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偉系國金證券首席經濟學家、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理事
摘要
近期，裝置、汽車、住房等領域“以舊換新”政策持續落地。新一輪“以舊換新”有何新意？本文系統梳理，供參考。
不一樣的“以舊換新”
一、裝置更新：央行設立5000億元再貸款，中央财政提供直接投資、資本金、貼息等支援
央行5000億元科技創新和技術改造再貸款已落地，對貸款本金支援比例為60%。2022年4月、9月設立的科技創新再貸款和裝置更新改造再貸款，對貸款本金支援比例分别為60%、100%，根據使用額度，兩類再貸款分别拉動信貸5760億元、1570億元。目前，5000億元科技創新和技術改造再貸款若使用完畢，則至少拉動8300多億元相關信貸。
中央财政可通過中央預算内投資、轉移支付、專項補助等支援裝置更新。2022年中央預算内投資中，可能涉及裝置更新支出的科目包括教育、基礎研究等支出近900億元；轉移支付符合綠色環保、數字智能相關支出近940億元；專項補助方面，近五年農機購置補貼約179億元。上述資金可采用直接投資、做資本金、貼息等方式支援裝置更新。
地方裝置更新配套政策亦陸續推出。山東、浙江分别設定将2027年工業、農業、建築等領域裝置投資規模較2023年增長28%、30%以上，高于全國25%的目标增速；江蘇省、北京市已經出台貸款财政貼息政策，其中江蘇對制造業相關裝置購置與更新改造項目，省級财政給1個百分點的貼息，第一批先貼300億的規模。
二、汽車“以舊換新”：重點支援置換新能源乘用車，央、地财政共同補貼，力度或創近年新高
本輪汽車“以舊換新”由中央、地方财政共同支援，支援力度或創近年新高。2022-2023年的汽車“以舊換新”，主由地方财政出資補貼，對購車置換補貼力度在數千元至萬元間不等，北京、上海等地補貼力度較大。與過往相比，本輪汽車“以舊換新”對全國符合政策标準的新能源和燃油車分别補貼10000元、7000元，由中央和地方共同支出。根據地方财政實力，中央财政對東部、中部、西部地區汽車“以舊換新”補貼比例分别為50%、60%、70%。
2009-2010年，全國層面也曾推行汽車“以舊換新”補貼政策。2010年，全國汽車“以舊換新”補貼由2009年的3000 -6000元/輛調增到5000-18000元/輛；彼時汽車“以舊換新”補貼重點針對重型載貨車、大型載客車和1.35升及以上排量的轎車報廢更新，相比之下，本輪汽車“以舊換新”重點支援新能源乘用車和2L排量以下燃油乘用車。
若本輪“以舊換新”政策總補貼力度為500-900億元，或可帶動汽車銷量增速增至10%-30%。近年乘用車置換率在30%左右，假設2024年置換率維持30%，則本輪“以舊換新”期間乘用車銷量增長10%-30%對應總補貼為500-700億元；假設政策推動2024年乘用車置換率增至40%，則期間乘用車銷量增長10%-30%對應總補貼在600-900億元。
三、住宅“以舊換新”：多地試點住宅“以舊換新”，租賃住房貸款支援計劃等或可提供資金支援
年初以來，地産投資持續低迷，穩地産政策尚待見效，房企融資持續低迷、住宅庫存高企等或是穩地産“堵點”。2024年3月廣義住宅庫銷比仍達24個月、處于62%的曆史分位。在此背景下，4月中央政治局會議強調的“統籌研究消化存量房産和優化增量住房的政策措施”，或意味着後續地産政策可能在“消化存量”、“優化增量”兩方面齊加力。
目前，多地試點住房“以舊換新”，助力地産“去庫存”。例如，鄭州2024年計劃完成二手住房“以舊換新”1萬套，采取國有保障房營運公司收購和市場化交易兩種方式；其中，通過鄭州城市發展集團收購二手房用作保障房、人才房，計劃全年完成5000套。城中村改造和保障房體系建設也可能是地産“以舊換新”、“去庫存”的重要抓手。
租賃住房貸款支援計劃、PSL、專項債等或可為住房“以舊換新”提供資金支援。住房“以舊換新”資金來源可能包含支援試點城市的住房租賃經營主體收購存量住房的租賃住房貸款支援計劃；支援“三大工程”項目的PSL和投向城中村改造項目的專項債；同時，萬億超長期特别國債投向中，城鄉融合發展也可能對地産“以舊換新”形成支援。
風險提示
經濟複蘇不及預期，政策落地效果不及預期。
報告正文
不一樣的“以舊換新”
本輪大規模裝置更新和消費品以舊換新由頂層制度指引、多部門協同。在《推動大規模裝置更新和消費品以舊換新行動方案》指引下，央行、工信部、市監局、住建部等做出具體部署；地方層面，裝置投資、汽車消費、住房置換等領域“以舊換新”政策亦持續落地。上述重點領域“以舊換新”相較過往有何不同？本文系統梳理，供參考。
一、裝置更新：央行設立5000億元再貸款，财政可通過直接投資、資本金、貼息支援
本輪裝置更新政策部署中，央行5000億元科技創新和技術改造再貸款已落地，若完全使用完畢或至少帶動8300多億元裝置更新相關貸款。央行曾于2022年4月和9月分别設立科技創新再貸款及裝置更新改造再貸款，兩類再貸款對貸款本金支援比例分别為60%、100%。科技創新再貸款及裝置更新改造再貸款均采用“先借後貸”直達機制，由21家金融機構先向支援領域項目進行貸款，後申請再貸款額度。
從使用情況來看，2022年4月和9月的科技創新再貸款及裝置更新改造再貸款使用進度分别為86%、85%,分别拉動信貸5760億元、1570億元。目前，央行設立5000億元科技創新和技術改造再貸款，且對貸款本金支援比例為60%，若多種政策協同下，5000億元再貸款完全使用完畢，或至少拉動8300多億元相關信貸規模。
财政政策可采用直接投資、資本金注入、貸款貼息等方式激發裝置更新需求。其中，中央财政可通過中央預算内投資、轉移支付、專項補助資金等支援裝置更新。2022年财政決算資料顯示，中央預算内投資中，可能涉及裝置更新相關支出的科目包括教育、基礎研究、公共衛生體系、能源建設等方面近900億元；轉移支付方面，涉及科技發展資金、節能減排補助資金、清潔能源發展專項資金等符合本輪裝置更新綠色環保化、數字智能化相關支出近940億元；專項補助方面，近五年農機購置補貼約179億元。
地方層面，裝置更新配套政策亦陸續推出。山東、浙江分别設定将2027年工業、農業、建築等領域裝置投資規模較2023年增長28%、30%以上，高于全國25%的目标增速；江蘇省、北京市已經出台貸款财政貼息政策，其中江蘇對制造業相關裝置購置與更新改造項目，省級财政給1個百分點的貼息，第一批先貼300億的規模；雲南針對教育、産業數字化轉型等十個重點領域的央行裝置更新改造再貸款财政貼息2.5%的疊加優惠；黑龍江對企業研發投入、省重點研發計劃項目和省重大科技成果轉化項目直接給與财政資金支援，後者單項目資助最高可達1000萬元。
二、汽車“以舊換新”：重點支援置換新能源乘用車，央地共同補貼力度或創近年新高
本輪汽車“以舊換新”由中央、地方财政共同補貼，力度或創十餘年新高。2022-2023年的汽車“以舊換新”，主由地方财政出資補貼，對符合要求購車置換補貼力度在數千元至萬元間不等，其中，北京、上海等地補貼力度較大。與過往相比，本輪汽車“以舊換新”對全國符合“以舊換新”政策标準的新能源和燃油車分别補貼10000元、7000元，由中央财政和地方配套共同支出。根據地方财政實力，中央财政對東部、中部、西部地區汽車“以舊換新”補貼比例分别為50%、60%、70%。
與過往不同，本輪汽車“以舊換新”重點支援新能源乘用車等。2009-2010年，全國層面也曾推行汽車“以舊換新”補貼政策，且均由中央财政資金支援。2010年，全國汽車“以舊換新”政策力度進一步提升，補貼力度由2009年的3000 -6000元/輛調增到5000-18000元/輛。與本輪汽車“以舊換新”重點支援新能源乘用車和2L排量以下燃油乘用車不同，彼時汽車“以舊換新”政策補貼重點針對重型載貨車、大型載客車和1.35升及以上排量的轎車報廢更新；2010年汽車“以舊換新”财政補貼中，僅46%為轎車報廢更新。
以過往乘用車置換率為參考，若本輪“以舊換新”政策總補貼力度為500-900億元，或可帶動汽車銷量增速達10%-30%。2021-2022年乘用車資料顯示，零售置換率在30%左右，假設2024年乘用車置換率維持30%水準，本輪“以舊換新”政策期間乘用車銷量增長10%-30%對應總補貼力度在500-700億元；若假設政策推動2024年乘用車置換率增長10個百分點達40%，則政策實施期間乘用車銷量增長10%-30%對應總補貼力度在600-900億元。①
①兩種情景總補貼力度簡算未考慮不符合補貼政策要求的乘用車置換，或高估總補貼力度。
三、住房“以舊換新”：多地推行住房“以舊換新”，租賃住房貸款支援計劃或提供支援
年初以來，地産投資持續低迷，穩地産政策尚待見效，房企融資持續低迷、住宅庫存高企或是目前穩地産的關鍵“堵點”，需政策加碼推動解決。2024年3月廣義住宅庫銷比仍達24個月、處于62%的曆史分位。4月中央政治局會議強調的“統籌研究消化存量房産和優化增量住房的政策措施”，或意味着後續地産政策可能在“消化存量”、“優化增量”兩方面齊加力。(詳見《穩地産，目前的“堵點”？》、《政策“抓落實”，地産“新探索”》)
目前，多地試點推行住房“以舊換新”，助力地産“去庫存”。地方政府助力地産“以舊換新”或可推動“消化存量”。以鄭州為例，鄭州市2024年全市計劃完成二手住房“賣舊買新、以舊換新”1萬套，采取國有保障房營運公司收購和市場化交易兩種方式。其中通過鄭州城市發展集團有限公司收購二手住房以用作保障房、人才房計劃全年完成5000套。同時，“三大工程”也可能是地産“以舊換新”的重要抓手，城中村改造的房票安置、保障房體系建設中對存量房的收購或可部分推動地産“以舊換新”，進而實作去庫存。以廣州為例，其城中村改造項目的房票安置，或可降低回遷用地安置需求，節省安置臨遷費，幫助廣州新房去庫存。
租賃住房貸款支援計劃、PSL、專項債、超長期特别國債等或可為住宅“以舊換新”提供資金支援。根據地産“消化存量”不同的模式，地産“以舊換新”資金來源可能包含支援商業銀行為試點城市的住房租賃經營主體收購存量住房的租賃住房貸款支援計劃；重點支援“三大工程”項目的PSL和投向城中村改造項目的專項債；同時，萬億超長期特别國債投向中，城鄉融合發展、人口高品質發展領域或包含城中村改造項目、滿足居民高品質住房需求項目等，也可能對地産“消化存量”、“以舊換新”形成支援。
經過研究，我們發現：
（1）近期“以舊換新”包含裝置投資、汽車、住宅等領域。
裝置更新方面，央行5000億元科技創新和技術改造再貸款已落地，對貸款本金支援比例為60%，若使用完畢，則至少拉動8300多億元相關信貸。中央财政可通過中央預算内投資、轉移支付、專項補助等支援裝置更新。地方裝置更新配套政策亦陸續推出，江蘇省、北京市已經出台地方層面貸款财政貼息政策。
（2）汽車“以舊換新”由中央、地方财政共同支援，支援力度或創新高。2009-2010年，全國層面也曾推行汽車“以舊換新”補貼；彼時“以舊換新”補貼重點針對重型載貨車、大型載客車和1.35升及以上排量的轎車報廢更新，而本輪汽車“以舊換新”重點支援新能源乘用車和2L排量以下燃油乘用車。若本輪總補貼力度為500-900億元，或可帶動汽車銷量增速增至10%-30%。
（3）目前，多地試點住房“以舊換新”，助力地産“去庫存”。例如，鄭州2024年計劃完成二手住房“以舊換新”1萬套。城中村改造和保障房體系建設也可能是地産“以舊換新”、實作“去庫存”的重要抓手。資金來源可能包含支援試點城市的住房租賃經營主體收購存量住房的租賃住房貸款支援計劃；支援“三大工程”的PSL和投向城中村改造的專項債等。
風險提示
1、 經濟複蘇不及預期。海外形勢變化對出口拖累加大、地産超預期走弱等。
2、 政策落地效果不及預期。債務壓制、項目品質等拖累政策落地，資金滞留金融體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