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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散記|抄近路行軍,防化連用上重武器:火燒大馬蜂

作者:彩色港

村後有8窩大馬蜂

▓ 徐曉冰

軍營散記|抄近路行軍,防化連用上重武器:火燒大馬蜂

“ 你們,居然是從那條小路上走過來的?”

“你們沒遇到大馬蜂嗎?”

上午九點二十,清霧剛散, 塘下村的村民驚㤉地看見:有一支解放軍的小隊伍,從村後大森林的岩壁順着那條封禁多年的小路開過來了。人雖不多,卻精神,個個都是着裝整齊、嚴整,龍精虎猛的漢子。

淩晨三點,正夜間冒雨行進的小隊接到指令:十一點半前趕到漆橋鎮,在糧庫待命,路線自選。

接令我即與副小隊長張山檢視軍圖,到漆橋有三條路可走:一、大路(鄉村公路),四十七公裡;二、沿山小路,四十一點三公裡,雨後難行;三、山路(按圖上注明已封閉五年),三十四公裡。

我標明走山路。張山副小隊長立馬點頭:走山路,是我們的本份,哥們這些年練的就是這個。雨後不滑又涼快,有兩個危險地帶,經過這兩處時,做好防護就行了。

改道!目标:漆橋糧庫。

檢查了一下大家的行裝,卷好褲腿,就率隊奔進了朦朦晨雨中。六點半,跑完十八公裡“平地”,進入山路。

小雨中和雨後的山路并不滑,軟硬适度,腳前掌踩實了走起來感覺非常舒服。與别人怕雨天行動不同,四年來,我已喜歡上了這種天況的行軍及越野,特别是爬山:走起來真是特有勁!我的助手副小隊長張山多次親切地當面誇我是:賤坯子命。

前方有一公裡的岩壁,出去就是塘下村,再向前一路小下坡路二點五公裡就到目的地漆橋了。在岩壁口休息十分鐘。按行軍要求在裸露的小腿上套上皮質護腿,放下上卷到膝蓋的軍褲襪,軍帽帽沿向後反戴,雨衣帽沿盡量下拉,遮住臉部。做完這些,我們就蹑手蹑腳地悄咪咪地“開槍地不要”摸着石頭走完了這最險的一段“平坦小路”。

一脫離“危險地帶”,第一件事是整頓軍容。我們是東海前線的精銳部隊,怎能蓬頭垢面,還反戴着個軍帽在村中行走?塘下村距此不足三百米了:我們第四小隊不能給解放軍丢人!山裡也不是能常看到當兵的人,稀奇,就是要讓人看個精、氣、神!

.........

九點四十五,到達漆橋鎮。就跟着當地閩北的軍分區聯絡參謀進了糧庫食堂,我們這才想起:上頓飯是十七個小時前吃的。喝碗稀飯潤潤,再吃個小饅頭墊墊,安排好弟兄們休息後,參謀帶着去指揮部。

一幫首長正等着呢。還有我們偵察隊的副隊長及副政委及正在标圖的“坑人王”錢參謀。

“你倆先把塘下村後危險地帶的詳情彙報一下”!副隊長開門見山。

軍營散記|抄近路行軍,防化連用上重武器:火燒大馬蜂

“六百七十米内有八個大馬蜂窩。左側大樹林裡三個,高七至十三米;路邊草叢中兩個,都有八十公分高,直徑一米五左右;崖壁上的大裂縫裡有三個,體積較大,目測長度均在兩米以上……”我彙報的同時,張山副小隊長已在軍用圖上完成了圖上作業。

我口中的大馬蜂,有一個高大上的名字:“中華大虎頭蜂”,是世界五大毒蜂之一。這玩意兒不釀蜜,專逮昆蟲,還喜歡吃其它品種的蜂類,仗着個體大(半寸長多),性兇猛,且團夥作案(數百到數千),屢有人畜傷亡通報。

部隊幹活就是派頭。一下午,人員、器材絡繹到位:工兵排帶着各類工具,防化排帶來火焰噴射器和一堆消防服。糧庫裡頓時人滿為患,誰看着誰都陌生。

事實證明防化連的“噴火槍”是大馬蜂的克星,翅膀遇火就化為烏有;工兵排的效率就是高,一個沖鋒,路邊草叢中的龐然大物就深埋兩米。初戰告捷,防護措施得當,無人受傷。

按方案: 我小隊這次的任務很明确:次日清晨從崖頂索降到崖壁裂縫處,接應防化兵“立足縱火”後,再接工兵用水泥、蛎灰封閉裂縫,以絕後患。

方案很完整,實施起來卻掉了一地眼鏡:下午滅掉“地堡”後,乘勝聚殲第一個空中堡壘(挂在大樹上的蜂窩)時,行動受阻:防化兵兄弟們沒接受過攀登爬樹訓練,更何況還有負重四十多斤(噴火裝置及個人防護裝備)。

碰頭會上,上司都無措時,張山副小隊長發言了:用支信号槍就能消滅這些大蜂窩!

一聽就知道,這小子少年時在南京軍事學院裡這種“缺德事”沒少幹。他的方案是:三人各持一把信号槍,從三個方向對蜂窩同時發射信号彈,随即各自用士兵用的“方塊”雨衣遮蔽身體。一塊不夠就兩塊三塊,包個嚴嚴實實。

大家眼一亮:行不行?試一下再說!

信号槍五把:我、張山、錢參謀各配一把(掏出來,此時不用何時用);副隊長和指揮部各一把(備用)。

方塊雨衣,一人兩件。一件如裙圍腰上,一件披肩蒙頭用,正好!

“各就位!”副隊長的戰鬥素養明顯高于軍分區上司,首選離塘下村最遠又最大的目标。就位,靠着一棵小點的樹,向上,成80度瞄準:

“打!”

“呯”“呯”“呯”三顆火爆的紅流星拖着尾焰鑽進那巨大的空中堡壘。信号彈有飛行動力,有照明能力,還有持久性,這些全靠攜帶的火藥炸藥多。遇到阻力飛不起來就燒吧,炸吧,有一分藥發一分火,這個覺悟它們還是有的。

老話說:保壘最怕從內部攻破。安居樂業的大馬蜂還沒爬出來就被燒掉翅膀,随後就與蜂窩一道被炸了個粉碎,僥幸逃出的百十隻找不到攻擊目标,隻得悻悻飛走,改換門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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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六點,晨霧中我和偵察員才力、左猛三人在崖頂上穿好消防服,帶上“大頭罩”,胸挂噴火槍,背上“火油紅瓶”,各自順大繩從崖壁向裂縫蜂窩處的側上方蹦跳着下滑。我繩降三十三米,距裂縫一米處,距蜂窩不到五米,我用卡扣卡緊主繩,休息待命。才力、左猛也先後到位。對面六十米處,工兵排連夜搭的三個三角平台上(十米高)一字排開,張山、錢參謀及老偵察員田小明各帶一人,手握信号槍成卧姿瞄着蜂窩:

叭——

副隊長那支刺耳的破塑膠喇叭聲響起。

嘭——六發紅彈塞進裂縫。嘭——裂縫中又飛進六發紅彈。

叭、叭、叭!

該我們幹活了!按開卡扣,腳一蹬,飛身閃進,站穩身(事後才知才力是跪穩的),順過“噴火槍”,用火苗子先上再下,掃了三遍。裂縫中再也沒了嗡嗡聲,明火也熄了。盤踞多年,縱橫山林,為害一方的巨蜂終化為灰燼。

二十分鐘過後,溫度下降得差不多了。張山護着一個徒手的工兵弟兄滑下來,我接手拉進裂縫,把他的保險繩扣進我剛錘進崖壁的保險拴上。五分鐘後,他眼睜開了,腿也不抖了:幹活。

我打下手,老孫(工兵兄弟)是把好手,半個小時就完成清消封閉任務。我背着他,捆緊,繩降,蹦一步,松一扣……兩分鐘後,咱哥倆解開繩子,癱躺在那條荒蕪的小路上,大口喝着接應人員遞來涼綠豆湯。

“剛開始,我真的怕得要死,狠狠地在腰上掐了兩把,不痛。真的,越用勁,越不痛。一點都不痛,心就定了。不怕……”老孫自嘲地說。

“你他媽的要是痛了才出鬼了!你掐的是老子!掐一把還不夠,又來第二掐,估計皮都破了。幸虧我上個月又經曆了一次抗疼痛訓練。”

嘿嘿,嘿嘿……老孫紅着臉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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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徐曉冰,1952生,網名冰尕。下鄉插過隊,當兵打過仗,做過鹽水鴨,當過工會幹部, 南師大中文系畢業。最後公職是雜志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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