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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奇迹》落魄青年穿越成巨星,平行時空裡披頭士的另一種可能

作者:一道Talk

“這部影片就像是寫給披頭士歌迷一封長長的情書”!

《昨日奇迹》落魄青年穿越成巨星,平行時空裡披頭士的另一種可能

當傑克被汽車撞飛的那一刻起,恍如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的合成器奏起,然後瞬間接入I am the Walrus異想世界的管弦樂--世界也是以改變。

當在電影院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雞皮疙瘩掉一地,差一點點哭出了聲。

那是屬于披頭士粉絲們才懂的破譯密碼,而關于這樣的驚喜,貫穿了整部電影當中,讓觀衆大飽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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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集體記憶看自由與超越

正如蘇珊·朗格所指出的那樣:“喜劇是輕快的節奏,喜劇詩人在創造生命幻象時是充滿各種機會以及正在開展的未來的,這種未來就是命運。 而以幸運為表現形式的那種命運是喜劇的基調。”

在現實生活中,人們無法完全實作意志的自由,也無法完全地實作自我的超越。喜劇為觀衆提供了一種虛幻的可能性,它将觀衆帶入一種自由的、超越的生活體驗,這就是蘇珊所說的喜劇基調——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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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昨日奇迹》的主角傑克,一開始隻是一名普通的搖滾歌手,盡管他抓住了每一次演出的機會,卻始終沒能在家鄉舉辦的小型音樂節上嶄露頭角。

然而,在一次太陽耀斑引發的全球大停電事件中,傑克遭遇了一場車禍,醒來後卻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平行世界”中,除了他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關于“披頭士”的資訊。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傑克謊稱他記得披頭士樂隊的歌曲都是他自己創作的,從此在歌壇大放光彩,很快就成了世界知名的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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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的遭遇在現實中并不存在,他不像别人那樣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也不需要天賦異禀,但傑克的運氣很好,電影給了他一種超越自身弱點的機會,讓他輕而易舉地解決了他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人物的本質力量得到最大限度地發揮。

而觀衆們,則是沉浸在傑克的角色中,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感。他的運氣和著名的披頭士有很大的關系,在大停電之後,傑克成了唯一的消息獨占者。

Let it he、BacC In TheU. S. S. R 等歌由他彈唱出來,一開始的時候,人們還不能了解,但到了最後,所有人都被他的歌聲所折服,披頭士音樂中最美好的一面被肯定了,這讓那些對現實充滿了焦慮、不滿和逃避的人來說,這是一種很好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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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傑克在披頭士的作品中不斷積累财富和名利,這既符合喜劇的基調,也印證了諾斯羅普佛萊的觀點,即喜劇比悲劇具有更多的再現性。由于喜劇最早來自酒神祭祀慶典,相對于悲劇而言,其模仿性和表演性更強。

喜劇演員用身體動作、語言恰當地表現原型,有時稍顯誇張或醜化,使觀衆發笑。喜劇電影能喚起人們的集體記憶,其喜劇性常常來自于對原始記憶的模仿。

例如《縫紉機樂隊》,由宋小寶和另外四個喜劇明星組成的破吉他樂隊,在全國範圍内掀起了一股熱潮,激起了無數年輕人的搖滾夢,他們的模仿對象便是崔健及其樂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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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種模仿也有其誇張之處,比如宋小寶用“駿黑”來形容自己,用“娘娘腔”來形容文松的肢體語言,這些特質,崔健等早期的中國搖滾音樂人是沒有的。而這正是亞裡士多德所說的,不引起人們痛感的醜陋和乖訛,觀衆隻會是以發笑。

《昨日奇迹》也是如此,無論是外貌還是唱功,傑克都不像約翰·列侬、保羅·麥卡特尼那樣的披頭士,再加上他在車禍中失去了兩顆牙,是以傑克模仿保羅等人的表演就顯得有些滑稽了。

到了這個時候,觀衆對披頭士的集體記憶越清晰,傑克的喜劇效果也就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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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舊叙事與錯位營造

《昨日奇迹》在展開傑克“逆襲”奇遇的過程中,充分營造了一種錯位感,抓住了不和諧的喜劇特質。換而言之,就是觀衆的日常常識不斷地被打破,外部的沖突沖突由此産生,而人物内部豐富的情感活動也得到揭示。

例如在《夏洛特煩惱》中, 夏洛讓自己“穿越”到了 1997 年,此時街上放着《公元一九九七年》的歌,挂着“熱烈慶祝香港回歸”的條幅,這些都感染着從 1997 年走來的觀衆的情緒。而錯位也由此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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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原本屬于樸樹的《那些花兒》,屬于許巍的《曾經的你》等不但成了夏洛的歌,而且夏洛“創作”它們的目的就是追求秋雅,他本人并不是一個熱愛音樂,執着于音樂夢想的人,幻想被與現實巧妙隔開,夏洛虛榮的心态也展現在觀衆面前。

《昨日奇迹》也是一樣,除了傑克成名前和成名後的生活和行事風格,讓觀衆們忍不住笑出聲來。首先,傑克對别人的“無知”和對“有知”的了解産生了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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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傑克,在認識到披頭士已經成為了他唯一的回憶之後,一再對朋友引用披頭士的歌詞來開玩笑,結果遭到對方莫名其妙的回應或譏諷,他對披頭士 Yesterday &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藝術作品”的形容招緻朋友“有人突然變得自大”的諷刺。

又比如,傑克在嘗試将披頭士的歌曲推廣給别人的時候,總是得不到别人的注意,他第一次在家裡給父母演奏《Let》的時候,父母總是心不在焉,不停地開門、打電話、聊天,甚至把這首歌命名為“Let them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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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英國歌手艾德.希蘭的合作之後,他們推出了一首名為《Jude》的歌曲,這首歌誕生于1968年,在英美音樂排行榜上被廣泛傳唱,并以一種積極、溫暖的力量登上了倫敦奧運會的舞台,成為了英國民族文化的象征。

但是,希蘭要求傑克把歌曲的名字改成“Hey, dude”,而傑克卻不知道“Jude”是什麼意思,隻好照辦。解構主義本身可以制造出喜劇效果,傑克隐藏披頭士的真實情況,最後自取其辱,這一點同樣吸引了觀衆的眼球。

其次,電影創作中的“蝴蝶效應”。在《昨日奇迹》裡,當傑克發現沒有披頭士的時候,他立刻搜尋了綠洲樂隊和他們的《奇迹之牆》,結果搜尋到的都是綠洲和盤尼西林樂隊的照片,他目瞪口呆地說了一句“沒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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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與現實極不協調的設定中, 隐含着電影的某種順應了觀衆渴求的道德評斷,即盤尼西林樂隊有抄襲綠洲作品的嫌疑,而綠洲則又涉嫌抄襲了披頭士,在世界上沒有披頭士後,綠洲和盤尼西林自然也就無從誕生。

對于了解這一背景的觀衆而言, 這一情節的喜劇效果是不言而喻的。而電影還設計了一些看起來與披頭士關聯并不甚緊密者的消失,突破了觀衆的審美期待,增加了電影的荒誕感。

如可口可樂也從世界上消失了,當傑克跟空姐說想要“ coke”時對方誤以為他索要的是違禁品時而十分反感,傑克趕緊改口索要百事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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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傑克沒想到 J. K.羅琳創作的《哈利•波特》也沒有了。可口可樂、《哈利•波特》并不與披頭士的存在有直接因果關系, 電影隻是是以暗示觀衆它們都屬于英國文化圈不可或缺的精神力量,也以傑克在這個世界生活的乏味無奈來逗笑觀衆。

最後則是傑克與約翰•列侬的命運互換。

和《夏洛特煩惱》一樣,真正熱愛音樂、才華橫溢的周傑倫,卻成了“夏洛點評”的參賽者;在《昨日奇迹》中,披頭士的靈魂人物約翰•列侬安安穩穩地活到了 78 歲,這無疑是電影給予痛惜于披頭士解散,列侬英年早逝的觀衆的驚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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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界,列侬沒有音樂天賦,但他喜歡畫畫,他告訴傑克,他很開心,有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閑暇的時候,他會帶着自己喜歡的人,去海上旅行。這一刻,傑克等人都在為列侬感到高興,列侬對生活的滿足,讓傑克萌生了退役的念頭。

觀衆對過去的回憶和對那些一去不複返的人們的懷念是完全滿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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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性與正向價值觀注入

值得一提的是,單純地讓主人公掙脫出時空控制,改善生存狀況,或堆砌懷舊符号等,并不足以成就電影的藝術魅力,如原本讓觀衆共情的傑克如果繼續做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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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就脫離了“草根身份”,他的不誠實行為也違反了公序良俗,必然會傷害到觀衆的情感。喜劇電影也有必要用正向價值觀矯正人物遭遇,在歡笑中傳達可貴的人文精神。

在《昨日奇迹》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一直保持着一種和諧的狀态。比如很早就成名的希蘭,作為一位真正熱愛音樂的人,很清楚創作的艱難,面對傑克的挑戰,他很有風度地認輸,之後更是不遺餘力地對傑克進行包裝,給他一個廣闊的舞台,而不是在傑克面前使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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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傑克後來發現,自己并不是唯一陰錯陽差進入到這個世界的人,世界上還有寥寥數人也保留着對披頭士的記憶,這讓傑克很心虛,但他們沒有嫉妒傑克,沒有選擇向媒體爆料,以揭穿傑克來擷取名利,而是表示:“我們要感謝你。

我們懷念披頭士。但是我們不會唱歌,你唱了出來,讓我們沒有忘記披頭士。”他們表達了對傑克的祝福, 因為“沒有披頭士的世界,是極其糟糕的世界”, 這讓傑克十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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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重要的是,傑克也并沒有辜負希蘭的信任以及其他披頭士歌迷的寬容,他最終當着全球觀衆的面,承認了自己的所有成名作其實全部來自披頭士,他放棄了車禍以來獲得的一切名利,宣布所有人可以免費下載下傳那些經典歌曲,随即拉着艾莉的手離開,最終過上了平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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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保守秘密、剽竊别人的藝術成就、誠實待人、沉溺于紙醉金迷的生活與自己所愛的女孩之間,傑克選擇了後者。

電影将人物從原本的生活軌迹中剝離出來,制造了一場狂歡,最終将人物帶回了自己的身份和生活,而這也是集體記憶的巅峰:披頭士乃至音樂的意義理應是讓人向善,數十年來人們之是以熱愛披頭士的歌, 是因為它們鼓勵人們在人生迷失時做出正确的選擇。

如果傑克繼續堂而皇之地享用披頭士的創作,成為一個失去了艾莉的孤家寡人,那麼電影就走向了對披頭士的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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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喜劇片是需要娛樂的,它和正面的能量、喚起觀衆的自省并不沖突;相反,隻給小人物“加冕”,而不給他們“脫冕”,沒有價值的東西不被撕碎,觀衆才會覺得不舒服,娛樂性就會減弱。這種積極的價值觀在國内的懷舊喜劇電影中也是常見的。

比如《新難兄難弟》中,楚原終于明白了一個有正義感的父親是多麼重要,《夏洛特煩惱》裡夏洛終于懂得了珍惜現在,修複了夫妻之間的關系,在此不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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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在懷舊成為一種文化現象、大衆集體記憶成為消費熱點、激發創作者創作靈感的當下,《昨日奇迹》以一種理性而又不失深度的方式,為觀衆建構了一部另類的“平行世界”喜劇,尤其是那些喜歡披頭士的人,他們對《昨日奇迹》的喜愛,讓他們的想象力得到了充分的釋放,懷舊的情緒得到了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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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内喜劇呈現出新的懷舊審美取向,尋求多元叙事政策的同時,《昨日奇迹》無疑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