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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蟲一定有害嗎?

從胡蜂到病毒,寄生生物是健康的食物網中重要的一環。

寄生蟲一定有害嗎?

這些是繭蜂在潘多拉獅身人面蛾幼蟲身上産的卵。從昆蟲到鳥類,寄生關系很常見。攝影:BATES LITTLEHALES,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撰文:TROY FARAH

說起寄生生物,很多人都非常反感,很少有人願意與寄生生物共享身體。單單是“寄生生物”(parasite)這個詞(來自希臘語,意思是“在旁邊進食”)就足以令人感到不适。

但華盛頓特區史密森尼國家自然曆史博物館的進化生物學家Jimmy Bernot表示,作為“一種非常成功的生命形式”,寄生狀态應該得到更多尊重。從吸血蝙蝠到深海鮟鱇魚,動植物、真菌、細菌和病毒都會寄生;小小的雄性鮟鱇魚會永遠附着在雌性身上。

寄生是一種共生形式,即兩個有機體之間的親密關系。雖然一些被稱為拟寄生物的寄生生物會導緻宿主死亡,但很多寄生生物并不會造成重大危害。另一些甚至會保護宿主,使其不被其他寄生生物侵害,比如病毒會保護細菌,對抗抗生素。不過,如果你正在服用青黴素,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當然對那些小病原體來說可太好了。

寄生生物從宿主身上擷取營養有多種方式:有一些是體外寄生蟲,直接吸食血液或吃宿主的皮膚;另一些是體内寄生蟲,在宿主體内安家,比如縧蟲和膚蠅。

全世界有多少寄生生物?目前還沒有準确數字,不過一些專家認為,寄生生物的種類遠超“獨立生存的”動物,而且大多數寄生生物可能還沒有被發現。

寄生蟲一定有害嗎?

寄生鈎蟲緊緊抓着奧利亞口孵非鲫的尾鳍。攝影:JOEL SARTORE, NATIONAL GEOGRAPHIC PHOTO ARK

寄生蟲一定有害嗎?

在馬來西亞婆羅洲丹濃谷保護區,一個人正在清除水蛭。攝影:MATTIAS KLUM,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鑒于寄生生物已經鑽進了生命的每個縫隙,它們掌握着長期生存政策也就不足為奇。化石記錄中,最早的寄生生物-宿主是一條蠕蟲,5.15億年前,它從類似蛤蜊的腕足類動物那裡偷取了食物。

“在研究食物網或生态網時,我們發現某些情況下,寄生生物維系着物種之間超過半數的聯系,”新加坡國立大學的寄生蟲學家Mackenzie Kwak說:“是以如果說有什麼把這些生态系統粘在一起,那就是寄生生物。”

水蛭的故事

水蛭是一種蠕蟲,可能也是最著名的寄生蟲。全世界有700種水蛭,但吸血的隻有大約一半。除了南極,地球上的每個地方都有它們的身影,不過南極大陸周圍的海洋裡也生活着水蛭,它們長着宛若魚蛭一樣的觸須。

寄生蟲還有更加巧妙的辦法。比如喜歡生活在兩栖動物鼻孔裡的蟾蜍蠅,或者縮頭魚虱,這種海洋生物依附在魚的舌頭上,是少數能取代宿主器官的寄生蟲之一。

除了以宿主為食,寄生生物還有各種方式使宿主絕育,入侵免疫系統,甚至控制宿主的行為。例如,一些蟲草屬真菌會把昆蟲宿主,比如螞蟻,變成“僵屍”,迫使它們爬到距離地面更高的地方,再殺死它們,因為高處是散播真菌孢子的完美地點。孢子落到地面的昆蟲身上,開始新一輪循環。

一些寄生生物會間接竊取資源。大杜鵑就是例子,這種寄生生物通過讓其他生物撫養後代,達到不勞而獲的目的。它們會把蛋産在其他鳥的巢裡,迫使那些鳥為它們撫養雛鳥。

小而強大

一些寄生生物,雖然看似不起眼,卻在生态系統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小鼻花是一種原産于歐洲的寄生植物,會把根部插入草中,吸取它們的汁液。

“基本上,當野花草地沒有小鼻花時,就會變成草原,”Kwak解釋說:“然而,一旦有了小鼻花,它就會削弱這些具有高度競争性的草,讓野花草地上長出各種各樣的花。”

小鼻花用野花取代了草,為傳粉昆蟲提供了生存空間,這些昆蟲又會吸引鳥類和兩栖動物。

“它們實際上是整個野花草地的奠基者,幫助這些敏感的野花不被淘汰,”Kwak說。

寄生于寄生生物

當一種寄生生物寄生于另一種寄生生物,它被稱為“重寄生物”,這實際上很常見。比如寄生蜂Hyposoter horticola會被另一種寄生蜂Mesochorus cf. stigmaticus寄生,後者在前者的幼蟲體内産卵。

在某些罕見的情況下,甚至還有超級重寄生物,比如寄生在樹上的真菌的真菌的真菌。在紐西蘭,真菌Rhinotrichella globulifera以真菌Hypomyces c.f. aurantius的死亡部分為食,而後者則吃寄生在山毛榉樹上的弧狀菌半灰層孔菌。

拯救寄生生物

盡管寄生生物很重要,卻“奇怪地被忽視了”,匹茲堡大學的助理教授Jessica Stephenson說。她負責研究進化寄生。

寄生蟲一定有害嗎?

線蟲草屬真菌從螞蟻宿主的屍骸中萌發。攝影:ANAND VARMA,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例如,保護項目經常忽視這些生物。從很多方面來說,寄生生物受到的威脅比其他生物更多,尤其是氣候變化。首先,全球升溫會直接影響到它們,比如過去多次發生大滅絕。一個宿主身上可能有多種寄生生物,如果宿主滅絕,那麼多個寄生物種可能都會消失。

“鑒于寄生生物的高度多樣性,這意味着大多數瀕臨滅絕的物種都是寄生蟲,”在2020年的一項研究中,Kwan與合著者呼籲制定“全球寄生生物保護計劃”。這篇論文提出了多種保護寄生生物的方法,比如把它們列為保護物種。

“在我觀察的所有瀕危物種裡,幾乎每一種都有同樣瀕危的寄生生物,其中很多是新物種,”Kwak說。

例如,他是最早記錄瀕危穿山甲蜱蟲(Amblyomma javanense)的人,這種蜱蟲生活在東南亞地區,極度瀕危的馬來穿山甲身上。他還為澳洲最稀有的寄生生物之一地精跳蚤(Stephanocircus domrowi)命名,之是以取這個名字是因為它們生活在極度瀕危的利氏袋鼯身上。

研究指出,要注意這些保護措施不适用人類和牲畜寄生蟲,比如幾内亞龍線蟲;這種寄生蟲會入侵人類皮膚,導緻衰竭性疾病。

但Kwak表示,其他很多情況下,“這些物種不一定會對宿主造成傷害。它們隻是漫長的進化之旅的乘客……為了生态系統的完整性和穩定性,應該保護它們。”

(譯者:Sky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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