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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苗勇:恒心與堅守鑄就《劍煮紅顔》

作者:中國企業報

  由團結出版社出版的《劍煮紅顔》,作者趙劍鋒用詩意化的語言為65名中國古代女性畫像,匠心獨運,形象逼真。全書共七個章節,文字優美,個性彰顯,刻畫到位……感受最深的是以下幾個方面:

  ——女性的美與力量。女人是綿延社會的母體,也是人類永恒的話題,女性美是孕育、滋養、寬容、涵蓄、扶助和摯愛的美,是陰柔的至美,是土地盼望豐收果實時的慈愛、滋養、柔潤。

  《劍煮紅顔》裡,不僅有四大美人、秦淮八豔,也有公主皇後和神話傳說中的女性,皆是曆史津津樂道之人,在曆史的當口,或停留翻飛,或高蹈升華,或以慈悲美化社會人心,或以忍耐化解暴戾之氣,或以靈慧增加人間色彩,或以和平創造大衆福祉,成為曆史的回響。

  詩人以獨特的視角和深邃的思考,探讨了女性在社會中的地位和價值,并通過細膩的筆觸,描繪了女性的慈悲、忍耐、智慧和和平。

  ——作者的恒心與堅守。

  讀《劍煮紅顔》,對古人所造“恒”字有了更深透的了解。一“忄”,一“亘”,喻示在心中亘古不變。詩人、作家、紀錄片導演趙劍鋒從2005年開始醞釀,2023年結集出版,曆時18年,用後記中的話:“寫作時間跨度之長,常常令自己生厭。斷斷續續,寫寫停停,就像一匹散落草原的瘦馬,不慌不忙,吃飽了走兩步,餓了又啃幾口,不争朝夕,也不争春秋,隻享受這片草原帶來的惬意與快感”。

  我深知這是詩人的肺腑之言,也同感他寫書之艱難。正如著名詩人熊焱所說,“這本書的難度在于是一種‘受限的寫作’,需要收集資料和考證典籍,且不能颠覆曆史人物和神話故事約定俗成的美學價值”。

  蘇聯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鮑裡斯·帕斯捷爾納克曾說,“一個作家的偉大與題材本身無關,隻和題材能觸動作者的程度有關”。一定程度上作者的情感和溫度決定作品的高度。詩是作者的真情流露。

  人生少則幾年多則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一生經曆多少事?寫什麼?怎樣寫?至少需要掌握了解每個人物的所處時代背景、生平事迹,每個人物要刻畫得栩栩如生,僅對人物了解還不夠,還得“吃透”。這樣才能對人物的言行生情,甚至感動。其工作量我隻能用一句四川人常說的“媽吔!這不累死人啊!”。怎一個漫長的過程,非要有《荀子、勸學》中“锲而不舍”的精神。

  詩人在新書分享會上講過一個故事:2006年遇到剛從大學畢業來機關實習的曾瑞虹同學,在聽說了詩人的創作計劃,主動承接收集相關資料的繁瑣任務,直至她去了新機關,仍在按寫作架構添置背景資料。如今瑞虹的孩子快上中學了,詩人懷中這個的“孩子”才即将臨盆”。

  故事雖小,卻充分展現作者的毅力、意志力、專注力,真可謂“時間砥砺信仰,歲月印刻初心”。

  《劍煮紅顔》是為數不多的我能讀完的散文詩集,除了對好友的認同,詩人以執着和堅守,遊刃有餘地表達對各個人物的喜愛和思考,使讀者身臨其境,也使我讀之欲罷不能。

  “精華在筆端,咫尺匠心難”(唐代張祐),人物形象個性化,描寫刻畫入微,是靠時間、耐心和專注“堆”出來的。詩人在對人物生平事迹“爛熟于心”的基礎上,突出特色、尊重曆史評價,個性化的刻畫升華。

  與成都深度相關的卓文君和薛濤,詩人花費了最多時間與精力。詩人結合在成都生活30多年的經曆,翻閱了大量典籍資料,甚至相關影視作品,深入了解其人生軌迹和經典事迹。據詩人介紹,雖在10多年前完成了卓文君與薛濤的創作,又在成書前進行二次打磨,“最初的創作個體情緒化比較濃,十幾年後再看,有些犀利、主觀的情緒已經平複下去,再把現在的認知融入進來,結合了曆史的綜合因素,也更注重情緒的控制和表達”。寫卓文君時,劍鋒抓住她與司馬相如的相對關系,一首《私奔給夜色看》再現了兩人之間跌宕而細膩的感情”;寫薛濤時,聚焦浣花溪和薛濤箋這兩樣更能引起讀者共鳴的風物:“萬裡橋邊女校書,在寂靜的傾聽裡放聲大哭……“幹旱的大唐,源于一滴水的思考,這滴水照映着錦江邊的夜空。”

  ——行文的獨到與匠心。

  唐代王土源《孟浩然集序》:“文不按古,匠心獨運”。《劍煮紅顔》之是以受讀,就是作者匠心獨具,方成精品。

  一則是散淡随意中有章有法。

  記叙、抒情、評論、批判,人生的一個切片,結合人物的一生的綜合寫作,曆史的一個截面,将相關人物糅雜在一起的全面鋪陳……看似東突西撞的文字,實則按照時間順序的脈絡,進行人物站位,曆史當下未來結合,時間空間交錯,勾勒出來一幅詩意書寫的女性世界和文化圖景。

  采用公文寫作手法寫秦良玉,每部分一個總結式标題;寫樊梨花不思不想不結合寫,不寫人而寫“點将台”“火焰山”“鳴沙山”;寫嫦娥記廣寒宮,曰:《月中記》……

  雖然書中個個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或“閉月羞花”“雁落魚沉”,或“驚天動地”“彪炳史冊”,詩人卻既能沉得進去,以平視的姿态,平靜細膩的筆調,描寫人物日常的悲喜、人生功過;又能跳得出來,在描述視揉進自己的觀點和評價。這是此書的最大特色,也是其核心密碼。

  “荷葉田田,荷花翩翩”,是“何仙姑”還是“荷仙姑”這都不重要,總之《持荷》的人已飛身入天;董小宛,“她愛才子,但才子是有毒的花,開在懸崖的風景,隻有斷脖式的仰望”。千金公主“男人是一道藥引,千金公主用過,武後繼續服用,藥入三寸肌膚”;方春公主“眼前的一滴清淚,才是今夜唯一的親人”……

  這些曆史中的聖人神人高人,也是詩人眼裡可愛可憐的普通人。

  二則是行雲流水的詩性品格。

  《劍煮紅顔》以其詩情、詩意、詩象、詩味、詩境的有機組合,形成了充滿詩性的藝術形态。作者以自身的詩情畫意,點燃了其筆下一個個獨居光亮的人物的身上的火焰,表達時間因果和人物關系,世間印象和現實真實;以機趣、意境、哲理之美,引發讀者聯想補充,獲得創造性的閱讀欣賞體驗,産生思想上的共鳴和啟發。

  嶺南“聖母”冼夫人,“她曆經梁、陳、隋三朝十帝,始終秉持唯用一好心,護國佑民,成為嶺南人民的主心骨”;穆桂英“穆柯寨的寨子不大,剛好裝下半個宋朝。穆桂英的本事不大,剛好救下整個宋朝。穆柯寨的山,心裡裝着一個缤紛的世界。穆柯寨的水,身披萬丈陽光。穆柯寨的花草樹木,各有各的活法”;第一位女性軍事統帥婦好“風往北吹……,風往南吹……,風不停的吹……”;趙姬“望一眼蓬勃的初戀……,望一眼八百裡洞庭……望一眼手中的國家”……

  三則是靈動優美的語言。

  詩人獨到的思詩之語,對人物精妙的解構,建立起自己的語言世界——融于濃厚的抒情之中的,富含哲理與情趣的智性詩歌的語言,使讀者感覺漢語聲韻之美、圖案與線條之美的同時,感受視覺與靈魂的撞擊。

  骊山老姥“骊山有兩處法門,一個是進山的路,一個是下山的道。進進出出的,隻不過是人間往來的風;王聰兒“蓮花失去水分,宛如凝結幹涸的血脈”,“帝王好博戲,博的是閑情逸緻的獨趣。遲昭平博戲,博的是老百姓的一條活路”……

  書中出現的古詩詞,與現代散文詩形成互文呼應,展現作者相當深厚的文言功底。女娲娘娘是大地之母,創世之神,詩人一句話概括:創造:給世界一個滿意的眼神。文成公主為藏漢友好做出巨大貢獻,作者隻用一個字“橋”,深刻地表達了創作意圖。

  詩人對詩歌天生的“拿捏感”,自如地調兵遣将、排列組合,将真實的曆史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形成充滿個人認知的文字書寫。“鵲橋崔嵬河宛轉,織女牽牛夜相見”,牛郎織女的思念“仿佛是一枚郵戳,幽幽墨香,烙下陣陣相思,奔赴未知的征途”。醉打金枝的升平公主“貴為金枝的人,正如蝴蝶為花打開的傘,即使有風雨的經過也會收藏一片馥郁的馨香”。還有人們熟悉知祝英台《雙飛或羽化成蝶》“蝴蝶是我,命裡雙飛的不是我;翅膀是我,卷起風暴的不是我”,鴛鴦蝴蝶隻是夢一場;又如白娘子“娘子姓白,也可以不姓白,她的姓氏是随機的,不問青紅皂白”等等。

  再則是對散文詩文本寫作的再探索。

  在《劍煮紅顔》中,詩人将曆史人物‘翻譯’成詩意化、文學化的現代語言,來重新表達和描述這些女性形象;在張力上自由發揮的長句子,意境上的畫龍點睛,詩一樣的短句,在《劍煮紅顔》書裡彼此呼應,關聯着詩人的奇思異想。

  在創作“九件寒衣”時,歌劇的意境、民歌的調式、有比修辭的介入,構成了大開大阖的想象空間;在《刀鋒與琴弦》中,一句“荔枝正在趕路”生動奪目,将人帶入“一騎紅塵妃子笑”的古詩意境與曆史場景;而“刀鋒”與“琴弦”的剛與柔,既是貴妃經曆盛寵、承受災禍的兩面性呈現文本美學的映照,也是詩人兼具了鋒利與纏綿、叙事與哲理的文風的個性書寫。

  作者的後期作品,厚重、内斂、理趣,集中使用數字小标題,短中見長,長中見短。《烽火台積攢的笑聲》分了7節,以極其微觀的視角來還原宏大而悠長的曆史畫面,将叙述與情緒巧妙融合。

  《劍煮紅顔》無疑是一部作者用心靈淬煉的非常完美的作品,作者通過散文詩形式描繪一幅幅由遠古奔征而來的絕世畫面,應證着他全身心着力抒寫的“紅顔世界”,達到了形神具一的完美契合,合成了一道美而且足的風景。

  每一個在世間活出自己獨特一生的女人都是有獨特韻味的美人,每一個視女人為世間獨特風景線的男人也真正的男人;歲月從不敗美人,歲月也垂愛真心愛女人的男人。(作者為中國作協會員,四川省總工會黨組成員,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