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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大變局:沒有FA的時代,隻有時代的FA|钛媒體創投家

作者:钛媒體APP
FA大變局:沒有FA的時代,隻有時代的FA|钛媒體創投家

頭部FA又裁員了?

上周一則未被驗證的傳聞,把FA們又重新拉到了聚光燈下。今年這個缺乏新聞的創投圈裡,不少“奇葩”傳聞都與FA有關。

例如傳出某頭部FA的内部發文,嚴格考核BD的項目開發名額,如果完不成名額,甚至隻能拿到實習生水準的工資。

又例如某投資人曝出與一位FA的聊天記錄,本是一段禮貌且平常的拒絕話術,卻引得FA破口大罵,甚至上升到人身攻擊。

實在很難想象這位FA在情緒崩潰之前到底經曆了些什麼,但行業的緊繃感已經顯而易見。

白忙與假忙

2021年,FA行業正火爆,中國一級市場FA參與交易金額超3400億元,按照平均4%的交易費率計算,那一年中國FA行業達到超百億級别的市場規模,而2024年的狀況恐怕要與之成為鮮明對比了。

FA大變局:沒有FA的時代,隻有時代的FA|钛媒體創投家

資料顯示,市場上排名前十的FA交割金額總和,23年比22年下跌了将近一半。

24年剛開年,一級市場就進入全員退出的狀态,投資活躍度不見回暖。

市場資金結構更是極端,今年一季度,美元投資事件數進一步下降,人民币占據絕對主導地位,占比高達95%。

鍋變小了,自然能分到每個人碗裡的飯也變少了,留給FA的隻有兩條路:要麼降低預期,要麼換一個鍋吃飯。

“我感覺自己去年還是挺忙的,出差頻率并沒有變少,每周都在瘋狂地見項目和投資人,但去年一筆都沒有談成。其中很多自己知道可能做不成的項目,卻依舊不死心,你說這算是假忙嗎?”Amy直言。

比假忙更難受的是白忙活,項目都是熱門賽道,創始人也都是行業大佬,對接的政府基金火藥充足投資意願強,但就是交割不了,每次都卡在落地,一談一個不吱聲。

而因為反投落地導緻交易無法推進幾乎是所有新時代FA面臨的首要難題。

政府需求急切,要求項目拿到錢就在當地建廠落地,創始人則堅持沒有擴産的必要,FA夾在中間兩頭為難,很多時候FA還擔起了招商的職責。

此外,一部分傳統大投行還在加大FA的生存壓力。

“現在大投行都做免費FA了,誰還要付錢的小FA啊?”行業裡出現了不少投行推出免費FA服務的聲音。

“但其實等到項目要上市,大投行一般要收取近千萬的服務費,其實是比普通FA要貴的多。”一位FA朋友劉陽表示。

去交易最密集的戰場

“做中介當然要去交易最密集的戰場了,賺的就是機率的錢。”一位從業10年的FA老炮如是說。

哪裡是交易最密集的戰場?人民币和美元給出了兩個完全不同的答案,也給了FA兩個截然不同的選項。

一邊是從出生就深耕“芯半軍”,硬科技等賽道,貼着滿滿人民币标簽的FA們,促成着大量“水下”的交易,雖然過程艱辛漫長,但仍能收獲滿滿。

“國資買方決策鍊非常長,跟美元買方和市場化買方真的完全不一樣,各種文本資料要的比市場化和美元多得多,我們組的小姑娘被折磨地天天喊哭。不過,好在他們是真出手。”

另一邊是曾經那些主做網際網路和消費賽道的FA,經曆了一年的迷茫和各種嘗試突圍之後,終于迎來了拯救他們的“風口”——AGI。

根據企查查資料,2024年 Q1 全球 AI 相關的投融資交易共計 590 筆,其中,國内市場約為 243 筆投融資交易,各路美元背景基金更是紛紛表示要all in AGI,一往無前。

可以說AGI憑借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美元基金的主要投資出口,給美元基金留下了新生的火苗,也給美元背景的FA留下了希望。

“如果沒有AGI,美元圈子裡的FA怕是要全部轉型做招商了,還有産業投行的概念,說起來容易,沒有個3-5年時間深耕産業,哪那麼好轉型啊。”

轉型沒那麼簡單

“沒那麼好轉型”的原因,大概有二點:

一是頭部FA品牌光環失效。

Amy在某頭部FA任職,過去無論是見項目還是GP,公司品牌背景幫她省去了許多介紹流程,也給予了很多基于品牌的信任感。但最近Amy遭遇了一次尴尬經曆,與一家國資見面時,對方直言:“沒有聽說過你們。” Amy隻能尴尬笑笑,又開始詳細介紹起公司情況和過去的明星案例。

“對我們而言FA的品牌意義不大。你是誰不重要,了解我們具體的優勢和需求,真正能提供我們所需要的項目,才是最關鍵的。一些所謂的頭部FA在耐心程度和細心程度上反而不如區域内的FA,另外收費也比較貴。”某國資買方跟創投家解釋道。

在這一刻,頭部FA、中小FA、區域性FA的起跑線被拉平了。

實際情況就是,和品牌比起來,一線項目經理的個人素養,在當下顯得更為重要。相差無幾的專業度和雷同的項目推薦清單下,“為什麼要選擇你”,更多程度上取決于項目經理個人所能提供的附加價值了。FA也進化成了一個重銷售服務型的行業。

正如義柏資本創始合夥人侯傑超所說:“雙方需要志同道合。大家在做事情的理念、價值觀、方法論上面不會有什麼差異,否則也會很擰巴。”

第二個體驗是角色定位的轉換。

“4年前是項目多,投資人少,我們主要服務的是項目方。現在環境不同了,投資人少了,但是項目更少了,我們現在主要是在服務投資人。”萊哥向钛媒體創投家解釋,他就職于一家曾經的頭部FA機構。

FA從之前的項目推手,變為現在的資方買手,乍一聽感覺差別不大,但仔細琢磨還是有本質地不同。

項目更少了,并不僅僅是在說這年頭創業公司的總數在下降,更大的原因是符合買方要求的項目,不像以前那樣浮在水面了。

曾經那個循着行業mapping,簡單打兩個電話就可以觸達項目的時代過去了。沒有真正深入産業的背景和能力,你可能連目标企業CEO的面都見不上,更别提給他融資了。

買方和賣方調轉了位置,符合買方要求的賣方一下子成了稀缺資源,也難怪會傳出頭部FA嚴厲考核BD崗項目推薦任務的傳聞。

人來人往

“裁員是完全可以了解的,FA最重的成本就是人,很多FA給員工的工資比VC還高。生意不好做的時候,多裁一個人,就少一個人分錢咯。”萊哥說到。

裁員的同時,我們也了解到市場上一些FA還是在主動積極地新招并購類和招商類的人才。

時代巨輪滾滾而來,面對新的交易趨勢,FA們也不得不提前做一些準備。

我們觀察到另一個有趣的現象是,在FA生存如此艱難的時間段裡,依然有一些“有志青年”從頭部FA平台主動跳出來自立門戶,和當年FA最好掙錢的那幾年一樣。

“幾個朋友一起,或者一個人一年交割1、2單,收入還是非常可觀。現在出來自立門戶,都是帶着談好的交易機會出來的,都是在追求個人利益最大化而已。”王曉飛說“說白了,不是自立門戶,是裁掉自己的公司,賺最後一桶金。”

“追求個人利益最大化”成為了讓這些年輕人在頭部平台都如此艱難的情況下,還願意自立門戶做FA的主要認知。

市場上更有一種操作,是與買方高層“深度”綁定,由買方高層将他們已經馬上要過投決的項目,指定和某新成立的小FA簽約,再收取一筆FA費用。

“擦邊球”操作,在頭部大FA的内控體系裡是非常難實施的,但是自立門戶的小FA就是絕佳的執行方。

“當下想成立機構化、有一定體量的FA是困難的。過去市場是單一邏輯驅動,GP都在追求好的财務回報,而現在除了财務回報之外,還要面對國家戰略、地方政府招商落地、産業資本戰略布局的訴求。企業端也從過去網際網路時代,看重錢和流量,轉變為了對訂單、廠房、土地、稅收、人才補貼等綜合資源的需求。此種情況下,對FA提出了更加複雜的要求。”侯傑超說。

我們很難評價當下是否是FA最壞或最好的時代,隻能說:沒有FA的時代,隻有時代的FA。(本文首發于钛媒體App,作者|張翌楠,編輯|陶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