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的痛苦掙紮和與衆不同的坐月子,曾經我以為那是不會再去碰觸的回憶,我承認我有過膽怯、沒有勇氣去面對,今天我忽然發現把傷口裡流着的膿血擠出來,傷口會更快更好地愈合
在醫院裡生孩子的時候,我遇見了今生最好的一個朋友,她的兒子比我女兒大四天,我們同一個病房,在一起住了一晚,第二天他們就出院了。
當然那個時候我們并沒有多好,隻是認識了而已,是後來溜娃遇上了才相知相交起來的,我以前的文章裡有和這個朋友的故事,下面的照片除了前兩張是在影樓拍的,其餘都是我們一起溜娃的時候拍的。
我下手術台後的第二天,護士讓他打水給産婦擦身體,他不情不願地做了,還自我表彰:“稀髒巴髒、惡裡惡心的我都給你擦了,我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這麼好過!”
這叫好嗎?不是他應該做的嗎?好像那孩子是我一個人的似的!有人說剖腹産不痛,可我麻藥過後一陣一陣痛得死去活來,明明困得不得了,卻偏偏合不上眼睛!
我哥和我嫂子在我生下孩子的第三天來醫院看過我一趟,給了一千塊錢和五十個雞蛋還有一套小孩衣服,錢後來我已經還了,我多想他們能留下來照顧我一天啊,但他們轉身就走了。
隔了大半年他小舅子家生孩子,我們還在那裡,我嫂子上班叮囑我幫她買隻烏骨雞炖上她下班給兄弟媳婦送去。
來拿雞的時候她還眉飛色舞地給我講他兄弟有事,讓我哥去醫院照顧兄弟媳婦,我哥出了多少洋相,看吧!人家才是親的不是?!
我餓得心慌一天多沒放屁不能進食,後來好不容易放屁了,讓孩子爸去給我買點吃的,他拿着我的錢自己去吃了一大碗抄手,隻給我帶回來5毛錢的稀飯,連塞牙縫都不夠就要給我算一頓。
我哥他們拿來了五十個雞蛋以後,他幹脆給我煮了幾個水煮蛋,餓得心慌的我也隻有剝了往嘴裡送,動都動不了哪還有資格挑剔不是嗎?
護士看見了斥責他怎麼能給産婦吃這個,才動了手術怎麼消化得了?他就學同病房的人給我煮荷包蛋,煮得那叫一言難盡,火大了全部沖爛完了,能看見一個囫囵蛋黃都不容易。
後來沒那麼痛了,我卻不敢睡熟,我哥他們給了一千,還有兩個朋友來看我給了差不多一千,加上生孩子取出來沒用完的錢,我有三千多塊錢的現金放在枕頭下壓着,我怕他會趁我睡着了把錢拿着不告而别。
好在他還沒有喪盡天良,沒有那麼做,剖腹産本來五天可以出院的,我太胖醫生沒敢給我縫不用抽線的藥線,要七天才能拆線,如果出院了兩天後又得來拆線,來回折騰太麻煩我們就住了七天拆了線才回租住的小屋的。
小孩一般睡眠都是很好的,可是我家大丫頭在月子裡一直哭鬧不止,抱去醫院又沒檢查出來什麼病,把人真的折騰慘了。
她爸除了買菜做飯是不會帶她的,一天24小時我沒睡上過3小時,我累到要虛脫孩子還哭鬧不止,讓他幫抱一下哄一哄,他哄了不到五分鐘孩子還是哭,他就冒火把她扔被子上自己睡覺去了不管了。
那是我要的孩子啊,我不管誰管?我隻有自己哄,哪怕累死也得受着,我們燒的煤球爐子上面一直用壺燒着熱水,出院回去後的每一天,我都是趁着孩子短暫睡着的期間,趕緊用熱水把自己和孩子的衣服搓了。
生孩子才一個多星期就自己洗衣服做飯的産婦這世上恐怕找不出來幾個吧?菜市場離得太遠我實在走不了那麼遠的路去買菜,他的用處就剩買菜那一點了。
我的生活一直都是内憂外患、水深火熱、六親無靠
孩子滿月後他要走我是沒有攔他的,但他又不走了。舉債離婚後我們開雜貨鋪的生意還勉強可以度日,但我爸那不争氣的又可勁地在家裡折騰,怕他把我媽折騰死了,我們隻有把店關了把剩的貨拉回家趕集去賣。
趕集要起得早去占位置,他吃不了起早的苦,那些東西現在家裡都還剩了不少,我還送了一些給别人。
他懶得沒法說,我媽脾氣本來就不好,忍不下去時說過他幾回,他離家出走過兩次,後來還是回來了。
最後離家出走那次走到了名山,開了個房睡覺,給我發資訊說要見我一面他才走,要不然他就買藥吃了死在那裡。
我夾在父母和他之間實在太累了,那次他是和我媽吵了架走的,走的時候什麼也沒帶,我把他的衣服褲子收拾了一個包裹給他帶到名山去了,結果那不要臉的又舍不得走了,跟在我屁股後面回來了!
後來的日子他除了不掙錢,好像也沒有什麼大毛病,直到他老家的妻子等不到他的回歸,絕望地向法院申請離婚我才知道他并沒有離婚,知道他家裡有兩女一兒。
當時他大女兒已年滿十八,二女兒好像是十二歲還是十三歲,兒子七八歲的樣子,具體多少我忘了,反正和我說的差不了多少。
他一直沒有帶我回老家的意思,我也沒有那個想法,因為他掙不到錢,回去一趟兩個人光車費來回就要四五百,我是一個懂禮節的人,不可能空手回去吧?
算下來回去一趟買禮物、老人給點、孩子給點,至少得兩三千,他沒有錢就隻能花我的,我又不富裕認為沒必要,沒想到反而讓他鑽了空子,掩蓋了他還沒離婚的事實。
他一直都偷偷和家裡的不知道哪個姐是有聯系的,法院的傳票他讓人寄到了溫江的朋友那裡,朋友又轉寄到我家這裡來。
開庭他沒到庭,法院缺席判決了他們離婚,判他兩個孩子一個月付五百塊錢的撫養費,他偷了我五百塊錢湊上自己身上的給家裡寄回去了一千,被我發現說了他之後他不敢偷了,再也沒有寄過錢回去,孩子都是他前妻和母親在照顧撫養。
哪怕我沒沾過他光,兩個孩子也從來沒用過他的錢,他如果願意把一天幾十塊錢的煙錢省下來當撫養費寄回去我也是沒有意見的,畢竟少抽煙對身體也好不是嗎?
但我不可能大度到既要掙錢供自己的孩子,還要幫他付與前妻生的孩子的撫養費,我沒那能力也沒那氣量,我相信這世上也沒一個人能做到吧?
在我的印象當中,婆婆給他打過幾次電話,他每次都是惡聲惡氣的,那頭說了什麼聽不清楚。
他的兒子也打過電話問他要錢,要得不多也就十塊二十塊錢的那種,他倒是給了的,但一分沒多給。
我亡夫的渣人間無人能極,和他相比那個老海王段位真的不如他,我不是天使沒辦法改變惡魔本性,但和我一起生活的日子的的确确是他留在人間最好的樣子
我問過他到底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有些他到死也沒說,隻告訴我他在外面有好幾個私生子女、他和同村好幾個女人都有不正當關系,他隔壁那個女人生的那個女兒也是他的種,前妻小舅子找的兩個老婆他都睡過。
還洋洋得意地說他的舅母子和他睡上瘾了,有一次到家裡來找他尋地方幽會,恰好前妻上街趕集去了,他們就懶得另尋地方,就在和前妻的床上辦了事,剛辦完收拾好前妻就回家了,一副很享受刺激的味道,太不要臉了!
他和前妻一共生了五個孩子,大女兒是不夠歲數生的,抱養給了别人,這點從他母親和兒子口中證明了。
還有個女兒他說是抱養給了外省的什麼人,但他母親和兒子說那是他領着出去後回來就沒了,說是走丢了,我看有極大可能是他帶出去賣掉了!
也怪不得他躺進重症監護室後他那邊的親人沒有一個願意來看他的,連水滴籌的連結都不願意轉發一個。
我在五牛俱樂部上班那會兒,他身上有張農業銀行的卡,他說給我買輛電瓶車讓我晚上下班騎着回去出租屋,因為早上上班太早了我沒有同意,他回了一次老家後那張卡就沒了。
他死後繼子問我要他的死亡證明和其他一些資料,想着他們的絕情我真動過不想給的念頭。
我問他要這些資料幹什麼,我隻要他一句實話,哪怕他放在家裡的卡上有十萬八萬我都不稀罕,我讨厭欺騙,繼子說我太看得起他了,反正他是不相信自己父親會有存款的。
前幾年他把戶口拿到我們這邊街道辦了,騙老家人說我們這邊要拆遷了,轉過來就能拿錢,說不定還許諾分點給他們呢,滿口謊言誰都聽不到他的實話,我家到現在都還沒有聽說過要拆遷呢!
我去宜賓一趟當面證明了他的兒子并沒有撒謊,他有個台灣回來的有錢沒有後代的小爺爺對他很寵愛,如果不是他吃喝嫖賭樣樣來太敗家,可以說他們家是那個鎮上排得上名号的富戶。
再多的家産都不經他敗,沒有錢的他打上了自家耕牛的主意,把牛牽去賣掉揮霍去了,老母親沒辦法借錢又把牛贖回來了。
想着大家都是受害者,最終我沒有再卡着那些資料,我對繼子說:如果說你爸還有一點好的地方的話,那就是我們一起共同生活的這十幾年,無論他再發脾氣再黑臉,但從來沒有打過我,我隻記得他這一點好處,其他的實在是想不起來。
繼子說他脾氣壞到了極點,無時無刻都在發脾氣,天天都要打自己媽媽,拽着媽媽的頭發往牆上丢,媽媽的頭上都被拽秃了一大塊。
後來我這邊保險理賠的時候遇到了一點麻煩,不得不去了一趟他的老家和從未謀面的婆婆和繼子見了一面。
那天老人還在醫院住院打點滴,八十多歲白發蒼蒼、瘦弱不堪的老人躺在床上,看着真可憐,我叫了一聲媽她答應了,我把早就準備好的600塊錢塞給她。
她先不要,說我一個人又要養老又要養小那麼惱火的,我還是塞到她口袋裡了,我有預感也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果然……
那天等婆婆輸完液,繼子帶着我們來到了鎮上他訂好的一個包廂内,除了把我們那趟去該辦的事辦好,我們坐下來聊了很多。
聊得最多的當然還是老公生前的種種惡行,聽得開車陪我前去的兩個朋友咋舌不已,直呼重新整理了他們的三觀,平時大家那麼熟悉完全想不到他還有那樣一面。
繼子說他是在家裡待不住的人,總想爬起來往外跑,有一次還把自己大姐帶出去丢到一個面館裡從後門就跑了。
幸好孩子沒丢!這是一個人該幹的事嗎?他說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有我這麼好過,以前我是壓根不相信的,對我好能忍心把所有生活的重擔全都推到我身上嗎?
現在我信了,他所謂的好不是和其他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比,而是和他從前的人設相比!
那天說起他所有人都沒有痛苦,我們就好像在說别人的故事那樣雲淡風輕,恨也好愛也罷都随着他生命的消逝遠去了……
注:我所拿出來說的都是一些算是能擺到明面上說的、他的家人周圍人都知道的事,還有一些更惡劣的事情,為了還活着人的面子問題我不能說,請大家原諒。
我不是天使,沒有辦法去改變一個惡魔的天性,但無可否認和我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是他留在這人間最好的樣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