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作者:Beiqing.com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泰德·休斯是一位著名的詩人、翻譯家、評論家,也是二戰後英國最重要的兩位詩人之一。休斯是美國女詩人普拉斯的丈夫。他一生寫了40多部作品,包括《雨中之鷹及其他:1957-1994年詩選》、《烏鴉》、《生日信》等詩集、《詩歌的鍛造:休斯寫作教學手冊》、《冬花粉:休斯選集》等選集。從1984年到他去世,休斯一直是英國的桂冠詩人。

休斯的私生活可能和他的詩歌一樣出名,甚至比詩歌更出名,尤其是他與西爾維娅·普拉斯(Sylvia Plath)的"愛情和殺戮"的故事。兩人在1956年的一次聚會上相遇,在他現在的女友面前,休斯仍然無法抑制他内心的激情,親吻了普拉斯,普拉斯咬了他一口作為"回報",兩人之間的愛情開始了 - 但有一個悲慘的結局。休斯的不忠給普拉斯帶來了極大的痛苦,離婚,普拉斯的自殺讓整個事件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休斯本人也是以受到指責;然而,這并不是休斯唯一一次作弊......後來,休斯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來寫兒童詩歌,作為對早期家庭生活缺乏的補償。1998年1月,在他去世前幾個月,休斯出版了一本詩集《生日信》,回憶了他與普拉斯的生活,表達了他對普拉斯的真摯愛,希望能治愈傷口。

歲月流逝,我們不能說深深的傷疤能否愈合,但現在,所有的塵埃落定,剩下的就是他們的詩意。

休斯從小就對動物感興趣,後來以他的動物詩歌而聞名。他像霹靂一樣寫作,總是用"夢、狂喜、恐懼和幻覺"吸引缪斯,正如本文作者馬明謙所說:"(休斯)長期以來一直沉浸在狩獵和動物、夢境和幻覺、無意識和精神分析、薩滿和巫術、人類學和神話學以及神秘哲學的氛圍中。沉浸在夢境和幻覺中的休斯,憑借着"巫術的牧羊精神",在他的寫作中是幸運的,畢竟有多少詩人能得到"如神幫助"的勵志體驗呢?但當這種"巫靈"落入日常生活時,它所蘊含的強烈的破壞傾向也成為休斯生活中揮之不去的惡魔。

作者:|馬明謙

我沒有寫僞文的習慣,我一直害怕寫詩歌新譯本的評論,如果我想寫,我會花一些精力仔細閱讀它們,至少一次。然而,泰德·休斯(Ted Hughes)是這本詩集《雨中的鷹和其他:1957-1994年詩選》(Eagles in the Rain and Others: Selected Poems 1957-1994)的作者,他是一位英語詩人,我一直追随他,是以我對寫作很感興趣。

随心所欲地寫作。也許,這篇漫無邊際的文章更适合談論休斯和他的詩歌。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雨中的鷹與其他人》,泰德·休斯著,曾靜譯,廣西人民出版社|大雅,2021年1月

01

動蕩的婚姻和愛情史

在寫作之前,我重新觀看了2003年的老電影"西爾維娅",以激活原始的觀影記憶。說實話,這部電影不是很好,但格溫妮絲·帕特洛的氣質非常接近普拉斯,丹尼爾·克雷格的外表也和休斯有些相似。男女主人公是二十世紀英國詩歌界少有的幾位詩人(兩人都不差寫作),他們相遇、墜入愛河、相殺的糾葛,注定是一個有争議的話題。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電影《西爾維娅》海報

根據休斯自己的日記和詩歌,1956年,他與劍橋大學的五個朋友共同創辦了一本文學雜志,名為《聖博托爾夫評論》(St. Botolph's Anglican Church,位于劍橋紐納姆郊區)。在該雜志的成立派對上,休斯遇到了在劍橋大學學習的普拉斯。雖然休斯現在的女朋友在場,但兩人一見面就被磁化了,休斯親吻了普拉斯,普拉斯"咬"了他作為回應。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普拉斯和休斯

《聖貝托爾夫評論》(San Bertolph Review)隻刊登了一次,但休斯和普拉斯(Plath)有過一段火熱的戀情,四個月後,他們結婚了,一起去了美國。不久,休斯夫婦回到英國,在那裡他們有兩個孩子,女兒弗裡達和兒子尼古拉斯。

休斯回憶起新婚後的美好時光:

我們每天都在寫詩。這是我們唯一感興趣的,我們所做的就是寫詩。

1961年8月,休斯夫婦在德文郡北托特納姆購買了一座名為Court Green的房子,并刊登了一則廣告,用于轉租他們位于倫敦櫻草山沙爾凱特廣場的小較高價的電梯大廈。休斯和普拉斯接待了房客,詩人大衛·韋弗,并邀請他們到綠色大廈。

休斯立即被薇薇爾的妻子阿西娅·韋維爾迷住了,兩人墜入愛河(細節也在電影《西爾維娅》中有所展現)。休斯後來的詩集《生日信》(Birthday Letters)收錄了《夢想家》(The Dreamer)的一首歌,這首歌描繪了當時兩個人的"召喚",當時休斯三十一歲,阿夏三十四歲:

我在她心裡看到了一個夢想家

愛上了我,她昏迷不醒。

那時,我心中的夢想家

我知道,我已經愛上了她。

阿夏的父親是一名俄羅斯猶太裔醫生,母親是德國人,她的家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逃離納粹德國,定居在巴勒斯坦的特拉維夫,當時這裡仍然是英國的托管。阿莎在19歲時嫁給了英國士兵約翰·斯蒂爾,随丈夫移居倫敦,然後移居加拿大,在溫哥華的不列颠哥倫比亞大學學習文學,并與斯蒂爾離婚,嫁給了她的第二任丈夫,加拿大經濟學家理查德·利普西。1956年,在一次前往倫敦的遠洋航行中,她遇到了21歲的詩人大衛·維維爾(David Vivell),他與利普西離婚,并于1960年嫁給了她的第三任丈夫維維爾。

從照片上看,Axia是一個标準的性感美女(正如休斯所說,她"有混血美女"),并且具有語言天賦,她是倫敦廣告的熱門貢獻者,并出現在商業電影中。她也是一位有抱負的詩人,翻譯并出版了以色列詩人耶胡達·阿米海(Yehuda Amihai)的詩集,婚前姓氏為Asha Gutman。

當然,這樣的闖入者對神經質、脾氣暴躁的普拉斯來說是一個嚴重的威脅,他正忙于處理兩個年幼的孩子,一段搖搖欲墜的婚姻和他自己的寫作麻煩。同樣重要的是要考慮到普拉斯的身體和精神狀況,他在青少年時期因精神障礙而接受過電擊治療。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阿莎·薇薇爾

休斯後來在BBC的"聽寫"節目中做詩歌講座時經常遇到阿夏。私下裡,兩個人是如此的神秘:阿夏在她的辦公室外采摘了一塊新割的草,在浸泡在香水中後把它寄給了休斯,三天後她收到了一個回複 - 來自德文郡的一片葉子(這位文學家的戀情确實是富有想象力的)。有一次,阿莎的電話直接打到了德文郡的家,普拉斯生氣地掏出了牆上的電話線。

1962年9月,普拉斯燒毀了休斯的信件和詩歌,将他趕出了綠色大廈,順便說一句,他向無名的薇薇爾通報了阿莎的病情。此後不久,普拉斯帶着她兩歲的女兒和六個月大的兒子回到倫敦,住在查爾斯郡的拐角處的菲茨羅伊街。

1963年2月,普拉斯在與休斯離婚的過程中,在倫敦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裡吸入了過量的氣體而自殺。

普拉斯死後,休斯把他的情人阿霞搬到了綠色豪宅,幫助照顧普拉斯的兩個孩子。1965年,阿夏生下了她的女兒舒拉,舒拉尚未解除與大衛·韋弗的婚姻。

悲劇接踵而至。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是休斯的管家,而不是他的妻子。她被休斯的朋友和家人排斥,在他死後受到輿論的壓力,成為另一個"普拉斯",有時懷疑休斯不忠。休斯确實有了新的婚外情:首先是與他的已婚朋友布倫達·赫登(Brenda Hedden)的婚外情,然後是卡羅爾·奧查德(Carol Ochard),一名比他小二十歲的護士(休斯于1970年與奧查德結婚)。1969年3月23日,阿霞也在家中用毒氣自殺,四歲的女兒成為受害者。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2007年2月5日《加拿大麥克萊恩雜志》特别報道的八卦标題

圍繞休斯的動蕩曆史奪走了三條生命,引起了公衆輿論的轟動。從那時起,普拉斯和休斯的婚姻悲劇的傳記和回憶錄就出版了。1984年,兩名以色列記者甚至寫了一本關于阿莎的傳記《非理性情人:阿莎·維維爾傳記》(Irrational Lover: The Biography of Asha Vivell),《衛報》在當年9月10日發表了一篇書評,題為《泰德·休斯,家庭暴君》(Ted Hughes, Family Tyrant)。休斯被貼上了"男性暴力"、"後場"和"暴君"的标簽,此後被女權主義者打了一巴掌。

休斯選擇保持沉默,試圖讓他的兩個成長中的孩子遠離媒體。在阿克希亞自殺的那一年,休斯的母親也去世了,休斯一度停止寫詩,寫針對兒童的童話故事。

直到1998年休斯去世,休斯才出版了一本紀念普拉斯的詩集《生日信》。這是一次遲到的忏悔和治愈,對休斯的攻擊已經平息。

不幸的是,多米諾骨牌繼續倒下,2009年3月24日,休斯的兒子尼古拉斯·休斯在阿拉斯加的家中自殺身亡。這是休斯的第四個死于自殺的親戚。

02

寫動物的女巫

讓我們打開八卦雲,看看休斯作為一個詩人。

休斯出生在奔甯山脈沿岸的西約克郡的邁特羅伊德村,後來搬到了梅克斯伯勒鎮,基本上是一個山區居民。它也是勃朗特姐妹的故鄉,也是《呼嘯山莊》故事發生的地方。在休斯年輕時,他經常被拿來與《呼嘯山莊》的男主角希斯克利夫相提并論,"高大強壯,身材高大,精神堅定,面容蒼茫"。"

根據休斯的傳記《泰德·休斯:詩人的一生》,休斯從小就對動物感興趣:三歲時,他從市場上買了許多鉛基動物模型,并經常用橡皮泥塑造動物來建造自己的"自己的動物園"。他的四歲生日禮物是一本厚厚的綠色覆寫的動物書,是以他開始複制動物的照片。在他的兄弟傑拉德的帶領下,他學會了釣魚,制作陷阱和用霰彈槍打獵。然而,在15歲時,他停止了捕捉動物,而是開始閱讀和寫詩。

休斯早期的狩獵經曆與他的詩歌密切相關,以至于他後來想到了這兩者,例如:

創造的過程是狩獵,而創造的結果,詩歌,是獵物。

這是狩獵。詩歌是一種新的生物,是你自己之外生命的新標本。

你可能不認為這兩種興趣有太多共同之處:捕捉動物和寫詩,但我回顧自己的過去越多,我就越相信這兩種興趣是一樣的。

在皇家空軍服役的兩年裡,休斯開始細讀莎士比亞。他非常熟悉莎士比亞的作品,經典短語很容易獲得。《仲夏夜之夢》和幾部悲劇是休斯創作靈感的秘密源泉,其中鬼魂、女巫、精靈、預兆、狂喜和混亂等超自然因素構成了他文學素養的最初基礎。休斯後來的藝術評論集《莎士比亞與全能者》是明确的證據,是一次重要的觀念性回溯和緻敬。

退休後,休斯在劍橋大學彭布羅克學院學習英國文學,并很快學習了人類學和考古學。這種轉變也對休斯的詩歌産生了重要影響。

在大學期間,他經常光顧劍橋的沃特金斯書店,那裡到處都是"神秘書籍",對薩曼莎主義,蘇菲派,藏傳佛教,猶太神秘主義哲學,煉金術和神話感興趣。他喜歡詩人羅伯特·格雷夫斯(Robert Graves)的《白色女神:詩意神話的曆史文法》(White Goddess: The Historical Grammar of Poetic Myths),也喜歡榮格的精神分析,聲稱"我很早就與榮格取得了聯系,并閱讀了整套英文版的榮格。"這些讀物豐富了他的精神領域。

受到葉芝第一本詩集《烏辛的漫遊與他人》的啟發,他也開始收集廣泛的神話和民間傳說。繼莎士比亞之後,葉芝是引導休斯創造性思維走向成熟的第二個坐标。休斯還玩過Oujia Board,Tarot和Spirit。1958年與普拉斯結婚後,他給了她一副塔羅牌。他們倆經常玩通靈闆,甚至用它們來尋找創作靈感和詩意的意象,這隻是葉芝的複制品。

1954年從劍橋大學畢業後,休斯搬到了倫敦。在接下來的兩年裡,他做了很多有趣的工作:在倫敦動物園(倫敦動物園)擔任管理者,擔任玫瑰園丁,擔任守夜人和學校老師,為英國電影制片人和制片人Lank閱讀劇本。在墜入愛河并與普拉斯結婚後,他一起去美國,在馬薩諸塞州立大學的阿默斯特校區教授英語和創意寫作。

1956年,普拉斯印刷了休斯的幾首詩,并将它們寄給了紐約的希伯來青年男女協會。該協會舉辦了一場處女英語詩歌比賽,評委有奧登、斯蒂芬·斯賓塞和瑪麗安·摩爾。休斯赢了,摩爾的簡短評論簡潔明了:

休斯的天賦是毋庸置疑的。這件作品有一個重心,充滿了情感和良知。詩歌的靈感被喚醒,文字是恰當的。

1957年,休斯的第一本詩集《雨中的鷹》(The Eagle in the Rain)由艾略特的法伯出版社(Farber Press)出版,并是以獲得了哈珀出版獎。随後,在1959年,他被授予吉尼斯詩集獎。同年,第二本詩集《Lupercal》獲得了毛姆獎和山楂獎。休斯的文學财富非常好,他成功地登上了詩歌界。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盧珀卡爾

1967年,根據中世紀愛情傳說《高文爵士和綠騎士》出版了詩集《沃德沃》。1971年,在一次伊朗之行中,他寫了一首詩《Orghast》。随後的詩歌包括Crow,1970,Songs of Seasons(1976),Gaudete,1977,Moortown,1979,Remains of Elmet,1979和River,1983。

他還與英國劇作家彼得·布魯克(Peter Brooke)合作撰寫了許多評論和散文,翻譯了塞内卡的《俄狄浦斯》、德國劇作家韋吉文特的《覺醒之春》、洛爾卡的《血的婚禮》、拉辛的《費德拉》、歐裡庇得斯的《阿爾塞斯蒂斯》和埃斯庫羅斯的《奧利西亞》。

休斯于1974年獲得女王詩歌獎,并于1977年獲得帝國功勳勳章。1984年,他成為繼約翰·伯格曼之後的桂冠詩人。他獲得了幾乎所有的獎項和他作為英國詩人所能獲得的最高認可。

在我看來,第二本詩集《盧珀卡爾》的标題和内容,既揭示了休斯的詩歌,也揭示了世俗的命運。最初是一個慶祝羅馬動物神Lupokus的古老節日(也受到希臘神話"牧羊人平底鍋"的強烈影響),它演變成情人節。休斯以寫動物詩的能力著稱,長期沉浸在狩獵與動物、夢與幻覺、無意識與精神分析、薩滿與巫術、人類學與神話、神秘哲學中,他的寫作可視為現代社會中"牧羊人精神"的複活。

當我們了解休斯的愛情史時,我們會發現他在現實生活中也是一個無意識的破壞性"牧羊人潘"(在希臘神話中,半人半羊的"潘"是創造力、音樂、詩歌、夢想、恐怖和性的象征,而"潘"經常躲在森林裡向甯女求愛)。作為隐喻,這也可以用來解讀他的私生活和他周圍女人的命運。

03

補償和反擊

休斯一生中發表了近五十首詩歌、散文和故事,其中約一半是兒童文學。自1961年以來,兒童詩集《遇見我的家人!之後,他寫了20多部兒童詩、劇和故事集,如《不守規矩的怪物尼斯》、《月亮鲸和其他月亮詩》、《季節之歌》、《北極星之下》、《真相是什麼?貓和布谷鳥,美人魚手袋等等,很多都成為經典。1999年,華納兄弟根據他孩子的科幻小說《鋼鐵俠》改編,動畫電影《鋼鐵巨人》。他還與詩人希尼(Heaney)共同編輯了兩本暢銷兒童詩歌選集《點選袋》(The Click bag)和《書包》(The School Bag)。二十多年來,他一直擔任《每日觀察家報》兒童文學比賽和W.H.史密斯國家文學比賽的評委。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休斯對兒童文學的熱情,是對早年家庭生活匮乏的補償,而年輕人的"潘","田神",終于回到了他安靜的兄弟情誼。這一點,讓我給他很多尊重和好感。

1998年1月,在他去世前幾個月,休斯出版了一本詩集《生日信》。這是他30多年來寫的88首詩集,一本詩意的回憶錄和一本治愈他傷口的書。許多詩歌回憶起他與普拉斯的一生,揭示了他對普拉斯的深愛,細節精确,充滿發自内心的情感。一經出版,就成為倫敦各大報紙的頭版報道,并獲得了無數正面評價。

但在進行補償的同時,休斯在他的生日信中提出了驚人的抱怨,對長期圍困他的公衆輿論發起了強有力的反擊。例如,一首名為"狗吃掉你的母親"的詩歌描述了媒體報紙,八卦者和女權主義者,他們多年來一直不知疲倦地咀嚼舌頭,作為野狗,獵犬和咬死人屍體的鬣狗(動物詩歌是休斯獨特的自衛武器),這首詩幾乎被詛咒了。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生日信》

04

與同時代人的互動

1953年,奧登受文學評論家伊麗莎白·德魯(Elizabeth Drew)的邀請,參觀了史密斯學院(Smith College),并在德魯的客廳裡舉行了一場朗誦會,當時就讀于學校的普拉斯(Plath)就在那裡。她形容奧登有"麻布般的聲音和清脆幹淨的表情",并在當晚的日記中寫下了以下情緒:

哦,上帝啊,如果這是生活,快速看看中間的拼圖,聞一聞啤酒和奶酪三明治的味道,高貴的眼睛,自信的想法,請讓我明亮的眼睛,逃避學校學習的痛苦......

奧登可以說,他無意中打開了等離子體的詩歌之路。

休斯還與奧登有過交集,奧登在接受《巴黎評論》采訪時說:

奧登和我隻見過兩次面,不止一次。那是在1966年的一個詩歌節上。我們的談話非常簡短。他說:"你覺得大衛·瓊斯的《詛咒》怎麼樣?""我回答說:"這是天才的傑作。他說:"對。就是這樣。另一次是在1966年,在倫敦南岸國際詩歌節晚會之後,當時他正在攻擊聶魯達。我聽到他诋毀他。......在我二十出頭的某個時候,我差點吞下奧登,或者試圖吞下它。在當時的大氣候中,到處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他有一些我一直很欣賞的作品。我欣賞他的歌德一面,他所有的話語都充滿了耀眼的自然光澤。但我從未與他有任何真正的詩意聯系。我不認為他是一個激勵我挖掘自己東西的詩人。

休斯和艾略特更是口感十足。1960年5月4日,在接受邀請後,他和普拉斯在斯蒂芬·斯賓塞的陪同下前往艾略特家共進晚餐。休斯後來寫了一篇關于艾略特的《上帝的舞者:緻T.S.艾略特》的評論,稱艾略特是他詩歌思想的重要發起者。他對埃利奧特評價很高:

在我看來,他是一位非常偉大的詩人。為數不多的之一。

對于詩人默文(W.S.默文飾),休斯有特别的感受和認可:

默文和我一直很親密。我在五十年代末認識了傑克·斯溫尼(Jack Swinney),當時他經營着哈佛大學的拉蒙詩歌圖書館(Ramon Poetry Library)。他們在倫敦有一所房子,當西爾維娅和我在1959年底回到那裡時,他們在現實和許多其他方面都給了我們很多幫助。Dido Merwin給我們找了一間較高價的電梯大廈,然後在我們女兒出生後半裝修了一半,并煮了Sylvia。那是我與默文友誼的結晶。他當時對我來說是一個重要的作家。

休斯與詩人希尼和2016年喬佛裡·希爾的去世有關。他與希尼合作,為青少年編纂詩歌書籍。休斯給了希尼很多鼓勵,但之前讀完希尼的詩後,據說他建議希姆斯改用"鳗魚捕撈"。希尼為休斯辯護,有時甚至為他的行為辯護。

泰德·休斯在患癌18個月後于1998年10月28日去世,享年68歲。次年5月13日,在倫敦威斯敏斯特教堂舉行的追悼會上,希尼寫了一篇紀念文章《偉人,偉大的詩人》,稱休斯為"另一邊的天才","土地和英國的精神守護者","與七世紀惠特比修道院的第一位英國詩人一樣不朽, 卡德蒙"。在高度贊揚他的文學貢獻的同時,希尼還談到了個人生活給休斯帶來的創傷:

他被個人和曆史的不幸所傷痕累累。面對命運,他注定會随着先知的覺醒而遭受某種折磨。

在他自己寫給朋友的關于如何應對挫折的信中,休斯自己說:

我所要做的就是脫掉衣服,紅着背,跋涉進去。

正如他在詩中反複寫的那樣,一個幾乎被摧毀的"現代牧羊人",就是死在對命運風暴的頑強抵抗中。

05

翻回曆史

休斯的詩很晚才被引入中國。

1983年,《外國文學》雜志第八期出版了劍橋大學翻譯的休斯詩四首,分别是《辭職》、《新年激情》、《三月,不尋常的早晨》和《記憶》,這是休斯詩歌在中國的首次翻譯。然而,被翻譯的是他後來的詩歌,而不是代表性的作品。

1987年3月,劉占秋的《1980年代洋詩選》入選袁克佳先生翻譯的《烏鴉飛落》;4月,《二十世紀英美慰安詩選》評選出了《卡夫卡》、《雪蓮花》、《神學》、《水如何開始玩耍》和《樹葉》五首詩;四川文藝出版社的《20世紀洋詩選》精選了王揚樂翻譯的《思想的狐狸》和鄭恒翻譯的《三月,不尋常的早晨》。

1988年4月,吳迪合輯《野天鵝——20世紀外國抒情詩選集》選譯了休斯的四首詩《栖息在樹枝上的貓頭鷹》、《薊》、《風笛之歌》、《幼稚的惡作劇》;9月,王作良先生編輯的《英文詩選》精選了袁克佳先生的八個譯本,分别是《馬群》、《風》、《栖鷹》、《她的丈夫》、《老鼠的舞》、《薊》、《烏鴉的第一課》、《烏鴉的最後據點》,這是之前流傳最廣的譯本。這八首詩也是我個人最早讀過的休斯詩,在當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後,台灣詩人陳立翻譯了休斯的21首詩,圖安、魏白、白元寶等譯者也翻譯過。

他手中的《雨中之鷹及其他:1957-1994》譯本,是休斯詩歌在中國的首次全面翻譯,當然值得慶祝。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06

同一首詩的翻譯比較

這裡以休斯的傑作《思想狐狸》為例,簡要比較了袁克佳的譯本和曾靜譯本的簡要對比。我也仔細讀過《烏鴉的最後一站》和《馬匹》,但我不得不拋棄它們。

在詩歌的題材上,袁和曾翻譯了《思想的狐狸》。這首詩分為六個部分,以友善閱讀,将原文和兩個譯文分成幾段。

第一節經文是原創的:

我想象這個午夜時刻的森林:

其他事物還活着

在時鐘的寂寞旁邊

還有這個空白頁,我的手指在那裡移動。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點評:第一句話結構不複雜,沒有奇怪的詞。相對而言,袁世凱對過渡句的解釋更清晰,語氣恢複得更好。将過渡關系的"除了"翻譯成平行關系的"伴随"是不合适的,把我的手指變成"我的手指mojo"也是對原文的背離,不如"我的手指運動"準确。

第2節原文:

透過窗戶,我沒有看到星星:

更近的東西

雖然在黑暗中更深處

正在進入孤獨: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點評:第一行元翻譯分為兩段,效果較好。第二行到第四行是一整句話,第二行的家性連接配接了第三行末尾的黑暗,而近處則裝飾着索姆河。這一段袁翻譯和曾翻譯有點僵硬,不夠流暢。如果調整,它可能翻譯為:在黑暗深處/有些東西越來越近/正在走進這種孤獨。

第三節 原文:

寒冷,細膩如黑雪

狐狸的鼻子碰到樹枝,葉子;

兩隻眼睛服務于一個運動,現在

現在,現在,現在,現在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點評:在本節的第一行,Dark Snow翻譯為"Dark Nights上的雪",比袁翻譯為"Black Snow"更準确,但這個比喻用于描述狐狸在觸摸樹枝和樹葉時鼻子的涼爽和微微,并且不宜将寒冷和細膩地切斷。接下來的兩行,一個樂章指的是一個動作,而現在連續四個動作,讀上連續疊加效果,袁平移用四個"一"來還原,表現非常好。對此,曾翻譯的差異比較大,"間歇性"出現于原詩中并沒有增加的含義。

第四節和第五節原文:

将整潔的印花鑲嵌在雪中

在樹木之間,小心翼翼地跛行

陰影滞後于樹樁和空心

一個大膽的身體

穿過空地,一隻眼睛,

不斷加深的綠色,

燦爛,專注,

開始自己的事業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評論:這兩節經文具有串聯的含義關系。第四節第一行有一個隐藏的主題,元譯本有"它"的樣子,而曾譯本沒有出現;然而,這裡的整潔意味着"整潔",而袁文譯本了解為"清晰",偏離了原文。滞後的意思是走得慢,袁翻譯為"拖過去",一旦翻譯為"跌倒",都不夠準确。此外,第四節的最後兩句話和第五節是相連的,這裡寫的是,狐狸變形為詩人身體的幻覺是整首詩的詩眼部分,但袁譯本和曾譯本都沒有很好地傳達這一點。關鍵是,大膽地遇到空地是為了裝飾身體的前部。如果調整,這兩節經文可以翻譯如下:

它停留在樹林的雪地裡

整齊的腳印,跛腳的影子

小心翼翼地走過樹樁,

進入一個大膽穿越開闊地的人

身體,一

寬闊,深綠色的眼睛,

燦爛,全神貫注

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第6節原文:

蒂爾,帶着狐狸的突然尖銳的熱臭味,

它進入頭部的黑洞。

窗戶仍然沒有星星;時鐘滴答作響,

列印頁面。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點評:在最後一節,袁和曾珥很好。不過,《狐狸辣味》第一行感覺有點奇怪;袁的第一句話也可以更簡潔,調整為"直到突然散發出一股狐狸聞到熱鼻的味道"。關于尾線,袁翻譯比原文多沒有出現在"寫"這個動作上,看來可以調整為"和紙上出現筆迹"更合适。

《思想的狐狸》是休斯動物詩的開場作品,就像科勒對《庫比留置權》的警鐘一樣,它也來自一個真實的夢境。休斯在1993年的《燃燒的狐狸》中較長的描述了這個夢。那是1953年的一個冬夜,當時休斯在劍橋大學學習英語,每周都在努力完成一篇論文作業。晚上兩點左右,他上床睡覺,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還坐在辦公桌前,門已經打開了,一隻燃燒的狐狸從火堆裡進了房間。休斯的回憶是如此清晰:

它的眼睛裡充滿了驚人的劇烈疼痛。它越來越近,直到它站在我旁邊。我現在可以把它看作人類。它展開手掌,像身體的其他部分一樣,手掌正在燃燒和流血。它把手掌放在我桌子上紙的空白部分上。在這一點上,它說,'不要寫 - 你正在摧毀我們。"當它擡起手掌時,我看到白紙上有一個血迹,就像一個标本看着手。這張紙上的手印清晰,手掌清晰,濕潤,有血迹。

對夢的記憶是如此強烈,以至于兩年後休斯寫了《思想之狐》。他在BBC的"聽和寫"節目中的演講後來被編入《詩歌的鍛造》一書中,他在書中談到了他的創作感受:

這是一隻真正的狐狸。每當我讀到這首詩時,我看到它在移動,我看到它張開爪子,我看到它的影子在不平坦的雪地上移動。詩中的文字向我展示了這一點,并使其越來越接近。

特德·休斯:紛亂的情史,書寫動物的巫靈

詩歌的鍛造

在《思想之狐》之後,休斯多次以動物為寫作主題,如《雨中之鷹》《栖息在樹枝上的鷹》《美洲虎》《第二隻眼睛看美洲虎》、《豬的景象》、《狼》《海鹦》和《老鼠之歌》三首歌曲,将鳥類和動物等魚的數量變成了他的詩句, 這個數字是驚人的。1970年,休斯以烏鴉為主角寫了一首詩《烏鴉》。他成為繼布萊克和勞倫斯之後英國詩歌中最好的動物詩人。

07

翻譯的對應方法

夢、強迫、恐懼、幻覺,這樣的創造性體驗,確實與薩曼莎的女巫相似。休斯一生中的夢想與詩歌創作的關系是偉大的!在1970年的一次采訪中,他談到了烏鴉詩集的寫作,還提到許多詩歌都是自動出現的,寫作過程就像"電擊"一樣快。乍一看,這聽起來像是超現實主義的完全随機的"自動寫作",但兩者明顯不同,因為休斯的每件作品都有對夢想的深入體驗和長期醞釀的沉思。

正如我在之前的另一篇書評《奇妙的崛起——簡評》中所說,文學翻譯類似于一個語言裝置的鏡頭,了解原有的能力是鏡體的透明性,而母語的溝通能力是鏡體的凸曲率,鏡體越透明(不是脫離原意), 凸曲率越小(不偏離原作者的風格),翻譯的減少量越高。譯者不僅需要對原文有敏銳的了解,還需要能夠用母語近距離接觸,傳達原文語言風格、細微的情感和整體氛圍。

要翻譯像休斯這樣充滿薩曼莎氣質的詩人的詩歌,就要特别了解詩人的思想背景、創造性的産生方法和語言特征。休斯的《女巫詩》也在尋找在中國語境中與之相對應的巫師,一個沉浸在其中的翻譯者。

袁克佳先生在1980年代翻譯的休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主要是因為語言的影響。從之前的翻譯比較部分可以看出,他一定是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猜測。

在這本《雨中之鷹及其他:詩選1957-1994》中,譯者曾敬謙在翻譯這本書之前,"沒有完全了解泰德·休斯和他的詩歌,更不用說任何深刻的了解了",花了大約一年半的時間才完成第一次翻譯,然後近三個月來校對潤色。我認為,如果有更多的準備和更長的時間來潤色、修改,這種詩歌翻譯的表現會更好。

轉化不是固化的存在,而是一個不斷改進的動态過程。我期待着這個譯本的未來修訂。

注:本文部分參考了淩偉的《泰德·休斯的詩意研究》。

作者:馬明謙

編輯:張進、肖淑軒

校對 丨 張彥軍

來源:新京報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