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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展:越南能成為下一個中國嗎?

作者:MtimeTime.com

(事物詢問)節目:越南能成為下一個中國嗎?

中國通訊社,北京,8月31日,标題:節目:越南能成為下一個中國嗎?

中國通訊社記者 彭無忌憚

施展:越南能成為下一個中國嗎?

2020年,東南亞越南将成為世界上增長最快的經濟體之一,GDP增長近3%。盡管近幾個月越南股市大幅波動,但可以看出,越南以其相對穩定的政治形勢、積極追求對外開放、勞動力成本低廉、追求長期成功等特點,有可能成為國際産業轉移的下一個目的地。

自19世紀以來,全球産業轉移經曆了許多階段。作為第一個工業化國家,英國是世界上第一個"世界工廠"。後來,随着比較優勢的變化,"世界工廠"被轉移到美國,日本和"亞洲四小龍(南韓,香港,台灣和新加坡)",21世紀之後,中國成為"世界工廠"。正在承擔中國部分産業轉移的越南能否成為新的"世界工廠"?

外交學院世界政治研究中心主任石展最近在接受中國通訊社"東西方問題"采訪時表示,在可預見的未來,制造業向中國的轉移将是最終的,換句話說,中國作為世界工廠的地位可能是最終的。這是由于我國中低端制造業的大量轉移後,企業的組織形态發生了一些非常深刻的變化,使得我國的供應鍊既高效又靈活。這在經濟過剩的時代尤其重要。

他認為,越南不太可能取代中國成為"世界工廠",而是會與中國的供應鍊形成嵌套關系。

中國供應鍊的獨特優勢

中國通訊社記者:從曆史上看,國際産業轉移發生過很多次,"世界工廠"的稱号也多次更換過所有者。但你在你的書《樞紐》中認為,中國作為"世界工廠"的地位可能是最終的,為什麼?

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大量的中低端制造業,從美國、歐洲、日本等地到中國,在企業組織形式上發生了一些非常深刻的變化。一個不太恰當的例子是,過去生産的複雜産品總共有100個操作,其中70個操作可能在同一工廠的70個工廠中的房間中執行。但當它到達中國時,70個工廠中的房間獨立于70個工廠,這導緻了生産過程的變化。

分解的企業極其專業化。在東南沿海調研中,我看到很多企業專業化程度驚人,包括一大批"隐形冠軍"。例如,有一家公司隻生産釣魚竿上的魚鈎。

在專業化的同時,很多企業互相扶持,不斷進行動态重組,構成了龐大的供應鍊網絡。基于這種供應鍊網絡,效率與彈性可以結合,這在企業的生産組織機制中是不可能實作的。彈性和效率隻有在企業組織發生深刻變化之後才能得到保證。

另一個關鍵變量是供應鍊網絡的規模。網絡規模越大,中小企業作為節點越多,分工越深,專業化程度越高,效率越高。與此同時,小企業越多,它們就越有可能互相配對,而且它們就越有彈性。

施展:越南能成為下一個中國嗎?

檔案照片:2017年1月11日,越南員工在越南北部海陽省的一家汽車廠工廠中的房間工作。

為什麼供應鍊既高效又有彈性如此重要?

這與時代背景有關。在經濟匮乏的時代,有些人使用它。市場需求主要集中在大量同質化産品上,這些産品的生産效率就足夠了。過去,當從歐洲和美國到日本到亞洲的工業轉移發生時,世界在很大程度上仍處于這樣一個貧困的時代。

但今天是經濟過剩的時代,人們要求足夠的個性化商品。當市場需求超多元化,創新疊代效率特别高時,生産鍊的供應鍊需要靈活高效,以滿足新的需求。

此外,當供應鍊的規模擴大到一定程度時,有可能突破一個門檻,導緻生産過程中整體成本控制點發生變化。事實上,中國已經突破了這一門檻。

過去,控制成本主要集中在勞動力、土地、資本三大生産要素上。供應鍊網絡本身的運作效率,我稱之為交易成本,占成本控制的低比例。但是,在供應鍊網絡規模擴大到一定程度後,廣義的交易成本在綜合成本中所占的比重明顯增加。随着成本控制結構的變化,産業轉移就不那麼容易了。

是以,在考慮制造業是否會遷出中國時,您需要看到它面臨的一系列背景限制。這些情況都是不同的,過去的曆史不太可能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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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圖:深圳一家公司的勞工正在工廠中的房間工作。攝影:胡高磊

"精神分裂症"的全球化

中國新聞社記者:有人認為全球化有一個"拐點",你認為,未來全球化将如何演變?

現在:目前的全球化,我認為将是一種"精神分裂症"的全球化。一方面,各國經濟上的互相依存關系不會有實質性的逆轉。

新冠爆發後,确實存在一些與安全相關的(生産)環節,歐美試圖搬回國内。但在整個制造業市場中,其份額相對較小,更多的是沒有轉移回去的。這并不是說西方做不到,而是它不劃算。

這樣,中國和西方在經濟生産方面仍然有着深刻的互相依存關系。過去,我們曾說過"美國創新、中國生産、全球銷售"這種大格局,在可預見的未來不會出現實質性的逆轉。

但另一方面,中國和美國在政治層面上并不互相信任。經濟上的互相依存,政治上的不信任,是以隻能來回拉扯,類似于"精神分裂症"的狀态。這與當年的美蘇對抗大相徑庭。

從長遠來看,這種心态是不可持續的,兩者的一個方面最終都會改變。回顧曆史,改變的一定是政治層面。人類全球化始終以經濟為底層驅動力,從經濟向全球化的其他領域逼出。我看不出今天有與曆史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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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圖:浙江省某企業工作坊。攝影:黃輝

中國通訊社記者:你提出未來會出現全球經濟和貿易"雙周期"的趨勢,你能解釋一下嗎?

秀:我所說的"雙周期"是在兩個層面上,一是在實體經濟方面,大量中低端制造業流向中國,西方國家進入去工業化的節奏,讓國内大部分第三産業從廣義上走開。以非洲為代表的不發達國家的比較優勢主要集中在原材料工業。

這樣,中國和非洲形成了一個一二産業的循環,西方和中國形成了一個二三産業的循環,但西方和非洲不能直接循環,全球經濟和貿易周期的運作必須以中國為中介,進而形成類似的調性"8"循環結構。中國已經成為全球雙周期的樞紐,它有一種特殊的結構性力量。

請注意,這并不意味着中國是世界的中心。除了實體經濟之外,還有一個更大的全球資本周期,它由美國主導,在資本周期下運作。在全球資本周期中,中國仍處于屬性地位,這是我們必須看到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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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圖:江蘇某公司10000多台平闆生産工廠中的房間,近500台各類織機排成一排。攝影:劉琳

"溢出"而不是"傳輸"

中國通訊社記者:您如何看待目前從中國到越南等國家的低端産業?

顯示:前幾年,人們一直擔心越南是否會取代中國成為下一個世界工廠。是以,我在2019年去了越南,在中美貿易摩擦更新時進行更深入的研究。結論是,這不是産業轉移,而是"溢出"。

在産業轉移方面,我們必須要求哪些環節才能轉向越南?這實際上是最後的組裝。原因很簡單,經過組裝環節,就是最終産品,最終産品是直接賣給消費者的,其中很多直接出口到美國,面臨關稅的影響。是以他們去了越南,貿易條件很好。

但上遊供應鍊是作為中間産品生産的,不是直接出口的,也不需要轉移到越南。過去,中間體産品從武漢銷往東莞或惠州,組裝出口,然後現在工廠從東莞或惠州搬到越南,從武漢到越南,組裝和出口。所謂轉移,基本上就是在這個意義上。

這種轉變是驚人的,因為那些被轉移的是終端連結,終端連結是"到C",品牌是衆所周知的,而留下的中間連結是"到B",人們不熟悉。是以,新聞傳播的影響會導緻某種認知偏差。

這些供應鍊環節蔓延到東南亞,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意味着以中國為中心的供應鍊網絡正在變得越來越大。同時,整個東亞供應鍊網絡的生産力和彈性更強。是以,在沒有實質性技術飛躍的情況下,我仍然認為中低端制造業向中國的轉移是最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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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案照片:在福建的一個展覽會上展出的巨型制鞋機械和裝置。中國通訊社記者 盧明

越南不可能成為下一個中國

中國新聞社記者:為什麼越南不能成為下一個中國?

史:第一個原因是越南的經濟規模太小了。如果越南的GDP在中國城市GDP排名中排名,它隻能排在蘇州和成都之間的第八位。蘇州能取代整個中國嗎?

2019年,越南的總人口将超過9600萬,不比廣東少多少。它有機會成為另一個廣東嗎?在我看來,這仍然非常困難。究其原因,要取代中國成為世界工廠,必須擁有自己完整的工業體系,其重要一點是要有一個獨立的重化工行業。

然而,重化工業的工業特點與後一個國家的比較優勢恰恰相反。重化學工業是資本密集型的,但後者缺乏資本。然後是國家的勞動力過剩,但重化工行業具有就業率低的特點。重化工業的投資規模與其能創造的就業規模不成比例。

是以,在後幾個國家要想打造自己的重化工業,純粹依靠市場程序是沒有機會的,必須依靠國家不惜一切代價投入大量資金,花費巨力支援。東亞的南韓、日本、中國等都以這種方式發展重化工業。

但越南很難以這種方式支援重工業。當我參觀越南河内的國家曆史博物館時,我發現越南曆史上對自我身份的認同和定義都是針對中國的。換句話說,在越南的民族意識中,由于巨大的實體差異,對來自北韓的威脅的安全焦慮持續存在,必須找到另一個大國與它結盟。

這個聯盟的早期目标是蘇聯,今天是美國。但現在,如果越南想與美國結盟,就必須是自由市場經濟,但這意味着它不能利用國家的力量來支撐重工業。

有人會說,同樣與美國結盟的南韓,仍然依靠國家資本主義與财閥一起發展重化學工業。但時代不同,南韓發展的時代是冷戰時代,政治價值取向是第一位的。現在在後冷戰時代,經濟選擇也意味着如何政治。

當然,這并不意味着越南沒有發展。越南仍然有機會,隻要其經濟與另一個擁有重化工業的國家中國形成互相關系。是以,在可預見的未來,我認為越南和中國仍将擁有這種嵌套關系(在供應鍊和産業鍊中)。(完整)

受訪人簡介:

張石,北京大學曆史學博士,教授,外交學院教授,世界政治研究中心主任,曾寫過《樞紐》《溢出》《絕命毒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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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中國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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