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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年我考上中專衛校,父親和支書喝頓酒,黑瘦的我和村花定了親

作者:農民筆記

本文将近五千字,真實記叙了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農村情感故事,帶您回味那個時代的純真。部分情節做了藝術化加工,請注意甄别。

我老家在湖南益陽農村,雖然是偏遠山區,但我從小到大就沒有吃過什麼苦。

我稍微懂事時已經是七十年代了,那幾年農村的人過得比較清苦,但父母對我這個幺兒還是很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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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家裡做飯時,一半大米一半雜糧,雜糧基本都是我最讨厭的蕃薯絲。于是,母親在淘米的時候,就會故意把蕃薯絲弄到一旁,讓我最先去盛飯,那樣就能吃到淨飯。

這也是我家條件比較好的緣故,祖上三代都是醫生,父親是當時大隊的赤腳醫生。雖然沒有什麼官職,卻也頗受鄉親們的尊重,有一門職業在身的人,多少還能賺點養家。

于是,從我記事開始,就記得父親一直在家裡唠叨,希望我們兄弟倆能有個繼承父業的人。

我兄弟姐妹五個,我是最小的,大哥早年比較叛逆,不但不和父親學醫,17歲就報名參軍去了外地,當時我才四五歲。

中間的三個姐姐都是女兒,父親是那種很傳統的人,認為自己的行當是“家學淵源“,傳兒媳不傳女兒。于是,他的滿腔熱情就全部寄托到了我身上。

五歲開始,我就在父親的連哄帶騙下讀起了各種醫書,什麼醫學三字經,什麼藥性賦湯頭歌訣之類,雖然未必能讀得全,更勿論讀懂,但也算是在讀。

每當我唧唧哇哇讀一通下來,父親就會在旁邊欣慰地摸着我的頭。那一刻,我心裡的滿足和幸福就會悄然湧現。

是的,作為老幺,雖然最受父母疼愛,但我身上還是沒有多少嬌生慣養的毛病,似乎也更懂得父母之心。這一點,也是父親最為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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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句老實話,姑且不說我能不能明白學醫是什麼概念,但我内心裡,其實并不是特别感興趣。如果随我自己的心願,我更甯願去看那些連環畫,以及為數不多的豎排小說。

當然,那年代的農村孩子,連環畫都是奢侈品,我能夠有點“書“讀就是很不錯的了。這也一定程度上讓我耳聞目染,潛意識裡認為當醫生并不讨厭。

我上四年級那年,大哥退伍回到老家,平常和大家說得最多的,就是自己在部隊遇到過好機會,卻因為文化水準太低,又身無長技而錯過。

于是,自從大哥回家之後,平常監督我好好讀書的人,除了父母之外,又多了一個大哥。

當然,也幸好有年齡懸殊的哥哥和姐姐,讓我的童年更少了很多的體力負擔。同齡的玩伴們,放學回家也還得做點家務,有的還得去山上砍柴。

隻有我例外,任何事都不需要我動手,唯一的任務就是讀書,成績好了,全家人都會表揚我。

而我也算不辱使命,從上學開始,成績一直就保持在前列。那時候成績好的農村孩子,聽得最多的誇獎就是“這孩子将來肯定能考上中專“,這樣的話幾乎讓我耳朵都聽得起了繭子。

我是父母哥姐們的手心寶,但有一個明顯的缺陷,那就是身子瘦小。記得上初一了,我的身高還不到一米四,雖然有年齡小的緣故,但和我同年的人,确實都比我高一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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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平常也缺乏鍛煉,身體的抵抗力也不好,久不久就會感個冒生個病,雖然都是些小毛病,卻也更加拖累了我的發育。

于是,在玩伴和同學們嘴裡,我便多了一個令我讨厭萬分的綽号:黃吉公老鼠(土話的諧音,意思就是又小又醜的老鼠,但動作卻比較靈活讓人抓不到)。

上了國中,父母才開始為我的身高發育操起心來。那一年多裡,我也吃了不少的“好吃的“,地方傳統的小單方,什麼剛開叫的小公雞,什麼鴿子肉之類都吃過。嘴瘾倒是滿足了,但我的發育似乎被身體遺忘,依舊是那麼矮小。

但我的成績卻更加出色,記得國中班主任在批評幾個成績不好的同學時,就以我舉了例:和黃小關比起來,你們的身高和成績完全不成正比,有樣學樣都不會麼?

時間已經時八十年代,尤其是包産到戶之後,人們的思想也飛速發展着。

那年代的國中學生,也不乏很多年齡偏大,個子也高大的人,他們對于感情的感覺也更早一些。于是,我們學校也能見到一些早戀的人。

但我就完全不存在這個可能,雖然成績好,很多女同學看我時眼裡都發着光,但那絕對和愛情無關。畢竟,你成績再好,形象實在不敢恭維,又有誰會願意接近你呢?

那些年裡,我心裡很有點“高處不勝寒”的感慨,也隻有在心裡用自己的成績來安慰自己,才能獲得些許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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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了83年,我迎來了中考,順利通過了預考獲得考中專的資格,然後又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上了地區衛校。

至于為什麼填報衛校,其實并不是我自己的主意。在我心裡,其實更願意去那種能進工廠的技術型中專。

不過那些學校基本都是省部中專,都是在外地,部分甚至還在外省。再加上父親的極力贊同,我也就無可無不可地填了衛校。

毫無意外地收到了錄取通知書,我是我們村第一個憑自己努力跳出農門的孩子,全村人都沸騰了。

在支書的帶領下,村上的鑼鼓隊敲鑼打鼓就像迎親一樣來我家道賀。支書達卿伯親手送上兩個紅包,還明确告訴我:

一個是村上給的,希望今後大家都能以你為榜樣,我們村多出人才。另外一個竟然是他個人給的。

達卿伯摸着我的頭說到:當年看着你出生,想不到現在考上中專了,馬上就是端鐵飯碗的醫生,我得提前和你搞好關系,将來我老了去找你看病,你可得認真點哦。

達卿伯的話讓我滿面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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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在我們當地,達卿伯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雖然隻是村上的支書,可全鄉都知道他的大名。

我們村是鄉鎮府駐地,每次開會都要來我們村,達卿伯作為“地頭蛇”自然就被人關注。

更主要的是,他兩個兒子都有了工作,大兒子參軍退伍回來進了糧站,二兒子不知道怎麼也在供銷社上班。就連最小的女兒紅英,現在也在鄉裡的綠茶廠當技術員。

如今達卿伯這麼說,我們家自然知道他這是“自降身份”啊,心裡也就更多了一些誠惶誠恐。

來的都是客,母親宰了一隻雞,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土菜,總算是擺了一桌子。酒也是自己釀的蕃薯酒,鄉親們喝得很熱鬧,直到天黑才陸續散去。

隻有達卿伯沒走,一直在拉着我父親在喝酒。兩人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隻是父親一直當着醫生,達卿伯卻做了幾十年支書,雖然交集并不多,但都算得上是地方有點頭臉的人。

今天也是父親最開心的日子,不知不覺就和達卿伯多喝了幾杯。兩人都有了點醉意,我便一直在旁邊照顧着,給他端杯熱茶,或者熱一下菜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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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端第幾杯茶過去時,達卿伯突然拉着我的手對我父親說:老黃,你别瞧不起小關這孩子,我看你的擔心真的是多餘的。你睜開眼看看,哪有這樣的孩子會打單身的?

我不由得臉上一紅,心裡馬上就明白,父親剛在在和達卿伯議論我,而且還是說的我将來的事。應該是父親以我其貌不揚為由,擔心我将來找不到老婆,而達卿伯則不認同他的說法。

達卿伯應該也是喝多了,嘴裡越說越激動,最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父親說:

老黃,要不這樣,既然你擔心小關打單身,我就給你吃顆定心丸,把我家紅英許配給他怎麼樣?他倆都是一年出生的,隻是小關現在考上了中專,紅英雖然在茶廠上班,卻還是吃農業糧,就怕有點配不上關伢子。

父親趕緊攔住達卿伯的話,要知道,紅英可是我們地方有名的大美女,如今在茶廠當技術員,又經常去縣裡學習,身上的氣質完全不像鄉下人,更是很多小夥子的夢中情人。要不是才十八歲,隻怕她家的門檻都會被說媒的人踩爛。

父親很興奮地對達卿伯說:支書大哥啊,你這話說得太重了,紅英那長相,可真不是配我們家關伢子的啊,你要是能做主,我們今天就結親家,明天我就帶着他去叫“丈年佬(嶽父的俗稱)“。

兩人都是喝多了酒,隻有我這個清醒人在一旁可是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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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紅英确實是個大美女,即使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長相,但她也确實很多次出現在我的夢中。但如今的我已經考上了中專,自認為身份優越,心裡隐隐有點不大樂意似的。

但達卿伯顯得很興奮,見父親這麼說,連酒也不喝了,馬上就站起來對我父親說:那好,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就回家去找我家那丫頭說這事,隻要我早上沒有來你家退信,明天上午你就帶關伢子過來。

達卿伯還不好意思地對我們父子說:現在是新社會,孩子們的婚姻主要還得她們自己拿主意,我也得回去和丫頭商量,隻要她不反對,這事就定了。

如果她不同意,我就一大早過來退信,當然不會讓關伢子沒面子,我話說在這裡,封個一百塊的紅包給你長臉。

達卿伯樂颠颠點回家了,我和父親卻四目相對,我一肚子的話想說,卻被父親攔住了。

父親歎口氣對我說:你以為自己委屈了?你以為我隻是覺得紅英長得漂亮就讓你定親?

孩子,你畢業後要走社會得,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這樣。紅英唯一不如你的就是吃農業糧,但我看那丫頭,肯定不是一輩子摸梭鈴鈎的人。你現在不明白,将來肯定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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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晚上,我一直都在期待,第二天一大早達卿伯能來我家。

倒不是盼着那一百塊紅包,更不是我瞧不起紅英,而是作為男子漢心裡最後的倔強吧:就算我要娶紅英,也應該是我自己去追求且兩情相悅,而不是被她父親強塞給我。

但我的希望落空了,十點左右吧,父親也沒有大張旗鼓,偷偷把家裡的錢全部帶在身上,其他什麼禮物也沒拿,帶着母親和我去了達卿伯家。

果然,達卿伯家裡也是悄悄地熱鬧着,他兩個兒子也回來了,紅英羞答答地站在達卿伯身後低着頭。瞧那架勢,應該是預設了她父親的安排。

事已至此,我和紅英這兩個當事人的意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兩家長輩的态度。

酒席間,我和紅英被安排坐在一起,偷偷用眼角餘光瞟了幾眼身邊的紅英,就連我自己都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給震撼了。

幸好,達卿伯和我父親分别在安慰我和紅英:雖然隻是一句玩笑話,今天你們也不必當成就是真的定了親,就全當是我們做父母的親自給你們牽個線。今後你們自己交往,能發展到哪一步,我們都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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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是雙方父母給我們兩個“新人“塞紅包,紅英反倒顯得落落大方,隻有我顯得有點機械了。

我該上學了,前一天,紅英竟然趁黑來了我家,給我送來了一套嶄新的運動服,還說你去市裡上學了,家裡就不需要惦記什麼的,有什麼事情記得多寫信回家就行了。

最開始的幾個月,除了要生活費的時候才寫個信回家,但過了一兩月吧,總覺得對紅英似乎也不公平,我就開始嘗試給她寫幾句話,除了簡單的問好之外,還真沒有任何的談情說愛。

三年期滿,85年我畢業配置設定回到縣裡,不出意外地被安排在自己鄉衛生院。

心裡的那個郁悶啊,想不到好不容易跳出了農門,繞了一個圈竟然還是回到了這山旮旯。

我和紅英都已經20歲了,這三年來,我們的關系還是很有點進步的,除了過年的時候才會正式走動一下之外。

暑假在家,我們也會偶爾相約去看場電影,但我就連拉紅英的手也不敢,在她面前,實在是自愧形慚。

但紅英似乎絲毫看不到我的“醜陋“,每次我去約她,她都會很爽快地答應,也會準時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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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衛生院上班沒多久,就突然遭了一場病,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大病,就是覺得全身酸痛無比,可不管打針還是吃藥,都完全沒有半點效果。

後來還是勉強撐着去了市裡,在學校找了曾經的老師,在校醫院住了半個月,才算止住了痛。但回到家裡後,雖然每天都在上班,但我的身體突然就肉眼可見地變化起來,不到半年吧,個子長高了20厘米左右,身上也脫了一層皮,長出來的肉皮卻白皙多了。

同時,我突然還胃口大開,每頓飯幾乎都要吃三碗飯,還總是覺得肚子餓,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勁。

到快過年的時候,曾經一米五上下的小矮子,搖身一變就成了高高大大白白胖胖的英俊小夥了。

從我生病開始,紅英就一直陪在我身邊,就連我去學校醫院的那半個月裡,她也請了半個月假陪着。

弄得我不知道怎麼向老師介紹她,還是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小關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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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脫胎換骨了一次,我在紅英面前曾經的自卑就徹底消失不見,我去她家也更勤了,而且再也不躲躲閃閃,而是光明正大地走進去。

我和紅英是85年結婚的,大家都說我們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也有知道我們過去的熟人說,紅英真是老天保佑,那小子醜了十幾年,卻突然就能“脫胎換骨“,如果不遭那場病,還真是鮮花牛糞的故事。

婚後第二年,紅英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也辭去了茶廠的工作在家帶孩子。

可我又開始遭罪了,她每天都會“逼迫“我繼續學習,說是一定要再去深造。

在妻子的“威逼利誘“下,通過幾年的在職學習,88年,我考上了醫學院,畢業後分到了縣醫院,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我到縣裡上班後,紅英也帶着孩子住到了縣城。改革開放日益深入,她就利用自己早年學到的茶葉知識,自己開了個茶店。再後來,我們縣裡的茶葉大放異彩,紅英也不知不覺中賺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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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年過去了,我也快到退休的年齡了,我和紅英的故事還遠沒有結束。很多時候,我們會坐在一起回憶往事,回想起當年那場尬尴的“訂親“。有無奈,但更多甜蜜……