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標準時間9月8日晚間，前巴西國腳、曾在中超效力多年的保利尼奧，正式在視訊中宣布退役決定。
作為“中國球迷的老朋友”，巴西中場不但堪稱中國足球史上最佳外援，亦是“金元足球”時代的旗幟人物。除去在中國赢得1次亞冠、4次中超、1次足協杯、2次超級杯冠軍，從當年闖蕩立陶宛聯賽的懵懂青年，到巴薩掏出解約金強挖的座上賓，保利尼奧的足球生涯，無處不是勵志和傳奇。
故人的揮别，之于剛在世預賽遭遇重挫的中國足球，着實有些“往事隻能回味”。保利尼奧在中超呼風喚雨的年代，國足尚且能在世預賽和南韓有來有往；而當那些嗅着金元足球氣息的名将或離開或退役後，一再觸底的中國足球，在短短數年間，便物是人非。
傷病纏身，無奈退場
從巴薩壓哨引進的中場幹将，到無人問津後落寞退役，保利尼奧實則隻用了7年。
無論從任何角度考量，保利尼奧2017年夏窗加盟巴薩，于球員本人和中超，都堪稱裡程碑時刻。被認定是“病急亂投醫”的巴西中場，以不卑不亢的表現成為巴薩那個賽季加冕西甲的功臣，甚至險些在“世紀大戰”完成破門。
而4000萬歐元的轉會費，至今仍是中超出售球員的身價之最。那時的中超“金元時代”，不隻有令全球咋舌的大手筆投入，也能以另一種方式，“反哺”歐洲聯賽甚至豪門。
雖然巴薩生涯隻有短暫一季，但對于保利尼奧而言，卻是生涯高度的定格。盡管随隊參加了2014和2018兩屆世界杯，還奪得過2013年聯合會杯冠軍，但除去效力熱刺的兩個英超賽季，巴西人的履曆，多半都被中超和巴甲填滿了。
更重要的是，保利尼奧在中超的“二進宮”乃至離開，都是别具風向标意義：2015年夏天從熱刺轉投恒大時，身價“僅有”1400萬歐元的巴西國腳，固然在當時的中超聳動一時，但相形于此後紛至沓來的各路大牌，簡直是“良心價”。
而當2018年保利尼奧租借回歸、并在次年被恒大加價至4200萬歐元贖回後，中超早已到了隊内沒有千萬身價外援，都不好意思和同行打招呼的地步。那時的中超，是五大聯賽之外貨真價實的燒錢之王，雖然不及如今的沙特聯賽“壕無人性”，但也稱得上是後者的“前浪”。
然而，曾經格外華麗的肥皂泡，在2021年戛然而止。伴随保利尼奧解約，中超外援身價逐年斷崖式下滑，最近兩個轉會視窗，更是出現了身價不足百萬美元，就能成為标王的奇景。
離開中超後的保利尼奧，似乎也不再是那隻無所不能的“暴力鳥”：他先是簽約吉達國民，但隻在沙特逗留了2個月，就因家庭原因突然解約歸國。但哪怕回到成名地科林蒂安，“水逆”也一直揮之不去。
在科林蒂安，保利尼奧始終受到傷病困擾。
加盟科林蒂安第一個賽季，保利尼奧就遭遇膝蓋韌帶重傷，休戰超過半年。2023年5月保利尼奧再次遭遇膝蓋韌帶重傷，2024年4月才複出，換言之，過去兩年，一向很少受傷的保利尼奧，半數時間都在理療室度過。
今年5月底巴甲剛落幕，保利尼奧就被科林蒂安解約，期間雖然也曾傳出格雷米奧有意簽約他的消息，但直到夏窗關閉，保利尼奧也未能找到工作。他的身價也從巅峰期的4200萬歐元，一路跌到了30萬歐元，而最終，無人問津的他，隻能黯然退役。
就在保利尼奧退役的同一天，已經降入中甲的廣州隊客場4比1大勝無錫吳鈎，距離更新區隻有5分之遙。這支在外籍名将與國腳天團離隊後隻能自力更生的球隊，本賽季也迎來了久違的外援。
隻可惜，比起保利尼奧們，本場進球的貝尼亞羅薩和阿雷格利亞的名氣和實力，實在差得太遠。屬于保利尼奧和廣州恒大的那個時代，早已翻篇了。
退役的，不止“暴力鳥”
金元足球時代，中超更偏愛的，是已經踢出名氣、即插即用的“熟男”，不少外援都是抱着将中超作為生涯最後一站的心态，掙完一票就走人，甚至直接退役。而哪怕離開中超後還能堅持踢球，表現也是斷崖式下滑。
孔卡
身為保利尼奧之前的“天體之王”，2011年以1000萬美元加盟恒大的孔卡，2013年離開廣州後狀态每況愈下，在弗魯米嫩塞和弗拉門戈都難言成功，生涯最後一站的美國球隊奧斯汀隻是二級球隊，踢了不到8個月，便在被解約後宣布退役，和保利尼奧的生涯暮年如出一轍。
比起孔卡，堪稱“金元足球”開端人物的穆裡奇，生涯暮年的流浪軌迹更加明顯，在恒大兩度效力期間，他馬不停蹄地在卡達薩德、J聯賽FC東京和巴甲瓦斯科達伽馬轉場，而在效力梅縣鐵漢和石家莊永昌之後，他又在三支巴西聯賽球隊短暫逗留，幾乎每個賽季都要換一身新球衣。
當然，也并非所有金元足球的高齡外援們，離開中超後都是“人老珠黃”。今夏歐洲杯出現在斯洛伐克教練席上的哈姆西克，效力大連人時無論球隊戰績還是個人态度，都備受指摘，然而生涯最後一站效力特拉布宗體育時，他生涯首次奪得了聯賽冠軍，甚至是和另兩位中超舊将熱爾維尼奧、埃弗拉一起，着實稱得上傳奇。
比起上述諸人頻繁的“再就業”，注定在山東足球名人堂裡有一席之地的佩萊和費萊尼，軌迹也各自不同。
“意大利炮”重返亞平甯，但在意乙帕爾馬13場比賽隻入1球後遭到解約，雖然始終未曾官宣退役，但已經失業3年的他，賦閑也着實太久。
費萊尼
“蓬蓬頭”則在去年中超落幕後，沒有選擇和泰山續約，今年2月直接宣布退役，結束了長達18年的球員生涯。
比起上述中超大牌外援各自不同的退役軌迹，最讓人無法置評的，或許是中超迄今的曆史标王——傑克遜·馬丁内斯。2016年2月，“4200萬歐元先生”加盟恒大，震驚了整個冬窗，哥倫比亞前鋒的轉會費按當時匯率計算，高達3.02億人民币。
然而，在效力中超的2年間，僅有4個進球的馬丁内斯，遠遠沒有達到球隊的預期，2次腳踝手術，更令這位三屆葡超金靴得主江河日下，2020年4月，“J馬”在34歲的年紀宣布退役，而後，他更著名的身份，是歌手。
傑克遜·馬丁内斯
從2020年到2022年，傑克遜·馬丁内斯以驚人的速度在樂壇綻放，兩年時間便一口氣發行了13首個人單曲，這個數字竟超越了他在足球場上的進球數。
中超标王化身“唱作型前鋒”，着實太魔幻。
塔利斯卡
離開金元，天地更寬？
在大牌外援紛至沓來的年代，紙醉金迷的中國足球，固然“高薪養廢”了不少過氣球星，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在高薪中迷失了自我，更有“聰明人”眼見金元退潮後，就在中東找到了新金主。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塔利斯卡和卡拉斯科。“廣州塔”在搭檔保利尼奧的幾個賽季裡，資料一度比後者更加亮眼，但當發現沙特聯賽行将開啟壕購模式後，巴西前鋒第一時間就加盟了利雅得勝利，着實有“先見之明”。
而卡拉斯科在馬競的“來去自如”，同樣令人歎為觀止。盡管在中超的2個賽季，比利時邊鋒更多貢獻的不是進球助攻，而是和高層、主帥、隊友無處不在的沖突，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參加比利時隊的全部大賽，去年又簽約利雅得青年人，賺到了人生最大一份合同。
當然，選擇繼續與金元足球為伍，就得承受反噬。在明星雲集的利雅得勝利，塔利斯卡不但被迫将點球主罰權讓給C羅，還多次上了球隊清洗名單；卡拉斯科固然拿到了夢寐以求的高薪，但兩次被巴薩相中的他，此生效力豪門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
而另一位以暴力美學著稱的前鋒胡爾克，如今已是38歲高齡，甚至比剛退役的保利尼奧還年長2歲，但在米内羅競技，多年來都被诟病踢法“不合理”的巴西老将，仍是球隊無可替代的存在，剛和球隊續約2年的他，踢到40歲指日可待。
比起胡爾克的老當益壯，倒是“年僅”34歲的特謝拉有些“早衰”。這位昔日江蘇蘇甯的頭牌2021年8月加盟土超貝西克塔斯，但水土不服的他一個賽季後就傳回成名地瓦斯科達伽馬。在和雲南玉昆簽約未果後，已經在老東家三進三出的他，幾乎每次解約和簽約，都是一場鬧劇。
身為金元足球時代的紀錄粉碎機，今年已經37歲的神鋒，離開中超之後仍然走到哪裡都是大腿。在荷甲埃因霍溫，以色列人不但首季就以29球拿下金靴，還打入了荷甲曆史第6000球；上賽季的歐協聯射手榜上，紮哈維一度也和另一位中超舊将卡埃比難解難分。
更别提五大聯賽中，還有不少中超昔日棄将：維特塞爾和古德利在中超都算不上頭部外援，但兩人上賽季在馬競和塞維利亞，表現都可圈可點，在本可退役的年紀，都打出了對得住身價的表現。
金玟哉（右）
而金玟哉的存在，更足以讓中超汗顔。南韓人雖然效力國安時成為各類網絡段子的主角，但從費内巴切到那不勒斯再到拜仁，三年三大步的他，早已是中國足球望塵莫及的存在。
金元足球的餘燼，或許還在燃燒，但那個瘋狂燒錢的時代，卻再也回不去了。
（仰卧撐/楊健）
首發澎湃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