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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超是被小說洗白還是被史書抹黑?細看史料發現三個疑點無法解釋

作者:半壺老酒半支煙

#頭條創作挑戰賽#易中天先生品三國,說三國人物基本都有三種形象:第一種是正史上記載的面目,也就是“曆史形象”,但“曆史形象”不等于“曆史真相”;第二種是“文學形象”,《三國演義》和“三國戲”裡的人物形象,跟史書記載差異巨大甚至截然相反;第三種是“民間形象”,也就是民間傳說和我們閱讀史料和小說、觀看戲劇時候,在人自己心目中形成的形象。

正因為依據不同,同一個曆史人物的三種形象之間也會“打架”,其中争議最多的,可能就是馬超馬孟起了:以小說為依據,他是一心興複漢室、替父報仇的忠臣孝子勇将,以史料為依據,他起兵反曹則在馬騰被殺之前,而且事先就知道自己跟韓遂聯手,留在許都的馬家二百餘口一個都活不成。

馬超是被小說洗白還是被史書抹黑?細看史料發現三個疑點無法解釋

韓遂的兒子當時也在許都做人質(名義上給個官銜,像馬家人一樣吃俸祿,但沒有行動自由),是以韓遂有些猶豫,馬超“大義凜然”地表示:我不要老爹了,你也别管兒子了,往後我拿你當父親,你拿我當兒子就行了!

羅貫中出于尊劉貶曹的需要,必然要對季漢骠騎将軍領涼州牧、斄鄉侯馬超進行一些美化。

為了美化馬超,羅貫中不但把馬超描寫成一個“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腰細膀寬,聲雄力猛,白袍銀铠,手執長槍”的無敵之将,還颠倒了馬超反叛和馬騰被殺的時間順序和因果關系。

如果馬超和韓遂起兵抗曹獲得勝利或打成平手,許都的馬騰或許還有利用價值,曹操未必會将其三族誅滅。可惜馬超和韓遂最後也鬧掰了,韓馬聯軍一敗塗地,曹操沒了顧忌,就把馬騰幹掉了——我們細看《後漢書·卷九·孝獻帝紀》,就能找到這樣的記載:“十六年秋九月庚戌,曹操與韓遂、馬超戰于渭南,遂等大敗,關西平。十七年夏五月癸未,誅衛尉馬騰,夷三族。”

有人說三國“前有呂布後有馬超”,筆者不知道這是褒獎還是貶低,也不知道馬超跟呂布相提并論的,是武功還是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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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超确實像呂布一樣勇悍,但是在正史中,卻沒見馬超與哪位名将單挑過——三國時期大将單挑的記載不是沒有,但卻沒記載馬超:呂布在長安手持長矛對戰郭汜,打赢了單挑輸掉了戰鬥;關羽在關羽白馬之戰中陣斬顔良,因功受封漢壽亭侯;太史慈與孫策在神亭嶺單挑,孫策戰馬被刺兜鍪被搶,他也拔下了太史慈頸後的短戟;黃忠在定軍山陣斬夏侯淵是單挑還是混戰,史書沒有明确記載,但按後來的封賞分析,應該是黃忠手刃夏侯淵,是以才受封後将軍、關内侯。

割須棄袍是虛構,許褚怒目退馬超有史料記載,是以即使馬超有呂布之勇,也不是一個令人尊敬的三國名将——他的人品武功跟呂布有八成相似,就是個人經曆,也有五分相同,不同的是呂布先後投靠袁紹、劉備,最後都反目成仇,而劉備比較寬宏,是以馬超在放低身段後得以保全首領,官爵也不比張飛低。

按照前面的分析,馬超幾乎一無是處,但是對馬超的評價,還是應該一分為二來看,是以筆者不能說他好,也不能說他壞,但有一點毫無疑問:羅貫中在《三國演義》中,是對馬超進行了大力洗白的,如果都按史料記載來,稱馬超為“呂布第二”,還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馬超甚至還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馬行迹近于呂而狠于呂”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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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超肯定是被洗白了,但這種洗白也不是毫無意義,起碼他為我們樹立了一個白馬銀槍英氣勃發的少将将軍形象,玩三國遊戲的時候,在關羽張飛出現之前,筆者一直比較喜歡用馬超。

喜歡小說中的馬超沒錯,鄙視史書中的馬超可能也沒錯,但是正如易中天先生所說的那樣,曆史形象不等于曆史真相,是以馬超究竟是怎樣一個人,還需要讀者諸君在綜合史料缜密分析之後,再給出一個公允的答案。

有一部電視劇把馬超演成了一個披頭散發的西涼莽漢,估計伏波将軍馬援看了一定會很生氣:我家世代公侯,後人馬超怎可能是如此形象?

易中天先生說曆史有真相,但很難弄清楚:“我們已經找不到當時的原始檔案,也不能起古人于地下,親口問一問。就算能問,他們也未必肯說實話。這就隻能依靠曆史上的記載,而且主要是“正史”。但即便是“正史”,也有靠不住的地方、靠不住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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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雖然有靠不住的地方,但我們卻不能因為少數靠不住的地方就全盤否定正史,因為我們不信正史而信小說,那就太搞笑了——《三國演義》原本就是在《三國志》的基礎上進行藝術加工而來,如果不信《三國志》而隻信《三國演義》,豈不是本末倒置?

史官也是人,人的話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尤其是陳壽,他在寫《三國志》的時候有投機獻媚之嫌,同時也夾帶了不少私貨,這在房玄齡主編的《晉書》中是有過揭露的:“丁儀、丁暠有盛名于魏,壽謂其子曰:‘可覓千斛米見與,當為尊公作佳傳。’丁不與之,竟不為立傳。壽父為馬谡參軍,谡為諸葛亮所誅,壽父亦坐被髡,諸葛瞻又輕壽。壽為亮立傳,謂亮将略非長,無應敵之才,言瞻惟工書,名過其實。議者以此少之(給他差評)。”

陳壽先吃劉家飯,然後又端起了曹家和司馬家的飯碗,就像後世許多“大師”一樣,對劉家是有一點意見的,是以他對曹魏“五子良将”基本都是贊美,卻對蜀漢大将關羽張飛馬超橫挑鼻子豎挑眼,是以史書抹黑和小說洗白,就成了無法調和的沖突。

史書有沒有抹黑馬超,筆者雖然一向對馬超沒有什麼好印象,但是也發現了馬超變黑過程的三個疑點,其中第一個疑點,就是馬超有沒有說過不要老爹馬騰而認韓遂為幹爹?

馬超是被小說洗白還是被史書抹黑?細看史料發現三個疑點無法解釋

“前锺司隸任超使取将軍(司隸校尉鐘繇讓馬超幹掉韓遂),關東人不可複信也。今超棄父,以将軍為父,将軍亦當棄子,以超為子。”這番話并不見于《三國志》,而是出自大部已佚的《魏略》,要不是裴松之注引,我們還真不知道有這麼一本史料和馬超說過那番話。

魚豢是魏國人,陳壽是蜀國(嚴格一點說應該是季漢)人,蜀人陳壽沒記載的私聊,由魏人魚豢記載,這原本就不合常理——以陳壽的“降臣”身份,如果馬超真說了如此喪盡天良之言,陳壽還不得大書特書?

有抹黑或“揭露”季漢大将的機會,陳壽當然不會放過,是以馬超有沒有說那番大逆不道的話,我們隻能存疑。

同樣值得懷疑的,是馬超和韓遂鬧掰,究竟責任在誰。

韓遂和曹操在陣前歡聲笑語聊了一兩個小時,史書和小說的記載和描述都是“隻叙舊情不言軍務”,這話不但馬超不會相信,就是讀者諸君也會覺得不正常。

馬超是被小說洗白還是被史書抹黑?細看史料發現三個疑點無法解釋

韓遂與曹操的關系,可不像袁紹與曹操的關系那麼鐵,他們的“舊情”三言兩語就能說完,而且當時除了韓遂和曹操,還有馬超的勁敵閻行在場,曹操還跟閻行聊了幾句:“行嘗刺超,矛折,因以折矛撾超項,幾殺之……行谏約(韓遂原名韓約,字文約),不欲令與超合。及太祖與約交馬語,行在其後,太祖望謂行曰:‘當念作孝子(閻行的父親也在曹操那裡做人質)。’”

閻行後來是投降了曹操并被封為列侯的,韓遂與曹操會談,不帶馬超,卻帶着差點打斷馬超脖子的言行,如果您是馬超,又會作何感想?

前面兩件事都很可疑,第三件事就更重要了:馬超和馬騰一處朝堂一在西涼,遙相呼應令曹操忌憚,是以曹操就想把馬家攏到一起管控:“曹公為丞相,辟騰長子超,不就。”

馬超拒絕入朝,就是留了後手:如果父子四人都在曹操眼皮底下,說不能哪天就被一勺燴了!

馬超不敢入朝,馬騰估計也是這個意思,是以才把本部人馬交給馬超統領,這也等于為許都的馬騰一家上了一道保險,讓曹操投鼠忌器,不敢徹底撕破臉。

馬超是被小說洗白還是被史書抹黑?細看史料發現三個疑點無法解釋

馬騰被誅三族和馬超起兵的時間順序和因果關系,陳壽在《三國志》中居然沒寫,我們看《三國志·卷三十六·歇業馬黃趙傳》,裡面沒提馬騰死于何年何月,《三國志·卷一·武帝紀》記載曹操在建安十七年正月到十八年正月的重大活動,也沒說他殺馬騰:“十七年春正月,公還邺。天子命公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如蕭何故事。馬超餘衆梁興等屯藍田,使夏侯淵擊平之。冬十月,公征孫權。十八年春正月,進軍濡須口,攻破權江西營,獲權都督公孫陽,乃引軍還。”

曹操于建安十七年五月殺馬騰不見于《三國志》而見于《後漢書》——我們不要被書名誤導,以為先有《後漢書》後有《三國志》:《三國志》是三國時期陳壽寫的,《後漢書》是南北朝時期南朝宋範晔寫的。“三國兩晉南北朝”,這順序很明确,範晔比陳壽晚生一百六十五年,您說誰的記載更可靠?

如果史料也摻雜了編者個人立場和好惡,那麼事情就複雜了:是史料抹黑了馬超,還是小說洗白了馬超?要回答這個問題,是不是要從“正史”的字裡行間去探尋被掩蓋的真相?在您看來,如果馬超打赢了潼關渭南之戰,馬騰一家的結果又會如何?馬超聽從曹操調動而入朝,是會像張遼張郃一樣位列五子良将,還是會被曹操滿門抄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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