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無法避免的宿命。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當臨終的時候來臨時,他們渴望能夠獲得親人的祝福與陪伴,不至于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離去。但有些時候,現實往往遠比想象中更加殘酷無情。一位患有癌症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裡,不但沒有得到家人的陪伴,反而遭遇了旅途中的一次次折磨和打擊,最終在漂泊和無助中離世。
塵封往事
80歲的李老人曾是新疆一家機械廠的老勞工,在退休後的幾年裡,他辛勤地操持着自己的小家庭。妻子常年身患糖尿病,不能走動,隻能在家休養。兒子黃小明患先天性殘疾,手腳不友善行動。多年來,李老人主動承擔起了家裡的重擔,每天為妻子和兒子做飯、打掃衛生,操持得井井有條。
2020年,李老人接連查出胰腺癌和膽囊癌。為了給家人減輕負擔,他從醫院接受初步治療的同時還堅持工作,賣些小攤供自己治療。翌年,癌症不斷惡化,加之本人年紀大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兒子黃小明這時已做完手術,小康之家不複存在,一家三口全靠李老人微薄的退休工資過活。
為了給父親最好的臨終關懷,黃小明辭去了工作,不顧身體缺陷,每天在家照顧父母。2022年底,黃小明不得不将家裡唯一的房産賣了,籌集近20萬元給父親做手術。"可惜已經晚了,爸爸現在已經無法接受任何外科手術了,隻能靠放療維持生命。"黃小明傷心地說。
放療治療需要長期在上海接受治療。3月份,李老人曾專門到上海中山醫院就診,結果醫生告知,病情已較為嚴重,隻能暫時緩解一下,切勿過于樂觀。李老人虛弱地搖了搖頭:"我早已對自己的病情了如指掌,隻是想再存活一些時日。"
一波三折的求醫之路
回疆後,李老人依照醫生的囑咐,選擇了烏魯木齊某三甲醫院進行放療治療。一連數月,李老人的病情稍有好轉,但同時也花去家裡幾乎所有的存款。黃小明勸父親不如直接去上海中山醫院,那裡裝置先進,治療品質更好。李老人同意了兒子的建議,訂好了5月6日由烏魯木齊飛往上海的機票。
可誰曾料到,這趟原本再平常不過的航班,竟然會成為兩父子人生的最後一道分水嶺。5月6日中午,李老人輾轉于機場近3個小時後,最終被吉祥航空公司以"缺陪護人員"和"未提供适宜乘機證明"為由拒絕了登機。
黃小明回憶,原本他已提前做了萬全準備:包括在網上訂購了輪椅服務,并提前告知了航空公司父親的病情,需要特殊照應。他還專門找人在機場給父親搭把手、辦理手續、協助登機。"可能是溝通出現了什麼問題,我與航空公司都認為對方已知曉了所有情況。"
航空公司方面則解釋稱,當天登機時發現李老人身體非常虛弱、說話困難,且沒有家屬陪同。在聯系家屬後,公司要求黃小明補充提供适宜乘機證明。然而由于種種原因,在航班起飛前這份證明未能送達,李老人無奈隻能放棄了這次飛往上海的行程。
生死一線之間
在機場遭遇拒載後,李老人一度非常沮喪。"他幾乎哭了,因為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來上海求醫治療的機會。"黃小明回憶道,"我隻能盡量安慰他,讓他節省體力,明天改坐火車前往。"
為了應急,黃小明當晚臨時訂了第二天淩晨4點由烏魯木齊開往上海的火車票。李老人一整天都沒合過眼,他實在太想活下去,有太多遺憾要了卻。等到晚上11點,兒子将他送到車站,替他安排好了拐杖、輪椅、行李托運等一系列服務,并叮囑随行的親戚好友要格外注意照應老人。
殊不知,命運往往就是如此捉弄人。第二天下午3點多,當李老人剛在上海南站下了火車,在電梯門口準備轉乘輪椅時,不幸滑倒了一跤,随行親友連忙撥打了120急救電話。可惜老人傷勢實在太重,等120趕到時已無生命體征,不治身亡。
家屬失而複得的遺憾
對于父親的離世,黃小明除了悲痛,還有無限的自責和遺憾。"如果父親當天能順利登機,很快就能接受治療,這一切本不應發生。"黃小明難過地說。
同時,他也為航空公司的做法耿耿于懷。他認為,公司當時未對父親進行任何體檢評估,就擅自判斷老人無法搭乘航班,這是不負責任的做法。"我願意出具所有證明材料,他的身體狀況完全允許乘機,隻要有人陪同就可以。公司之是以拒載,完全是因為我們與從業人員發生了溝通誤會。"
不過,黃小明也承認,作為唯一的子女,自己确實沒能親自陪伴父親就醫。他患有先天性肢體殘疾,已經十幾年未離開過烏魯木齊,更别提随行千裡跋涉去上海了。"我的身體真的無法做到,否則怎會讓父親這樣奔波?但我已盡最大努力,包括賣房為他治病,安排他就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