖,敵人肯定不會主攻這裡。但王宏坤說:“懸崖處有時最不好守,它可以成為敵人炮兵的靶子,敵人會用火炮打掉我防守戰士爬上來的。”王宏坤最後說:至少加強一個營作為懸崖防線的預備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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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開始,川軍向緩坡猛攻,張廣才認為自己的判斷正确,于是沒有調動這個營去作二十八團的預備隊。但沒想到,這是敵人聲東擊西的手法,後面的程序完全如王宏坤所料。傳記《百戰将星王近山》裡描述到:“炮火瘋狂地向鷹背嘴山頭掃射。……‘團長,敵人正砍倒大樹搭成梯子爬上來!’”在炮火掩護下,十倍于紅軍的川軍,如同螞蟻上樹一般,攀上懸崖,瘋狂進攻二十八團陣地。王近山帶領二十八團拼死血戰,損失慘重。王宏坤趕緊帶着警衛連上去助戰,陣地仍然丢了。戰鬥結束後,張廣才被調離。1955年,張廣才獲授少将軍銜。其實,張廣才隻是按正常的思路指揮,隻能說,王宏坤眼光更毒、更準!

再說一段王宏坤抗戰期間的驚險遭遇。抗日戰争最困難的敵後戰場,當屬冀(河北)南根據地,王宏坤一直戰鬥、堅守在這裡。日軍加強“華北治安戰”後,敵人的據點在華北平原形成了網狀,專門突襲八路軍遊擊隊的主力和幹部。

那是1942年4月,王宏坤和六七個幹部,從棗強縣的六分區出發去五分區。十九團團長政委見王宏坤穿着軍裝,說便衣安全一點,于是換了一件新繳獲的銀灰色綢面夾衣,并派一個排護送。路過龍華鎮附近,這裡有十九團的一個連,王宏坤打聽到前天才開過抗日軍民大會,他靈敏地預感到,自己身處敵人合圍的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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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與這個連會合,敵人就來了,王宏坤指揮大家趕緊向南撤退。“敵人共有四五百人,其中近一半是鬼子,我們連續跑了七八裡。”前面是封鎖溝,挖起來的土層堆在溝兩旁,人踩在上面十分松軟,“腳插進去松土掩了腳背,跑起來很吃力,我們直喘粗氣。敵人越來越近相距不到200米,不斷向我們射擊。我們也邊跑邊還擊。”這時,前兩天十九團上司好心給王宏坤換的便裝惹禍了,由于綢面有反光,敵人猜到這是一名幹部,于是火力對準了王宏坤。“我有感覺,子彈飛過,熱得灼人。一顆在前,一顆在後,一顆在左,一顆在右。”

王宏坤回憶說:“(當時)我很冷靜,采取不規則的蛇形路線跑,李爾重(同行去五分區上任的區長)在我身邊,問我怎麼樣?我說沒事。”到了封鎖溝附近,大家趴下還擊,這時王宏坤才看清,身邊的部隊既不是那個連,也不是護送排,而是當地的縣大隊,由于全部都是便衣,一直沒分出來。情況緊急,一位通訊員受傷了,王宏坤拽着他一起跑。通訊員說,首長,你快走,别管我。王宏坤堅持扶着他跑,到了封鎖溝,“我叫部隊不要走,架起機槍,步槍子彈上膛,準備好手榴彈,等着敵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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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北面槍聲大作。原來那個連向東撤,發現敵人沒跟來,趕緊殺個回馬槍向南來救援,正好遇上日軍指揮所,身邊沒部隊,都向南追擊王宏坤他們了。這個連殲滅了指揮所,前面的敵人見勢不妙,趕緊撤退。王宏坤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我全身上下衣服穿了六七個洞,但除了手肘上有一點皮膚擦傷外,别處連皮毛也未傷着。同志們也都說今天真是命大。”

也許有人會說,這兩次戰鬥都不是勝仗。其實,實力占優時,打勝仗正常,更難的是在逆境中儲存自己。王宏坤作為開國上将,當然打了無數勝仗,比較經典的如“五路大捷”之一的襄樊戰役,下篇文章再來說。

本文作者:馬驽,“這才是戰争”加盟作者 ,未經作者本人及“這才是戰争”允許,任何媒體、自媒體不得轉載,違者必追究法律責任,讀者歡迎轉發。

編者簡介:王正興,原解放軍某野戰部隊軍官,曾在步兵分隊、司令部、後勤部等機關任職,緻力于戰史學和戰術學研究,對軍隊戰術及非戰争行動有個人獨到的了解。其著作《這才是戰争》于2014年5月、6月,鳳凰衛視“開卷八分鐘”欄目分兩期推薦。他的公衆号名亦為“這才是戰争”,歡迎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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